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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若是再不走，她不知道自己会失控成什么样……或者，她应该搬走
即便是跟亡夫最浓情蜜意的时候，她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她实在太快怀孕了…
对于性，她其实，是陌生的，不解的。
她对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是他恰到好处的襄助，让她兴起了依赖，还是迷恋，还是跟方才那个美人律师说的那般——对人性已然绝望，但是他不同，所以觉得安稳，所以想要接近，想要得到。
或者，所谓的心动，便是这般没有道理的失控不成
这样想，能安慰到她内心的道德底线，却不能帮助她厘清这整个状况。
她搞不懂是自己的脑子短路了，还是别的，但是她现在，就是不敢再看他的脸。
老天，她只希望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的人……
“我不是要逞英雄，见你可怜，一定要替你打这场官司。”覃明看着那个低头不语的女人，将自己原本的欣喜，心悦君兮，所有的心意都放在隐秘的地方，只寻常地看着她：“我知道，其实你不忍。
死生亦大矣，你想要待死去的他的妈妈温柔一些。
但是，若我是你的亡夫，我肯定希望我的妻子，更坚强一些，好好地照顾自己，然后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即便与这个世界为敌。”
她好像听他说过这样的话，还是没有
忘了，她无法转动自己混乱的脑袋，只能继续沉默并希望，他不要再说服她了。
还好，他顿住了，再看了她一眼，走回了自己的房子。
她听见他悄声推开花园门，走了进去，过了五分钟，又出现在她的花园门口，这让她的心跳再次快了起来。
啊，该死！她实在有些沮丧，因为她已经抬头，看着他，虽然不能言语，但是她还是看着他。
“我看过你安装摄像头，这个要更简单，我买了留个，屋前屋后，你自己处理吧！”覃明将那个袋子，放在她的矮墙上，然后再次离开。
她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看着他的背影，再次回到他家的门口，她忍不住开了口：“诶……”
哦，老天，她真的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不舍，没有像在挽留一个即将离去的情人……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他听见了，站在他家门口，迅速回了头，如暗夜星子的眼睛，向她看来，她几乎瞬间有些颤抖，她很想移开自己的视线，但是更显得欲盖弥彰。
那感觉陌生得让她不安，但是她没有掉头就走，她忍住了，因为他已经向她走来。
若是换一个人生际遇，她会怎么办
她会向他走过去。
但是，她不可以。
理由太多了，罄竹难书。
“你电话。”她说道。
他没有回答，从自己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然后她听见自己的手机，在自己裤子口袋里响起。
他有她的手机号码，当然。
他眼睛看着她慌乱地掏出手机，挂断了那个电话，并保存。
然后，她看着他，尽力正常地说道：“我可能是个杀人凶手。”
“我知道。”覃明几乎在微笑。
“我们可能会输掉。”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像纯情的少女在害羞——老天，她已经尽力节制了。
“我知道。”覃明的眼睛里，真的有星星在闪烁。
“我……随时可能崩溃。”李迁徙再说道。
“我知道。”覃明几乎是在叹息——好吧，但愿他是真的知道。
“那……拜托了。”她终于说完了。
“嗯，我很荣幸。”覃明拼命忍住了想要前进的脚步，只是站在原地。
她为何会同意，他并不知道。
但是他能肯定一点：她信任他。
莫名其妙的，信任他。
这一点让他仿佛被抓住了，他想做点别的，但是他只是站在原地，并将手放回裤子口袋里。
他知道，自己是正常的男人，但是对着她，任何正常，都显得很变态。
“你安排好时间，我配合你。”覃明继续说道：“我们一次大约需要两小时，然后开庭，会需要更久。
开庭后，我们可以去托儿所里，你一边看着她，我们一边准备案子。”
老天，他的话，几乎让她落下泪来！
他说的这些话，话里对她处境的体谅，对孩子的照顾，温柔得像她自己yy出来的。
但是她确实听见了，他还在继续说道：“我会尽量让一切简单些，你的身手，也足够保护自己跟孩子，但是毕竟这个案子，涉及很多的财产，对方的状况，我也提前了解过。
他的哥哥，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在这个城市，认识很多七七八八的人，难免会有你我都不知道的人跟细微处的疏忽，会让你们母女陷入危机。
所以我们尽量谨慎些。
现在，你把你的工作处理好，我会给你一个清单，你之后好好地安排。”
覃明睨了她一眼，顿了顿，然后声音有些怪异地说道：“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借一处房子给你，那里比较偏僻，在半山腰上，连着一个很大的森林公园，孩子可以在里面玩得很尽兴。
开车到法院，来回也不会堵车，最多一小时的车程。”
“我不会开车。”李迁徙抬头，打断他的话，但是语调没有那么决然，反而有丝奇怪的温柔，她对于自己的声音非常地不满——好吧，她可能是想太多了——她或许是个正常的女人，她的反应那不代表别的，她不用加上很多道德的批判。
“我不会开车，我也不希望太麻烦别人。你我相邻，虽然免不了口舌，但是这样毕竟方便些。”李迁徙听见自己的语调稳定了下来：“即便不相邻，官司开始，也难免流言满天飞。
而且，相邻可以保证双方流言是一致的，不用我花精力去想象。”
她脸上认命嘲讽又不屑的神情，让他觉得，自己此前的任何举动，都那么值得。
她是勇敢的女人。
虽然是寡妇，虽然身陷官司。
她只是对人性的阴暗，有太多的不确定。
“小区外面的那条巷子，书店上面有家咖啡店，人很少，可能大家都很忙，没空去那里喝咖啡吧……”覃明让语调冷静地说道：“不如，就约去那里”
李迁徙闻言，眼角的肌肉放松了一些——他说的没错，那家咖啡店她常去，若是女儿在北边的托儿所，她必然会在那里看书，或者在上面喝咖啡，一边工作。
“好。”她听见自己说道。
她同意了，他嘴角不禁再浮现笑容——他在方才短短的时间内，笑几次了
“你南北两边跑，让孩子上两边的托儿所，是为什么”覃明那天就想问。
李迁徙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那边离法院近，这边离家近。官司是免不了的，我希望她两边都不陌生。”
覃明看着她，眼神飞快地闪烁了一下，他走了两步，又顿住，强迫自己开口说道：“其实，开庭后，你带着孩子进去，他们的很多指控都不会成立。”
“我知道。”李迁徙嘴角泛起一丝丝的苦笑：“我知道。可是，我虽然一生未必温暖纯良，但是我不想把她当做道具。”
覃明看着她嘴角的苦笑，有些冲动地想否定，但是却只是说道：“我的意思是，有你最爱的人在你身旁，你会更强大，无论对方的辩护人用什么样的招式，你都会因为她在，而有基本的警觉，敏锐的反应。
而且，我想，她应该也很想陪伴着自己的妈妈，面对这些风雨。”
李迁徙几乎落下泪来，她低了头，没有回答，但是覃明看着她的头顶，等着她的答案。
李迁徙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神等在那里，刚好更她的泪眼相遇。
“覃律师，应该足够专业，我想，我们不必用这些旁门左道吧”李迁徙在笑，但是眼睛里满满是泪。
他的手自动从裤兜里跑出来，想安慰一下满满是眼泪的她，但是她却已经快速扭过头去。
这让他心里一紧，对她的怜惜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
很多疯狂的类似誓言的话到了嘴边，就要脱口而出，但是他却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她需要的，不是这些虚无的安慰。
而是案子实际的进展，人际的恢复，人格的清白，以及那场婚姻的是非恩怨的正常表达。
她跟她的亡夫，婚姻里的问题，太多了。
“我这边先去申请，你那边跟上。”覃明节制地说道，然后强迫自己走回家里。
背过身去的李迁徙，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