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空灵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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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波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中午时分。他只觉得头痛欲裂、全身乏力，于老师说是急火攻心，休养一两日即好了，并无大碍。
下午，他喝了一碗白粥，坐在农家小院里发了一阵子呆，到了晚上，便觉得好得差不多了。
伏波又到了于老师的小房里，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要解开，有太多的话要与于老师讲。
“害我娘的那些畜生，于老师可知他们从哪里来的，是什么底细”伏波问道。
“我于此处人生地不熟，加上身上有伤，不敢露面，这些官兵的底细，无从查起。”于老师摇头道。
“八九不离十，是附近州郡派出的。”伏波说道。
“此种可能最大，但也不排除远道而来。那为头的说什么连月四处追杀匪寇，就我所知，官兵跨州追杀盗匪，也是常有的事。”于老师说道。
“无论如何，此事必查清楚，此仇必报。”伏波咬牙切齿的说道。
“正是如此，我原本想着养好伤之后，便乔装打扮四处查探，再取这些人的狗命。你来了，此事便更有把握了。”于老师说道。
“这半年来，我一直担心你的安危，你将东行后的事，细细说与我听。”于老师接着说道。
伏波喝了一口水，将半年来的经历仔细讲了一遍，包括乘船东行，江上遇匪，庙里学艺，巨棺出海，得了海龙蛋，返回沙洲镇，去往梁州城，进了庆王府，救下嘉王妃，加入崇文阁，巧遇徐二叔，最终找到此处。
伏波讲完，已是午夜。于老师听得认真，从头到尾未发一言，直到最后才说道：“你的此番经历，当真是世上罕见。便是得了那海龙蛋，百年来只怕也没几人。”
伏波听到于老师提及海龙蛋，便从随身携带的包囊之中，取出那枚布满金色斑纹、两三个拳头大的海龙蛋，递给于老师。
于老师双手捧着，细细端详了一番，说道：“古籍中记载，这海龙蛋乃天下至宝，延年益寿，返老还童，练武之人服了，可长三五十年的功力。”
“有了此蛋，找皇帝老子换个侯爵，只怕也并非难事。多少英雄豪杰，为了此蛋葬身赤练海，当真令人感慨！”
伏波说道：“这海龙蛋原本是用来救我娘的，如今却用不上了。于老师，我见你时不时的咳几声，又捂着下腹，可见你受的内伤并未脱根。这海龙蛋如此神奇，你便服了它，免得受那内伤折磨。”
“难得你一番心意，这海龙蛋暂且放在我这里。今日已晚，有话明日再说。”于老师说道。
伏波点了点头，关上柴门，去自己的屋内睡去了。
第二日，卯时刚到，伏波尚在睡梦之中，于老师便来敲门，说是有事。伏波起了床，跟着于老师到了他的房内，睡眼惺忪的问道：“于老师，这么早唤我有什么事”
于老师指着桌上两大碗黏糊糊的东西，说道：“黄的这碗你喝了，白的那碗我来喝。”
伏波端起黄色的那碗，闻了闻，只觉得一股冲鼻的酒味，还有一股腥味，便问道：“这是什么”
“海龙蛋，黄的那碗是蛋黄，白的这碗是蛋白。”于老师指着一旁的蛋壳说道。
伏波的睡意一下便醒了，他吃惊的问道：“海龙蛋怎么有一股酒味”
“这海龙蛋要用烈酒来调配，方可发挥最大的功用。”于老师说道。
“为什么让我吃这蛋黄”伏波不解的问道。
“这海龙蛋乃是天下至阳之物，那无尘子的掌风阴狠，我受了他的掌伤，不可强补，只可服用这蛋白，缓缓休养。”于老师说道。
“哦，原来如此！”伏波说道。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海龙蛋的精华尽在蛋黄，于老师却留给了他。那蛋白虽是珍贵，功用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趁着卯时乃阳气初生之时，赶紧空腹服下你手里的蛋黄，别再多问了。”于老师说完，端起碗将那蛋白喝了个干干净净。
伏波也不再多言，端起那碗蛋黄，一咕噜喝了个底朝天，觉得这蛋黄除了多了一些咸腥味，与生吃鸡蛋的味道，却也相差不远。
“你面朝东方，盘腿坐下，静心敛神，按我的口诀，跟我一道运真元于体内。”于老师对伏波说道。
伏波赶忙按照于老师说的盘坐好，收敛心思，听着于老师“身虽动，心贵静，气须敛，神宜舒”的口诀，运真元于华盖、玉堂、中极、神庭、灵台等处要穴。
不知不觉练了大半个上午，伏波只觉得腹内燃起一团缓缓翻滚的热球，全身通透而空灵，挥弹之际，动静之间，似乎皆有一股无形之力相随。
于老师练功完毕，睁开双眼，对伏波说道：“你随我来。”
两人走了一阵子，到了农家小院后方的一处山间密林之中，于老师对伏波说道：“你可记得百兽真经里，有一招虎啸”
伏波点了点头，说道：“记得，只是未曾使过。”
于老师指着一处浓密的灌木丛，说道：“你且对着此处，使出来试试。”
伏波面对那灌木丛，双脚微分，稍一凝神，张嘴发出一声短吼，只见那气浪从他口中滚滚而去，卷起无数地上的落叶，直直的冲过去，拍打在那片灌木丛上，引发一阵乱舞，如同被飓风狠狠摇曳着一般。
伏波大吃一惊，此种功力，他只在普真大师传他伏魔鞭法时见过，便是那崇文阁的阁主铁剑真人，也未必使得出，哪里想过自己竟然也能做到。
“那海龙蛋当真是天下至宝，服下之后，功力一日千里，如今你已入空灵境，在这江湖之中，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能赢你的人只怕不多。”于老师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这一招虎啸有如此威力，竟然是因为服了那海龙蛋”伏波不解的问道。
“正是如此。”于老师说道。
“这才服下不到半日，太不可思议了。”伏波说道。
“天下至宝，且能以常规之物视之。”于老师甚为兴奋的说道。
伏波听了，自是欢喜，问道：“于老师，你说的空灵之境，是怎么回事”
“你可有种感觉，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无形之力相随”于老师问道。
“确实如此。”伏波点头说道。
“这便是初入空灵境的征兆。能达此境者，万中无一，不受武功套路的约束，随心所欲，信手拈来。任何流派功法，任何精妙招数，皆可化繁为简、举重若轻，威力自是惊人。”
“你服了海龙蛋，日后勤加修炼，境界再上一层，亦有可能。”于老师说道。
“还可上升那是何种境界”伏波问道。
“守拙境。”于老师说道。
“什么是守拙境”伏波困惑的问道。
“该境界举轻若重，即便是拿着一根鹅毛，或者手中空无一物，也可使出气吞山河、势不可挡的气势。”于老师说道。
伏波想起来了，那菩提枝甚为轻巧，普真大师却说过，练好了可使出铺天盖地、席卷八方之力，莫非便是那守拙境
“能否到此境界，恐怕要看你的造化了。”于老师继续说道。
“于老师，你是什么境界”伏波好奇的问道。
“无境。”于老师笑着说道。
“什么是无境”伏波问道。
“既是境界，非常人之可及，无数练功者终其一生，也摸不到门槛，我这些年疏于修炼，离这门槛还有好几尺之远。”于老师说道。
“跨过了这道门槛，便是空灵境吗”伏波问道。
“空灵境之下，还有一道境界，名为求真境”于老师说道。
“这求真境，又是怎么回事”伏波问道。
“求真境者，一招一式，不差毫厘，套路心法，登峰造极，于各门各派之中，那也是宗师一般的人物。”于老师说道。
“求真境，空灵境，守拙境。”伏波念着这几个境界，似乎若有所思。
“昨夜，你说那普真大师传了你一套伏魔鞭法，你使出了看看。”于老师说道。
伏波未带菩提枝，便随手捡了一根细长的木枝，使出几招伏魔鞭法，一时竟也草木翻飞，山石乱窜，手腕大的杂树被气浪冲倒一片，惊得方圆百丈之内的飞鸟，争先恐后的往天上逃窜而去。
几招耍完，于老师忍不住赞道：“真是神技，我在书上看过记载，三百多年前，天竺的法远大师传下伏魔鞭法，原以为早已失传了，想不到今日竟然还能见到。”
伏波见一根普通树枝也能使出如此威力，自是兴奋不已。
“那普真大师，为什么要传你这套鞭法”于老师又问道。
“他只说是机缘，我也不太明白。”伏波挠头说道。
“传完之后，他可有什么交待”于老师问道。
“普真大师说，伏魔鞭法使出来，其威力铺天盖地、席卷八方，他日扶危济困，恩泽苍生，皆在我的一念之间。”伏波想了一下，缓缓说道。
“普真大师慈悲，以天下苍生为念，于你，只怕是要担负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重任。”于老师望了望蔚蓝的天空，眯着眼，迎着那耀眼的阳光，缓缓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