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釜底抽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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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嫣到了东香阁不久，佩兰就来找到了她。

“禀主子，小菊已经去找那人了，小六子亲眼看见她从角门进去的。”佩兰轻轻的说道：“皇上那边……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江嫣含笑看着她，点了点头。

佩兰踌躇一下，还是继续说道：“主子……主子不怪奴婢？”

江嫣还是微笑着：“怪你什么？怪你对我不忠心么？”

听到这话佩兰直接跪下：“奴婢一心为主子，绝无二心！”

“那不就得了。”江嫣伸手扶起她：“你既一心为我，那我还怪你什么呢？难道要你把从哪儿来，以前都做过什么，有哪些认识的人都要交代清楚么？便是亲娘也没有这样的罢。”

佩兰面上的担忧尽消，被逗得噗嗤笑出声来。

这边主仆之间轻松，西侧殿却仍是一片凄苦。

沈瑶荷还在恍惚着，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柳夏萱要用这样的法子来对付她的儿子。她们感情胜似亲姐妹，便是以后大皇子登上宝座，对柳夏萱绝对也不会薄待。再说即便是她有个什么其他想法，现在连个肚子都没有，就开始着急着的要害死大皇子了？

其他宫人都已经被赶了出去，双玉还是跪伏在地上，一直在默默的哭。刚刚膳房也来回了话，奶娘为了保证奶好，饮食清淡不能吃盐，前几天柳夏萱给了一个调理的方子，以甜味为主，几个奶娘还都挺喜欢吃。可是这样，加上严氏日日佩戴的桂郁金，对婴儿的肠胃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呀！

柳昭仪拿来新调制含有丁香的香料让娘娘点着不说，还撺掇严氏佩戴桂郁金的药包，更是更改了奶娘们的膳食单子，这是，这是要直接弄死大皇子啊！谁人不知，大皇子是娘娘的命根子啊！

正在这对主仆默默垂泪之时，代云进来禀报，昭妃求见。

昭妃……沈瑶荷这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想把江嫣叫来问荷花池的事情，她捏捏额头，让代云把昭妃也先带去东香阁，她得重新净面梳头，再去处理这些事情。

柳夏萱……沈瑶荷牙齿紧紧咬了下唇，吩咐道：“双玉，你找个可靠的人，去太医院问问珍婕妤说的事可是真的。”虽然她心里已经信了八九分，但是总要再核实一下：“问完以后马上来回本宫。再把大皇子身边的所有伺候人都好好查一遍，以后任何人身上不得用香包药包等一应有味道的东西。将大皇子的住处换去本宫寝殿的偏花阁。以后这宫里再不点任何香料。让景儿进来，来帮本宫梳妆换衣。”

深吸一口气，她敛住神情，又变成那个雍容华贵的皇后。

昭妃到了东香阁，一看江嫣也在，脸上的得意闪了一下，随后变成了委屈伤心：“珍婕妤！本宫和你远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为何要害死我的贴身宫女！”

江嫣懒懒的行了个礼，答道：“昭妃娘娘也说了，我和你无冤无仇，好好的怎会害死你的宫女？昭妃娘娘这话是从哪儿说起的？”

昭妃被噎了一下，还是强撑着道：“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招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问此事的？”

“哦？本宫倒是不知，昭妃，你来告诉一下本宫？”沈瑶荷恰好是此时进了来，还没等昭妃缓过气，外面又有人来报，皇上来了。

江嫣微笑，很好，该来的总算都来了，戏演到这一步，也该有个结果了。

端木宸大踏步走了进来，挥手让众人起身，谁也没理，直直的走过去坐在上座上，捏了捏额角：“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和珍婕妤扯上关系了？皇后，你来说。”

沈瑶荷微微躬身，把发现的东西一一答来，不过因为之前江嫣点破她宫里香料的问题，她倒是改了几分态度：“那手帕臣妾问过点星了，确实是她绣的无疑，但是日前已经丢失。便是那金簪，也不能说明就是珍婕妤宫里的。”

端木宸颔首，皱眉看向昭妃：“昭妃怎么会在这儿？”

“臣妾，臣妾听说皇后娘娘在找杀害臣妾宫里文儿的凶手，便，便过来看看。”昭妃呐呐的说，再笨她此时也看出来了，皇后没有把这事栽在江嫣身上的意思，而皇上一开口就是质疑，显然也不愿意看到江嫣与这件事有什么联系。

至于江嫣，她恨恨的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贱人，咬牙切齿的决定回去以后就把小菊的弟弟扔回牢里去，办事不牢的东西，还敢再来跟她提要求！

“什么凶手，”端木宸不悦的看向昭妃：“你知道谁是凶手？”

“臣妾不知……”昭妃深深低下头。

看皇上这个态度，沈瑶荷也明白他的意思了，再加上她现在心乱如麻，只想快点回去看看大皇子，一个宫女罢了，死也死了，于是便说：“臣妾看着这事儿，像是故意往珍妹妹身上栽赃似的，不说那青儿和牛太医都与珍妹妹素无往来，便是文儿，也是昭妃的贴身宫女，怎么可能与珍妹妹有什么龃龉呢？珍妹妹更没有理由下手去害她了，再说，”

她顿了顿，还是抛出最大的疑点：“仵作说那宫女手脚被缚，偏偏侍卫长发现人的时候已经解开不说，绳子也都没见，可见歹人是解开绳子后把人扔在池子里，随后还记得把绳子带走，怎么会粗心的留下一块帕子呢？”

其实沈瑶荷早就明白，江嫣肯定不是凶手。

“皇后说的很对。前一晚朕还歇在珍婕妤那里，整个纤沅阁无一人有异动，此事断不可能与珍婕妤有关。”端木宸面无表情的说道，随即看向昭妃：“朕看你最近倒是活泼的狠，贴身宫女去了也不见你有任何收敛，这几日便在宫里好好礼佛，中秋前不必出来侍奉太后了。”

昭妃恨的再牙痒，此时也只能躬身称是。

江嫣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的看着端木宸，那全然的信赖的眼神让端木宸浑身舒爽，直接拍桌定扳道：“好了，以后这件事情谁也不要提起，更不可能与珍婕妤有关。至于那些个东西，皇后你看着处理了罢。”想了想，还是说道：“最近后宫事务繁多，辛苦皇后了，耀儿可好？朕也有几天没见到他了。”

一般皇子满周岁才有名字，沈瑶荷的嫡长子满月的时候就被皇上取名端木耀，为此沈瑶荷很是得意了一阵子。不过此时听到端木宸提起儿子，沈瑶荷只觉得眼泪差点下来：“皇上……耀儿，耀儿他……”

端木宸吃了一惊：“怎么了？前几天朕来看他还好好的，难道出事了？”

眼看着端木宸眼中的不悦和指责，沈瑶荷不敢说出实情，只得道：“耀儿很好，就是天热吃的少了些，臣妾看着他这两日老是没有精神，怕是想他父皇了。”

“朕也有几日没有见到耀儿了，今儿就在你这里用膳吧，把耀儿抱来朕看看。”端木宸闻言笑道。

江嫣此时插嘴说：“皇上真是慈父，妾想着，大皇子到底年幼，这天气实在太热了些，皇上不妨多来看看大皇子，也许大皇子见到他父皇，一开心，也能吃的多些。”

她说的娇俏，端木宸和沈瑶荷也都露出笑意，她也笑了笑，继续说道：“妾想着小孩子的肠胃总是敏感些，这大热天里不注意吃坏肚子就不好了，还望皇上多关注一下奶娘们的饮食呢，奶水好了，大皇子也可以早点为了皇上长成胖娃娃呀。”

端木宸大笑，用指虚点着江嫣：“你呀你，就是个调皮鬼。”想了想，还是吩咐到：“木林，去把御膳房的周嬷嬷请来皇后宫里坐镇，千万不可让大皇子的饮食上出了什么问题。”这个嫡子，他还是相当看重的。

而沈瑶荷的眼神则复杂很多，她虽是六宫之主，但宫里人手成千上万，她总会有照顾不周的时候，如果皇上肯多关注一下大皇子，大皇子的安全就能得到更多的保障。可是此事被江嫣提出……罢了，就算欠她一次人情吧。

昭妃却在一边用鼻子哼气，撒娇卖乖什么的，这个江嫣真真是个狐媚子！贱人！

拜别皇上皇后，江嫣和昭妃一起出了瑾瑜宫，昭妃斜着眼看了一下江嫣，不屑的“哼”了一声，抬腿就要走。

“昭妃姐姐。”听江嫣叫自己，昭妃不耐的回头：“珍婕妤若是没事，也早点回宫吧，省的在这大太阳底下站着，惹人心烦！”

江嫣好笑的看着她：“只是想和昭妃姐姐商量一下小菊的去处。”

昭妃闻言脸色一变：“什么小菊，本宫不认识。”

“妹妹只是想着，”江嫣还是微微笑着：“若是姐姐的人，还是放在姐姐宫里比较好，姐姐说呢？”

昭妃恨恨的看着她，原来不是小菊情报有误，而是这个贱人算计她！偏偏小菊那个蠢货还信了！连累的她跑这里来被皇上斥责！贱人！

“哼！什么小菊大菊的，本宫不知，你的人自己处理了，难道还要本宫帮你教管奴婢吗？”昭妃说完匆匆离去。

江嫣也慢慢往回走，一边跟佩兰说：“回去以后把小菊送到竹纯宫。”佩兰笑着应是。

文儿溺毙的案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结了尾，虽然昭妃几次不甘心想再找李雅柔和江嫣的麻烦，但也苦于没有证据自己又在禁足，便也渐渐没了声息。只是宫里“冤魂索命”的说法多了起来，为了肃清留言，沈瑶荷不得不发落了几个宫人，又换下了一批，这别庄总算重回了清净。

而柳夏萱则发现，她跟前伺候的人除了两个贴身宫女外都被换了一遍，而皇后，也有好几日没有找她过去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