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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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们准备好中午饭送了进来，焚三世才有醒来的迹象。
一边看话本的叶欢发觉他有了动静，赶紧放下书凑过去看看情况。只见躺着的俊美男人皱着眉，艰难的睁了睁眼睛，片刻后往旁边看了看，然后和自己对上眼神后，那双瑰丽的鸳鸯眼又闭上了，还翻了个身背对他，一副接着睡的模样。
“你都醒了还赖床吗起来吃饭了。”
“……不起。”
叶欢怀疑自己听错了的摸了摸耳垂，看向一边送饭菜的侍女，侍女们隔着床帐看不清人，但是自家大师兄懒洋洋还带着点小脾气的话，听得是一清二楚。有两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赶紧撤了出去。
“焚天谷大师兄圣子大人焚三世”
“……”
背对这边的男人不为所动，叶欢听着那逐渐平缓均匀的呼吸声，知道他又要睡着了，磨着牙拍了拍他露出的胳膊，故意调笑他的勾起一缕卷发，清了清嗓子。
“你再不起来，我就占你便宜了啊”
刚传完话回来的侍女一脚迈进内室的门，正好听到一耳朵这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看着来来回回送菜端水还偷看偷听的侍女们，态度亲昵的揪了揪这些小妹妹们的耳朵，看着她们笑嘻嘻的出去，自己悄悄地贴近门口的屏风偷听。
扬言要占人便宜的叶欢看了看呼吸一顿的焚三世，松开他的卷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伸手把人扒拉过来。
“清醒了吧起来吃饭，然后继续治疗。”
“……累，再睡一会，不吃也饿不死……”
焚三世懒得动的被他扒拉过来，一副随便你的样子闭着眼睛继续睡，叶欢看着焚天谷大师兄赖床，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个睡得日上三竿还起不来的三师弟。
这人是多久没这么放松的睡一觉了，叶欢感慨的拍拍他。
“圣女接替你的工作，开始理事了。”
“……你替我去师尊那请的假”
焚三世困倦不已，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他，然后又闭上眼睛，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她也该理事了，不然我走了，这些活谁干。”
“圣女大人派阿依娜来问，叶师兄准备好去绿洲了吗那儿的客房已经收拾妥当了，请您去瞧瞧。”
“……”
门口偷听的侍女赶紧出来给睡懵了的大师兄传递信息，听了这话焚三世沉默了一会，睁开眼睛撑起身子，还带着倦意的晃了晃，伸手搂着叶欢的肩膀，往自己面前拢了拢，一副共谋大事的模样，不声不响的看着他。
“我总不能住你院里，你这不喜欢外人来吧，还特意留了禁制。圣女找的地方就在绿洲和驿站中间，我行事也方便些。”
叶欢看着那控诉的眼神莫名心虚，解释了一番后看着焚三世眯着眼睛，心情很差的问他。
“……望月楼不好你不喜欢”
“不是啊，但我是外人，应该避嫌，你这首徒的院子不是我该住进来的地方，怎么，你还想和我传流言”
被外界传闻情人众多的叶欢不在乎再给自己名声上抹一层灰，反正外头再怎么说他，见了面也一样陪着笑脸。焚三世盯着他看了一会，点了点头，说了声知道了。
“只不过那里离我这有些距离，治疗的事……”
“这点距离对我来说不是问题，我晚上回去睡觉而已，白天得盯着你和银月的状态。”
“海丽莎，进来。”
“是，大师兄。”
那个半夜烧水、早上传话、刚才还拿着弯刀守门的侍女走了进来，手抚胸口单膝跪下，在床帐外等候吩咐。叶欢起身出去看饭菜，给他们留下私人空间，站在门口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脖子。
焚三世手劲儿挺大，刚才掰肩膀这一下子用了些力气，很有公报私仇的风格。
自己好像没惹他生气吧
“圣女还没干完活”
“是的，据说沽城的使者有些难缠，圣女大人还在应对”
门口守卫的青年看见叶欢跟自己搭话应了一声，随后看了看他背后侍女穿梭的主屋，小声地问了问他大师兄的情况。
“大师兄院子里许久不留人住的，难得他开口，叶师兄您居然不住望月楼去住废屋”
“你不觉得奇怪吗让外人住你们大师兄的院子你们也放心就不怕我对他做什么”
“叶师兄说笑了，我相信大师兄的判断，既然大师兄能留您，就说明您不是威胁，而是朋友。”
“……”你们真乐观。
叶欢不知道说什么好，默默闭嘴，青年显得十分好奇，追着他问了几句后，看着他背后眼睛就直了，叶欢回头一看，高大的男人披着外衣站在门口，双手抱胸倚着柱子看他们说话，绵长的卷发搭在左肩上垂在胸前，上头那个他亲手系的蝴蝶结格外的显眼可爱，守门的兄弟颤抖着指着自家大师兄，看向他的眼神复杂又震惊。
“我觉得挺可爱的。你瞧，你大师兄看起来是不是没那么严肃了。”
叶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身侧的青年沉默了一会，往后探头看了看他的长发，居然还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默默地继续守门。
焚三世抬手捏着那个蝴蝶结对他晃了晃，然后自己盯着看了看，低眉顺眼的模样显得柔软了不少。一边的海丽莎和他说了什么，指了指叶欢，焚三世点了点头，让她下去了。
“吃饭吃饭，正好和你说说你睡觉期间，谷主的安排。”
叶欢进屋准备开饭，焚三世跟在后面慢悠悠地往里走，还心情不错的吩咐侍女送点果子进来。
“大致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休养休养也好，有些事，我也该去做了。”
焚三世坦然的拿着筷子，示意他开饭，叶欢叼着青菜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还能做什么，就焚三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能不能走出焚天谷都不好说。
叶欢修理银月期间，暂时主供，因此焚三世才有了喘息的机会，也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所以才不想起来。
太久了，他早就忘记充足的睡眠是怎样的滋味了。
焚三世睡得舒服心情也好，听叶欢跟他讲圣女目前的行为举止，脑子里开始修改一开始的计划，顺便就着几个问题，询问这位归隐山庄掌权人的意见。
“与归隐山庄往来的商路，似乎出了些问题，需要我派人协助你解决吗”
“现在三师弟管家，还是麻烦你派两个人过去吧，处理麻烦即可，善后工作他会负责。”
“万翠山药材饱和，暂时不需要供应了。”
“现在估计需要了，你泡澡用的药材是邵元师兄挑的，我看过，都是好的，他库里肯定有空位了。”
“那么为了表达谢意，这次药材折价半卖半送吧，少的钱我自己补上。”
“可以，他难得一见的药材，你要是找到了，可以请他鉴定，这方面他很厉害。”
“那暗影阁那边，阁主60大寿快到了，我准备什么样的贺礼更稳妥一些听闻阁主喜欢奇巧机关，我准备了一些，不知道合不合适。”
“嗯……我不太了解阁主，不过越奇形怪状的，他似乎越喜欢，上次我送了个玄铁链子，他也挺喜欢的。”
“沽城的使者来访，你觉得圣女会如何应对”
焚三世端着碗筷看着叶欢，叶欢一边努力嚼着菜叶子一边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我不了解圣女，而且我也不懂你们的职位划分。你们说圣女与圣子同为精神领袖、相辅相成。但是在我看来，一直都是你在主事，而圣女的存在感十分淡薄。圣女一开始就是圣女，而你一开始却不是圣子，只是焚天谷谷主的首徒。”
“按理说她应该权利比你更多，但现在看来，你掌握的权力、在焚天谷的威信、以及身处的地位，一切的一切都要比圣女多得多。”
“我和她没打过交道，焚天谷与归隐山庄商业上的往来，一直都是你在负责，所以你问我圣女会如何应对沽城使者，我也不清楚。”
叶欢数了数，发现圣女的筹码差焚三世一大截，焚三世安静的听着他分析，镇静自若的样子仿佛叶欢说的是别人的事。
“叶欢，如果你是她，你会怎么做。”
“我沽城是战败国，不论我提什么条件，他们都只能接受。”
客气归客气，不能太替对方着想，否则就会蹬鼻子上脸，自己找不痛快。
焚三世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最多嘴上客气客气，实际行动上从来不亏本。
只希望圣女不要心软，被沽城使者哭穷的技术骗过去。
“一开始，我就不是圣子的人选，师尊并不希望首徒是圣子，因为他不想让我和烬华通婚。”
焚三世平淡的叙述着往事，甚至还给叶欢夹一筷子肉，让他多吃点儿。
“当时我主要负责的就是，在师尊闭关期间，教导师弟师妹们。商业上的事不需要我来做，都是烬华在负责。”
“按理说圣女和圣子应该同期选拔，但是师尊暂时没有满意的人选，烬华虽然心慈手软，但也没犯过大错，所以师尊就放权给她做了，暗地里也派人出去寻找适合做圣子的孩子。”
“后来，找回来了个合适的人选，赶上了师尊闭关，就交给了我来带，那孩子就跟着我一起住在这里，学习关于焚天谷的知识和功法。”
“你和他们聊天时也听过吧，他们口中的小师兄，师尊口中的小戚，就是实际上与烬华同期的圣子，焚戚。”
在与谷主交谈时，谷主提到这个名字时十分惋惜，叶欢也就没再问下去，只知道焚戚是焚三世带大的，两兄弟关系亲密十分要好。
只可惜，焚戚年少病逝，焚三世也是在他死后，主动接手了圣子一职，并且毫不留情的夺走了圣女的权柄，开始做实际的掌权人。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除了焚三世和圣女，旁人都不得而知，包括谷主，都不清楚自己的首徒为什么像变了个人似的，对圣女防备又警惕。
“谷主说，焚戚病逝后你就变了性子，虽然没有对圣女不利，但是对她也不再像以往那般亲近。至少以前她可以随意进出你的院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遍布禁制，严禁她踏入一步。”
叶欢听谷主诉苦完，隐约意识到可能焚戚的病逝与圣女有关，不然焚三世不会在他死后这么抵触圣女。
说是焚三世带着小师弟，实际上就像是年纪相仿的玩伴，相处的时间比和圣女的更多。如果一起长大亲密无间的兄弟，真的是因为圣女才天人永隔，焚三世没有杀了她，已经是看在家人的份上了。
“病逝……这个理由还是我和师尊说的，也是小戚的意思。”
焚三世嗤笑一声，看着挑沙枣蜜饯边吃边听八卦的叶欢，伸手给他倒杯白水。
“但凡他少吃点这东西，也不会那么快就【病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