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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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姥姥手艺好，就是裁剪下的碎布，往往都能作出有用的东西，实在是太碎小的布头，也不会丢了，都攒着，攒多了，还能拼个坐垫、布包什么的。
棉靴是订做的，何欣为这两双棉靴，元旦前后跑了两趟市区。
市区南边老巷子里有家手工做鞋的，皮鞋、靴子做的尤其好，是家传几代的手艺，早前祝姥姥的鞋基本都是在那里订做的。
运动开始后，那家也没做鞋了，这两年又开始接些活了，没有正经开店，就在家里，都是曾经的老主顾找去的。那鞋子只要穿过的都知道，比百货大楼里卖的老贵的鞋好穿，还结实。
何欣自打知道老鞋匠又开始做鞋了，就想着给爸妈都做一双冬天的棉靴。
小心翼翼地打听着，找过去后，一聊，老鞋匠都还记得祝姥姥，说祝姥姥是他的老主顾了，运动前，给祝姥姥做过几十双各种鞋，单鞋、靴子各种都做过，现在都还记得祝姥姥穿鞋有什么喜好。
何欣觉得，自己妈一定会喜欢这个。正好，祝姥姥是正月里的生日，这双鞋，也算是生日礼物了。
水果、油都是建国从外地带回来的，这个季节在西北，水果可是稀罕物，建国费了好大劲才带了两箱完整的回来，给祝姥姥和何姥爷送的，何欣用布袋装了一大袋，大约有十斤多。
剩下的水果，要给爷奶家送去一些，还要给家里两个小的留点儿，何欣和建国两个自己估计都吃不到什么了。
油是花生油，淡黄色还清透，打开盖子就能闻到不一样的香气。家里用油票买的棉籽油颜色深红，每次用到最后，罐底就能看到很多渣子一样的沉淀，并不清透。
清点好要带的东西，何欣又看着两个小姐妹准备后明天穿的衣服，才回到里间睡觉。
第二天一早，两个小姑娘早早就醒来了，没像前几天那样赖会儿床再起来，一骨碌就起来穿衣服，吃了早饭就背上自己的小包等着爸妈出门。
白建国看两人这么雀跃，先披上军大衣就出门了，出门前就说了一句，“在家等着，爸去把车开过来。”
何欣不着急，东西昨天点过了，检查一遍窗子都关好，也上了插销。再转头看看两个小的，检查她们穿的厚实不厚实，手套、帽子、围脖都准备好了没。
看到都没什么问题，何欣去小心的压炉子，估计要晚上才能赶回来，白天一天都没人在屋里，要是火完全熄了，回来的时候，家里可就要变成冰窟窿了。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白建国推门进来，上来就开始拎东西，边走边说，“先别急着出来啊，我先把东西放上去。”
白建国跑了第二趟才把东西都搬上车，这才对母女三人说，“走，咱们要出发了！”
小敏小鹭在爸爸回来拎东西时，就开始给自己戴围脖、戴帽子，手套没急着戴，这手套只有一个大拇指是分开的，戴上手套，手就不灵活了。
等听到爸爸喊要出发了，赶紧跑出门，何欣在最后走，锁上门，转身走了两步，就看见马路边停了一辆吉普车，并没有看到白建国的货车。
何欣愣了一下，就看见白建国已经放好东西，回头抱着一个小姑娘往车后排放。
何欣走到车旁边，小声问白建国，“怎么还是借这辆车了啊”
白建国笑着抱了第二个小姑娘上车，关上车门，对何欣说了一句，“快上车，外面冷。”
等车子开起来，白建国对何欣说，“别担心，这不是厂里的那辆，你刚没注意看车牌吧，这是我战友借我的，他刚转业，就在这个区的公安局。”
“公安局的车那能用”何欣有点儿诧异。
“别担心，不是公安局的车，是武装部借他用的，他要年后才正式上班，年前是给他安排自己家里事情的时间，就给他借了这车用。
不过他家早就没啥人了，他回去看了看亲戚，就待在这边了。我那天回来时就想找武装部借的，没想着这么凑巧，就遇到他转业来这边，车也在他那里，我一想，干脆直接找他了，就不用他还回去再去武装部借。”
何欣知道白建国之前当了几年兵，只是不知道白建国这退伍好多年了，还和武装部一直有联系。
白建国大概也是明白何欣对武装部的事情有疑问，直接说，“我转业回来，是武装部安排的工作。本来是没有在市区的工作，是在下面县里。
当时我爸年龄要到了，华子和兴芳当时还小，在读书，我接班最合适，结果，你也知道，华子闹着说自己不读书了，要去厂里接班，我就没能接成班，而我不想去下面县里，那边离市区和你那儿都太远。
我就找了武装部的刘副部长，最后他让我来这里考试，说只要考上，就安排我来，你也别觉得考上是我自己的能力，我考试的时候才知道，考试，就我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公开招考。
这虽说属于市里，实际还是偏了些，不过现在也挺好，咱俩都在厂里了。
那之后，我出车回来的时候，逢年节，都会送些东西，也没啥贵重的，多是一些特产之类的。”
何欣是知道华子当时的事的，这事，实话说，让何欣呕了好久，当时华子也才十五，刚读高一，根本不用急着替班。
当初就是因为家里要供小的两个读书，建国那么好的成绩，才被迫早早退学出去工作养家、供弟妹读书，又当了几年兵，啥苦都吃遍了。
兴芳比华子大一岁，成绩也好，当时也没读高中，初中毕业考了中专，也是为了能早早毕业挣钱给华子读下去。结果哥哥姐姐都为了华子能读书让路的让路、挣钱的挣钱，结果，华子就觉得老爷子的工作是自己的，书都不读，就要去顶班。
老爷子一贯都是溺爱这个儿子的，也就答应了，华子顶了班，工作根本不行，建国还要每个月给多给老爷子一些钱，要补上老爷子上班和华子上班之间的工资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