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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他实在小瞧了这天底下最便宜的酒,刚入喉一股辛辣之极的味道直冲得他鼻涕眼泪一起出来了,他努力忽视那辛辣的味道,想要将酒咽下去,不想却反倒哇地一声将酒全部吐了出来,即便是如此,他喉间也是火烧火燎的十分难受。

“快,水”。

兰十八忙解了腰间的水囊,递到他嘴边,他大口大口的吞了好几口,才总算稍解了那火辣感。

仇希音解了荷包,找了一枚薄荷糖递给他,他忙丢进嘴里。

这一番动作太大,前后左右的酒客都看了过来,有人大声嘲笑了起来,“这是哪家的小毛孩子,也学男人喝酒!”

旁边顿时应和声嘲笑声一片,谢探微用帕子抹了抹脸,没有接话,脸上的血色却慢慢褪了。

仇希音遽然起身,抄起面前的粗瓷大碗就朝叫的最凶的邻桌几个大汉砸去,“十九!”

十九紧随其后,扔出了酒坛,酒坛碎裂的巨大声响响起,雪亮的剑锋紧随其后,哗啦一声,结实的八仙桌整齐碎为两半。

一阵诡异的寂静之后,人群才炸开了锅,老板娘风一般卷了过来,骂道,“是谁谁敢砸老娘的场子”

仇希音等她跑到了跟前才不紧不慢道,“是我,老板娘待要如何”

老板娘刚刚还怒气冲天的脸顿时笑成了一朵娇花,“不如何不如何,姑娘单管砸!不够砸,楼上还有!在我这,长得俊的干什么都行!”

人群更是炸开了锅,纷纷谴责老板娘见色忘义,老板娘一叉腰,一个人的嗓门直直将所有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都给老娘闭嘴!再废话的全部滚出去!以后都别来老娘这喝酒!”

喝骂声顿时哑了下去,老板娘一瞪眼,“全部灌你们的黄汤去!老黄,出来说书!”

老黄是个五十左右的猥琐老头,面相令人生厌,一开口却语惊四座,声音洪亮,抑扬顿挫,十分能找准听众的注意力和关注点,不过片刻的功夫,熙熙攘攘的酒肆就安静了下来。

仇希音几人的桌上已经另上了酒,还摆上了几小碟瓜子花生等物,却没有人碰,台上的说书虽然精彩,谢探微却明显在发呆,谢嘉树和仇希音端坐不动,偶尔眼神交流,皆是担忧。

老黄说的是一个刀口讨生活的壮汉与刚化作人形的狐妖的故事,在这崇尚武力的漠北风沙之地,倒是十分合宜,光看这酒肆之中,十个就有九个半是刀口讨生活的壮汉便可知一二。

故事情节十分老套,与京师那些落难才子偶遇狐仙艳鬼的故事没什么两样,只老黄的口齿十分厉害,仇希音听着听着竟也听进去了。

只故事说到一半,用语便开始朝露骨的方向演变,谢嘉树见老黄开始说什么,“……魁梧孔武的壮汉轻轻松松便将那柔弱娇媚的小狐妖捉进了怀里,笑道,可算是被我抓住了,我瞅瞅,是先脱了衣裳,还是先散了头发……”忍不住开口道,“小叔,我们走吧”。

这些东西怎么能让音音听见,污了耳朵

谢探微恍然回神,噢了一声,“走吧”。

说着起身提了酒坛在手中,吩咐兰十八去付账,谢嘉树张了张嘴,又将话咽了下去,算了,小叔如果非得要试试那酒,就让他试试好了,省得他总是惦记着,反倒难以心安。

这时台上的故事已经进行到小狐妖懵懂无知,惊慌失措了。

仇希音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老黄忽地变了副腔调恳求道,“燕燕,我的燕燕儿,你就依我一回,别说做牛做马,就是给你倒洗脚水,就是死了,我也甘愿!”

仇希音脚步一顿,燕燕,燕燕儿,上辈子,宁慎之平日总是用他那特有的清冷嗓音叫她燕燕,床笫之间,却会加上个“儿”字,那柔软绵长,似乎是从鼻腔里哼出的“燕燕儿”总是叫她莫名烦躁,恨不得用袜子塞住他的嘴!

底下顿时哄堂大笑,老黄一拍惊堂木,“诸位看官,特别是那外乡来的,可学好了,这燕燕二字,乃是我凉州用以叫家中最得宠的长女、幺儿,用来叫小情儿更是绝妙,用官话来说,那就叫心肝宝贝蜜饯儿!

在这凉州城里,不管你用来叫谁,人人都乐意听!

就是小老儿家里那个满脸皱纹,腰似水桶的老娘们,还追着要小老儿叫她燕燕儿呢!不叫,那就是一顿好打啊!”

台下轰然又是一阵大笑,谢探微也住了脚步,喃喃念道,“燕燕儿,想不到这西北粗犷之地,也有这般绵软情意”。

仇希音面色惨白,眼前一幕幕皆是宁慎之神色冷清叫她燕燕的模样,在床笫间拖着鼻音叫她燕燕儿时面色潮红的模样,耳边更是一声声,一句句皆是燕燕,燕燕儿……

“王爷——”她喃喃念了一声,往前栽去。

谢嘉树大惊,忙伸手扶住,“音音,怎么了”

仇希音推开他,扑进秀今怀里,“快,回去,我头晕”。

她这么一说,谢探微和谢嘉树皆慌了,忙打发兰十八去寻马车,快马加鞭的回了凤府。

……

……

是夜,仇希音一夜没有合眼,隔壁院子谢探微的琴声也断断续续响了一夜。

天刚亮,仇希音就去寻谢探微,谢探微盘膝坐在院中的梧桐树下,膝头摆着一把古琴,是宁慎之搜罗数年才寻了来送给他的那把余音。

仇希音俯身行礼,“小舅舅”。

谢探微抬手按住颤动的琴弦,语气温和,“你不舒服,怎么这时候就起了”

仇希音默了默,道,“小舅舅,池阳公主伤势已稳,日后好生将养即可,我想回京师了”。

“好,十八,吩咐下去,尽快收拾好行囊,明后天就走”。

兰十八应声而去,仇希音示意秀今跟去,在谢探微身边的锦垫上学着他盘膝而坐,问道,“小舅舅为何心忧”

短短一一夜,谢探微已没了前些日子的忧愁之色,闻言微微一笑,“不是心忧,只是不舍”。

“不舍”

谢探微低头看向她,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是不舍,舍不得京师的繁华喧嚣,舍不得谢家弄的清静文秀,舍不得我满园子的花花草草,更舍不得我们树哥儿和音音”。

仇希音心头一凛,“小舅舅想做什么”

谢探微失笑,“别怕,公主她,是做大事的,总不能为了我滞留京师,左右我无所事事,日后定是要来凉州陪她的,要见我们音音只怕就难了”。

原来,他竟早就做了这样的决定!

所以,这些日子来他才愁眉紧锁郁郁不乐,所以,昨天他才要走遍凉州的大街小巷,又逼着自己去那三教九流齐聚的凉州酒肆,喝那最劣质的酒,与风-骚的老板娘对话……

仇希音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谢探微见她不说话,望着自己哭,大而圆的猫儿眼因着泪水的洗礼越发的清亮,看的他心头又软又疼,看得他几乎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只得狼狈避开。

“话是这样,凉州离京城不算远,若是我想音音了,又或是音音想我了,几天的功夫也就到了”。

谢探微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轻快,“再说音音长成大姑娘了,说不定马上就要嫁人了,还会有很多可爱的孩子,可就顾不上想小舅舅了”。

仇希音依旧不说话望着他哭,谢探微无奈,“好了,别哭了”。

仇希音点头,泪水涌得更急,语气却还算镇定,“小舅舅,公主就是那个你愿意八抬大轿,愿意以正妻之礼敬之爱之的人吗”

谢探微愣了愣,随即徐徐笑了,笑容中满是温暖的柔情,“如果这世上有人值得我八抬大轿,愿意以正妻之礼敬之爱之的人,那便只有公主了”。

仇希音缓缓起身,敛衽,“恭喜小舅舅”。

恭喜你两世所寻终有所得,恭喜你从今以后不再孑然一生,夫妻成双,儿女成行,幸福圆满,人生无憾……

谢探微哈哈笑着受了她的恭喜,仇希音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

……

一路上,仇希音的脚步没有停过,她的泪水没有断过。

小舅舅寻到了那个他愿意八抬大轿,愿意以正妻之礼敬之爱之的人,她为他高兴,更多的却是不舍,不舍多年的陪伴一朝天南地北,不舍他来到这西北风沙之地风吹日晒。

他那般华美张扬的公子哥儿适合繁华喧嚣的京师,适合锦绣柔美的江南,却绝不适合这肃重蛮武的漠北。

他满腹的才华,满身的风华,在京师、在江南,让他广受追捧爱戴,在这漠北,却没有用武之地,甚至像昨天在凉州酒肆般只会给他带来讥讽和嘲笑。

他享惯荣华,未入夏便要用冰,未入冬便要燃碳,食求精美,衣求华丽,所居所用无一不精致华贵,便是筷子的颜色不对他胃口,他都不肯吃饭。

琴棋书画,琵琶胡笳,诗词文章,丹青书法,弄草莳花,他样样都爱,样样都通,他爱看戏,喜听曲,名山大川,古画辞赋,珍玩古董,这世上所有精致美好的东西,他都喜欢,他是京师傲然绽放的牡丹,是谢氏一枝独秀的琼花,又怎能受得了这漠北的风沙……

仇希音越想越不舍,她的小舅舅,本就值得这世上所有最美好的东西——

“音音”。

仇希音僵住脚步,狠狠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用帕子擦干脸上的泪痕,转身行礼,“公主怎么来了”

凤知南上下打量着她,“堂哥说你一大早的从谢四的院子哭着跑出来了,又说你们不知怎的突然要走,让我过来瞧瞧”。

“我没事,公主的伤还没有大好,不该出门两头跑的”。

“早就好了,”凤知南不在意道,“那你们为什么突然要走堂哥让我来问问,是不是凤府招待不周”

“凤将军多虑了,凤府上下皆十分周到热情,是我们给凤将军添麻烦了”。

凤知南皱眉,“那是为什么”

仇希音默了默,道,“是我想家了”。

凤知南噢了一声,不再追问,仇希音想和她说谢探微的决定,又咽了下去,那是小舅舅和凤知南的事,她不该越俎代庖。

两人沉默了一会,仇希音振了振精神开口,“公主,有件事我想请教你”。

凤知南点头,仇希音领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吩咐秀今取来一对珠花,正是那对和谢探微的发带用了同样猫眼石和红宝的珠花。

她十分喜爱这对珠花,时常佩戴,这次出门自然也是随身带着的。

“公主请看,”仇希音指着点缀其上的红宝小猫儿,“红宝石十分难以切割,所以大多红宝都用做镶簪子,嵌镯子之类,打孔做成珠串璎珞的都少,更别提像这样雕刻的如此精巧精细,公主觉得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

凤知南想了想,道,“我知道有种叫火水钻的金刚石,十分锋利,常用于切割宝石”。

仇希音点头,“但我走了这么多地方,从来没有见过能将红宝雕的这么精细又活灵活现的”。

凤知南摸了摸那精巧的小猫儿,沉吟,“如果要雕成这样,火水钻是其一,其二,只怕那工匠定是用刀的高手,方能有这般强劲,巧劲,随心所欲,不伤原料。我大约也是能做到的,只我没练过,肯定没他做得好看”。

她说着奇怪道,“用刀高手怎会去做了雕刻宝石的工匠,你这珠花从哪里来的”

仇希音道,“是小舅舅去求了宁郡王寻的工匠”。

她说着紧紧盯着凤知南,“公主知不知道宁郡王府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凤知南愣了愣,点头。

仇希音追问,“是谁”

凤知南沉默了一会,抿唇,“我不能说”。

仇希音勉力控制着不让自己露出异色来,“既是这样便算了,我如今大了,戴这个不太合适了,原本想重画些花样子,托那位工匠再帮我做几支钗子步摇的”。

凤知南立即道,“这个好办,你将东西给我,我转交给表哥,尽快做好送给你”。

“算了,太麻烦了,这对珠花上的猫眼石原是和小舅舅发带上的是一套,左右我也戴不了了,便一起送给公主,聊谢公主救小舅舅的恩情万一”。

凤知南腾地站了起来,连连后退,“我不要,我走了”。

她说着掉头就走,生怕仇希音追着她非要塞给她一般。

仇希音怔怔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半晌方低头看向手中的珠花,五年前,宁慎之立在谢府的绿梅林外,伸手接过她的花瓶时满手细小的伤口再次浮现在眼前。

她不知道,他竟是连雕刻这些小玩意都会,不过也对,他们虽夫妻十三载,却一直形同陌路,他的事,她又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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