123.第123章 魂桥取魂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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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若女神长得很漂亮，但生气起来还是很吓人的，只见她狠狠白了苏璃玥一眼，语气冰冷：“你这凡人，唱歌如此难听何!”

苏璃玥很是委屈，自顾自向后伸手拉陌衍烨的衣袖：“是……他，让我唱得。”

只听陌衍烨懒懒道，“雪若，躲了一千三百年，也该面现实了。”

蓦地抬头，雪若的脸色煞白：“魔尊。”

陌衍烨淡淡的道：“让他去投胎吧，免得再造杀业。”

当三人出现在魂桥河上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长歌停止了动作，只是怔怔地看着雪若，怒斥道，“你来做什么?”

雪若清冷的神色中掺杂了一丝尴尬，“长歌，收手吧。”

“多管闲事!”长歌冷冷道。

雪若淡然一笑，秋波转动，目光放电，玉面粉颜，光滑细润，言毕便敛衽飞上树梢，但见她便旁若无人地唱起了歌。

苏璃玥一怔，不愧为雪若仙子歌声时而婉转动人，如山涧中的潺潺流水;歌声时而激情澎湃，如大海的滚滚浪花;歌声时而忧郁悲伤，如林黛玉望月伤悲，看花坠泪。随着云雾摇曳，恍若梦中。

“难听死了，不要再唱了，滚，你给我滚!”桥梁上的长歌已经开始暴躁不安了，手里又开始捏诀，魂灯吸食着魂魄。

随着长歌的动作，雪若的歌声也越来越嘹亮，有时动人，像潺潺流水般浅吟低唱，独具风韵;有时凄美，若露滴竹叶般玲玲作响，耐人寻味。有时浑厚得如雄鹰展翅时的一声长鸣，振聋发聩;有时婉转得似深情交融时的一行热泪，扣人心灵。

发觉歌音已经不足以抵抗他的煞气，雪若微蹙着眉，点足掠过水面，轻盈婀娜的身影一晃便扎到了水里，就像一尾美丽的金鱼一般游到了长歌面前。伸手去拉那个始终固执地抱着桥梁的人，声音轻柔无比，“长歌，你看清楚，我是雪若，我来找你了。”

“雪若?你不是雪若。”长歌睚眦目裂地怒吼道，抱着桥梁的手终于松开了，只是下一刻便朝雪若挥去，“你这个骗子!”

水花扬起，雪若被震出了水面。

“你可以不认我，为什么还要造杀业?”雪若抹去了唇边的血迹。

“如你所见，我就是个妖，你是仙，我们仙妖殊途。”

话音刚落，水下的长歌已经浮出水面，身体由于长年累月的呆在水中的缘故，已经长满了水草，在晚风的吹佛下，头发下面那张狰狞的面孔便显露了出来，那脸根本不能称其为脸，隐隐泛着蓝色的光，眼睛没有瞳孔，布满血色。

铺天盖地的煞气迎面而来，陌衍烨伸手揽起被迫退了好几步的苏璃玥。

此时水中的长歌卷土重来，陌衍烨寄出佩剑，轻轻扬手，长歌的煞气构成的罩在顷刻间粉碎，长歌吐出一口血。

雪若摆开手指，无色琴幻化成一把水色的剑，向摇晃不定的长歌挥去，剑的反光晃在她脸上，满脸的清冷决绝，直到把他逼退。

“马上停止吸食魂魄!”璃玥厉声道。

“呵呵，你可以杀了我，那样就停止了。”长歌懒懒道，“残忍如你，刚才那几招的破绽百出，是不忍吗?”

雪若神色一闪，仍是不动，剑却依旧不依不饶地指着他。

长歌看着她紧咬着嘴唇，颤抖的剑尖，突然不可抑制地无声笑了起来，随后神色一敛，喃喃自言，“很为难吧……”

璃玥冷然道，“那些无辜的生命都是你的罪过，不可不偿!”

“呵呵……”长歌在笑，眼睛却在哭。

“我知道。”言语戛然而止，绿影一闪，响起的是利器穿过肉体的声音。

雪若原本平静淡漠的脸庞笼罩上了一阵恐惧，恍然低头，只见猩红缭绕上青衫。

长歌竟然自己撞上了剑端!

只听长歌的声音依旧动人，一字一句格外清晰，“我这千年不过想再见你，得此结局，也不枉此生了。”

无色的剑顿时化成了烟，如同点点繁星一般，雪若踉跄跪倒，抚摸着长歌满是鲜血的脸，粲然地笑，双眸里缀着泪，清澈晶莹。

“为什么一千年前你要来魂桥?为什么你要站在那棵我最喜欢的青树下向我问路?为什么你答应了我，而不来?我悔恨，一千年前的那天就应该绕道，不应该经过这里。”长歌固执地说着。

雪若的头仰了起来，咬着唇，眼睛一闭，泪还是滑了出来，“那你还这么傻，死死地守在这里等了一千年，假若你不守约，你可以不死，假若你……你可以投胎的。”

“我只想知道答案……”长歌笑着问，他的身体逐渐开始变化了，整张脸恢复了当年的模样，俊美突出的五官，健康的肤色衬托着淡红色的嘴唇，剑眉疏朗，原来长歌也是一个俊俏的男子。

“我在来的途中遭遇天劫，还是妹妹将我带回桃林的!”

长歌一怔，随后才恍然觉悟，不可抑制的大笑爆发，凄凉无限，“呵呵呵，天意，果真是天意!”

“既然如此，那我便留在这里赎罪吧，这一千多年以来，我已经和这魂桥河融为一体了，就让我守着这条河吧，直到我的罪孽赎清为止。”推开雪若，长歌踉踉跄跄走到了河边。

“既然你如此决定，那我也陪你吧。”

长歌看着雪若，轻笑着摇头，“雪若，我已经没有了怨恨，你不需要毁了你千年修为来陪我……”

还未等长歌说完，雪若便掩住了他的口，浅笑摇头道，“我已经决定用我的一身修为化去这魂桥河的煞气，既然你有罪孽，此生此世我们一起来还，这回谁也阻止不了我!”那美丽的容颜在月光的照射下分外坚定孤绝。

“扑通”一声，没想到雪若反手握住了长歌的手，在大家还未反应过来时两人就如双鲤一般齐齐跳入了水中。

苏璃玥一惊，追到河边时只见清澈如镜的河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长歌与锦瑟十指相扣，脸上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随后水面上升起一阵雾气，那浓浓的煞气已被化去。

“谢谢你叫醒了我，这魂灯还请麻烦你们，将那些人魂魄归还……”长歌轻笑挥袖，魂灯破水而出，直直落到了魔尊的手中。

“呱呱，这下能回河里去了，呱呱。”蛤蟆精欣喜地叫声仿佛都惊动了天上的月亮，清风徐来，树影斑驳。

静静的魂桥河水面再也没有一丝动静了，只是那两张镌刻一般的容颜却挥之不去，就像被锁在了记忆里，永恒不变。

直到此刻苏璃玥才深刻地体会到，仙妖殊途这几个字如同巨大障碍，要是真正的逾越，便会付出惨痛的代价，雪若和长歌的结局竟然会是如此，那她与魔尊呢?

看着发着微光魂灯，呆呆地望着魂桥河边，千年前他对她凝望了一眼，缘起，为了一个约定，他等她等了一千年，还好他等来的不是一个错，也许死并不可怕，活着才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