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1章 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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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要你死在这里，以血祭我的小弟！”
玄妙先生大声的说话，态度坚定，仿佛立下的重誓。
昔日以他意见为主的几位与他关系亲近的长老站在他的左右，却感觉得到，他在说这话时，身体却是抖个不停。
像是兴奋到了极点。也怕到了极点。
宋青小没有出声，而是眺望着这片已经颇具历史的建筑。
在六千年的历史长流中，她也曾‘看’到过这栋建筑无数次。
这里曾有无数英豪进出，也曾养过宵小之辈。
“上去！”
宋青小没有理睬玄妙先生的喊话，而是转头对着玄都世家的那老者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你好好的记录下这一刻，令后人引以为忌。”
老者先是下意识的点头，接着又面露苦色。
他的目光看向了武道研究院的人，大量的神武士出没，还有议会的长老们，黑压压的站成一片，如同压顶的乌云，带着仇恨、杀机，隔着玄晶的大门，试图以人数压制宋青小的气机。
“宋小姐……”
老者目光与这些武道研究院的人一碰，随即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这些人中有武道研究院内的普通战士，有神级的武士，甚至还有虚空境的长老，无论哪一个，都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地面、天空、屋顶全是目光不善的武道研究院的战士们，每个人的眼中带着杀意。
“我可能没有办法留在上空……”
他也想留在这里，近距离记录下这惊世的一战。
可是以他的修为境界，大战一起，恐怕会将他卷入其中，瞬间将他秒杀于无形。
他话音刚一落，就见宋青小的手掌一托——
一股无力的力量将他身体高高托起，数点拳头大的星光出现在他身体一侧。
紧接着一颗、两颗、十颗、百颗及至数不清的星辰形成一个独特的领域，将他围护在内。
那星光闪着冷清的光辉，老者处于星辰之中，也能感应到星辰之上的强大能力。
“星辰大阵！”
他的脑海里，想起了关于当日灵都城一役中，宋青小以满天星光破开了妙笔先生洛河天书的传闻，顿时猜出了星辰的来历。
此秘法能抗入圣境强者手持玄天级灵宝的攻击，力量强悍无比。
有它相护，老者的安危自然无虞。
他心中一定，当即打开摄影仪，拿出了一支出自玄都世家所特产的灵笔，准备将此事记录下去。
“你太托大了！”
武道研究院内，一名议会长老脸色难看的出声。
大战在即，这里是天外天武道研究院的大本营，大量神武士在此聚集。
纵然没有两位入圣境的强者坐镇，可今日出现的半步入圣的数量，却是当初灵都城的数倍。
宋青小却在此时拿一件至宝护住一名玄都世家的人，可见她轻敌之心。
“你莫非就认为此战必胜？就不害怕你输在此地，被玄都世家的人记录下你死亡的一面？”
老者想要以言语来动摇宋青小的内心，令她心生忐忑。
但回应他的，是宋青小漫不经心的神情。
她仰头望着上空，似是确定玄都世家已经在准备记录下这一幕之后，才将目光移开，淡淡的出声：
“不要浪费时间了！”
她皱了皱眉，打断了这名长老的话语：
“我的时间不多，还有很多事情要办的！”
说完这话，那长老的脸一下涨得通红，眼中露出怒色。
玄妙先生心中冷笑，既是痛恨宋青小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又暗爽于跟自己向来不合的长老在她面前受气。
“世族当年成立武道研究院，其初衷是为了守护世族，维护天外天的平衡！”
宋青小想起六千年的时光流域中所见到的种种，语气越发平静：
“它最初弱小的时候，彼此之间相互帮助，公平公正。”
六千多年前，东秦务观还在世之时，东秦世家还不是这个样子。
他们真正理解了儒字之义，而非披儒字之皮，实行掠夺之实。
“而随着它一步步的强大，则已经受利益所驱使。”
她说到这里，气势一步步飙升。
那一身原本与天地相融为一体的自然、闲逸之感顷刻之间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激狂、汹涌的无匹气劲冲天而起！
‘嗡——’
天地受震慑，灵力在她面前疯狂避逸。
她威压所到之处，迫使一切生灵生出惶恐、臣服之心！
苍穹之下，武道研究院偌大的建筑群上方，突然显现出一道半透明的晶体之影，缓缓显出其完整之形。
处于星辰大阵保护中心的老者亲眼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由狂跳无比。
“玄晶之门！玄晶之门！”
传闻之中，一千多年前的先辈们费尽心血所铸造出来的，号称为武道研究院最后的屏障的那扇隐形的真正大门，此时终于现世！
老者兴奋得脸颊的肉都在抖，却强忍内心的欢喜，忙不迭的去查看自己的仪器。
当年到这特殊的仪器清晰的捕捉下了面前的一幕，甚至将灵力的涌动之势都尽收入其中之后，不由松了口气，接着又化为无边的狂喜。
这一件事之后，武道研究院的大门现世，无论双方结果如何，他必会得到家族重用的。
武道研究院内，所有人也都仰头，看着头顶上方出现的透明禁制。
众人或欣喜，或骇怕，或不安，还有人在看到那大门现世之时，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地。
传闻是真的！
许多武道研究院中的修士虽说听闻了此门的存在，但真正见识过的却寥寥无几。
“闭嘴！”玄妙先生见到禁制出现的刹那，照理来说应该放心的，可不知为何，却又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笼罩在他的心头。
她好像比当日灵都城一役的时候，又强大了许多的样子，竟能光凭气机，便生生逼得大门现世。
“不可能！不可能的！”
玄妙先生心中不停的安慰自己。
当日他亲眼看到宋青小突破了合道境的枷锁，进入虚空之境。
事实上当日一役，若非她手段频出，后又召出天道引、妖王、苏五，最后更是激活了太昊天书，引出大道境的东秦务观残魂，她当日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灵都城。
这才过去半年的时间而已，就算她天份逆天，又在当日侥幸突破了入圣心境，此时应该才摸到入圣的门。
入圣境的强者虽说可怕，但议会的真正实力也不容小觑。
议会之中几个被强行唤醒的老家伙都有几乎与入圣比肩的实力，联手之后不弱于入圣实力。
最重要的，是这先辈所定制的玄晶大门，是足以抵卸数名入圣强者全力一击的。
她纵然踏进入圣，也绝对无法破开大门的。
想到这里，玄妙先生勉强一定，冷声道：
“少来教训我们！”他说完，又补了一句：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话虽这样说着，可在这股气机之下，他的身体却抖个不停。
理智知道宋青小无法破开大门，可修练者敏锐的本能却已经察觉到了足以令他陨落的危机。
宋青小看了他一眼。
那目光明明不带杀意，却似是锋芒凛冽的剑气，直透玄妙先生的心里。
一股寒意从心中生出，他在这目光之下竟不由自主的想要后退。
“你们杀戮与你们意见不一致的世族，为了利益，无所不为！”
以清除祸患的名义，屠戮神机一族；以毁坏誓约之名，杀死湘江一氏。
而在这一千多年的时间中，有无数的人受到武道研究院的制裁，或匿、或死。
“这样的机构，已经失去了当年保护天外天、维护大小世族的目的，不应该再存在了。”
宋青小说完这话，往前迈了一步。
她这一步明明并不大，可是天地之间却无端狂风骤起。
半空之中玄都世家的老者透过特殊的灵力仪，可以看到她的身影一下像是被放大了不知多少倍！
在武道研究院的众人眼中，她迈出这一步后，气势再度飙升。
她的身影仿佛瞬间暴涨，化为十数丈高的虚影。
如同十万重大山即将压顶，那气势盖压而下，压迫着大地。
原本半透明的玄晶大门之上，禁制被触发，突然散发出强大的灵力。
‘嗡——’
一声长鸣里，那光罩发出强光，抵卸着宋青小的气势所带来的压力。
地面颤震，所有长老以及大小武士们的心中都生出不安之心。
“玄妙先生，你真的觉得她是半年前突破虚空境的吗？”
就在这时，议会之中近半年来与玄妙先生一向关系极差的长老突然转头问了一句。
此话引燃了众人心中的不安，下意识的往玄妙先生的方向看了过去。
“是……是啊……”
玄妙先生也觉得有些不妙，但仔细想想，半年前的灵都城中时，宋青小当众突破虚空境。
“当时的雷劫共有九道，许多人都亲眼所见的。”
他说着说着，便觉得多了几分底气，又道：
“半年前的她绝对是虚空境，突破了入圣心境。”
入圣心境一破，只要实力到了，进入圣便水到渠成。
她消失了半年时间，兴许就是为了突破境界。
“也就是说，她已经达到了入圣境？”
大家忐忑猜测，玄妙先生在众人注视之下，态度迟疑了一瞬，接着点了点头。
“呼……”
众人没有留意到他这一刻的犹豫，就算注意到了，也下意识的不愿意去深思。
只是听到宋青小仅只是入圣境之时，所有人都齐齐松了口气。
入圣境的强者也当然很可怕，但至少还在大家的预估之内。
“那就好——”
有人低声呢喃，这一声叹息却已经透露了内心的恐惧。
而站在玄晶大门之外的宋青小，却已经又一步迈进！
每走一步，她的气息便更深。
天地间的灵力受她所影响，在她身后重重围聚。
玄都世家的老者从高处看下去，可以看到她身后累积的如万重青山般的灵力，形成一种欲毁天灭地的‘势’，令人望之即胆颤心惊。
“这样的力量，真的还属于人吗？”
那老者一面透过灵力摄影仪，一面心中备受冲击，生出层层疑问。
下方的武道研究院中的众人已经被全面压制，不知是不是躲在了舒服的安全圈中，他们竟完全没有意识到面前出现的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还妄图依赖这一千多年前祖宗们留下的大门，挡住这宋青小必杀一击。
无数的神武士望着上方，却看不到这诡异而又可怕的场景——即将屠戮满地。
老者下意识的抬起了手腕，想要发出消息去作提醒。
可是在刚一动的那一刻，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脸上露出死灰之色。
此时的他是一场史实发生的记录者，而非有身份、有阵营所属的世族人。
他的使命是公平、公正的记录下这一幕，留供后世的人观摩，而非以个人的情绪、立场去影响大局。
事实上他也怀疑，自己的立场会不会对宋青小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她太强了！
天外天以往也有入圣境的强者，可她这种可调动天地之势为自身所用的力量，却又仿佛并不只是入圣境的修为可以办到的。
难道……
他的脸色微白，却并没有出声。
宋青小的身影已经再度拨高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她的视线与玄晶大门相持平，感应得到这大门之上传来的强大气息。
这里的玄晶炼化术远胜当初她在失落之城时所遇到的玄晶圣庙，无论是坚固程度，还是蕴含的灵力，都胜出了不知多少。
当时的她借用了天地之势，以汪洋大海的力量冲击玄晶的禁制，将失落之城里的母体埋葬。
如今，她没有汪洋之力，却要借天地之势、借那些曾经枉死于武道研究院手中的人们不甘的意志，将这个机构一举铲除！
“我心如禅，成佛成圣！”
她念出秘法，‘兵’字令随即运转周身。
以她如今的境界，再度施展‘兵’字令时，所带来的影响完全不可与当初同日而语。
玄晶大门之内，玄妙先生听到她念出九字秘令的刹那，被他收存于体内的洛河天书中封印的‘列’字令竟在这股力量启动的刹那被引发了共鸣。
洛河天书之上，‘列’字令好似一个离家多时的游子，感应到了‘家’的召唤，迫不及待想要离他而去！
这怎么可以！
玄妙先生眼睛一下变得通红，当即咬紧牙关，极力压制不安份的洛河天书，试图将暴动的‘列’字令镇压下去。
金芒洒遍大地，一尊佛影缓缓升空而起。
那弥勒的脸上，带着悲天悯人之意，眼中带着怜意，俯瞰众生，接着重拳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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