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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怪不得人们说，偷听别人说话的人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就像我上次在俱乐部门口偷听何冷杉说话一样，明明气得浑身发抖，却不能进去动手揍他。
就像我上次在墙角偷听谢安璃和傅雨希告别一样，就算伤心地蹲在原地哭成狗，也只能紧紧地捂住嘴巴不能出声。
所以这次也是一样，就算心痛得感觉下一秒就会栽倒在地，我还是站在门口无法动弹。
只不过这一刻的我是没有表情的。
何冷杉那次是愤怒，谢安璃那次是悲伤。
可是这次，我不知道自己脸上该有什么样的表情。
我是该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一厢情愿，还是该为哪怕一分钟也没有当做朋友而感到羞愧。还是说我应该捶胸顿足地大哭一场。
可是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既没有泪水，也没有笑容，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
我没有反应也许是因为我没有办法相信这是真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为什么傅雨希会坚定地说出那些话，为什么我们两个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固执地相信我是在做一个梦，因为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服我试着理解眼前的一切。
可是我知道这不是梦，否则在傅雨希开门的时候我就不会慌乱地躲到一旁，试图麻痹自己的方式就这样失败了。
也许傅雨希是对的，我太自以为是了，总是按照自己相信的样子去看所有的事情，一旦事情和我相信的不一样，我就立刻闭上眼睛视而不见。
别人是先看再相信，而我总是相信了再去看。
原来那时的他，是这个意思。
可惜他用了一种如此残忍的方式让我完全理解。
那么这一次，我要试着先用自己眼睛看清楚。
我去十三班门口等苏梦柯，却被告知她已经回家了。
“你找她有什么事么？”秦夕颜抱着胳膊出现在我面前。
我盯着她看了几秒，轻声笑起来：“我改变主意了，现在我想找你聊聊。”
我们一起去了天台，秦夕颜发出一声不屑的笑声：“该不会这种时候了你还要说什么会尽力帮我接近傅雨希什么的吧，你都自身难保了。”
“是么，”我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傅雨希变成了现在这样，你还会有兴趣么？”
她的脸色立刻充满鄙夷：“别把我和那些女生相提并论，我喜欢的从来就是这样的傅雨希。”
“从来都是？”我不解地挑起眉毛
“没错，”她高傲地点点头，“我从来就知道他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明亮自信，也知道他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真实的性格，但即使这样我也喜欢他，或者说我喜欢着从来就是真正的他。”
我记得去年秋天去写生的时候，秦夕颜在树林里对傅雨希也说过这些话。
原来她这么早就已经知道了。
真正的他……我心里一阵悲哀，那曾经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傅雨希又是谁呢？
我疲倦地闭上眼睛：“你是怎么发现这些的？”
“因为我喜欢他，当然会留心这些。”秦夕颜的回答依然和树立里是一样的，我现在真的很敬佩她，无论面对着什么人都可以表达出自己真实的想法。虽然这次她没有哭，但是目光里还是充满了失落：“虽然他一点也不喜欢我，他唯一在意的只有一个人。”
“苏梦柯么……”我喃喃地说。
“你怎么知道？”她稍稍惊讶之后，讥讽地勾起嘴角，“我还以为你会以为是你自己。”
原来谁都知道我如此自作多情，我忍住心里的苦涩反问道：“那么，你又为什么知道不是我？”
“因为他对你和对其他人都是一样的，”秦夕颜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低落，“都只是表面上的好而已，宽容、体贴、笑脸相迎，其实只是看起来比其他人更多一些。但是只有面对苏梦柯的时候他才会变回真正的自己，做他真正的表情，说他真正想说的话。”
“是么。”我苦笑了一下。
她终于发现我的失落，半玩笑半讥讽地说：“庆幸吧，因为知道这些所以照片出来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相信，否则早就找你算账了。”
庆幸么，我倒宁愿她早一点对我说这些。
“别摆出这副被背叛的样子可以么，”她嫌弃地皱起鼻子，“傅雨希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拿你当回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么？”
“早就知道？”我疑惑地看着她。
“不是么，”她不耐烦的说，“难道你忘了自己初中突然被孤立的事了么？”
我当然记得这件事，只是……“这件事和傅雨希有关系吗？”我睁大眼睛看着她。
她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的眼神飘向别处：“我刚才记错了，是别人的事，你别在意。”
不在意，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我知道秦夕颜这样的人是不屑于说谎的，她既然这样说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回到家我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拨通了苏梦柯家的电话。
“你怎么会打给我？”苏梦柯冷漠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苏梦柯我问你一件事，”我没理会她的态度直奔主题，“请你一定要诚实地回答我。”
“什么事？”
我拿着话筒的手不停地在抖：“初中的时候你跟我绝交，是傅雨希强迫你的么？”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我只听见空气里自己的心跳声，等待着的心情越来越惶恐。
“是。”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苏梦柯无奈的声音响起：“他还是告诉你了么，明明我为他保密了这么多年……”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哭着喊了出来，就连初中时在校门口听到她冰冷的话语，我也不曾掉一滴眼泪。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
“对不起。”她轻声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我几乎是这样捧着电话呆呆地坐了一夜，天亮后我决定最后再找傅雨希谈一次。
有一些事，我必须要亲自问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