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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什么这么难过，心像是被生生剜了出来，那疼无处不在。
心里只反复在说，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又反驳自己，他为什么不可以？从始至终，他从未投入半分情意，只不过是她，从头蠢到尾，欺骗了自己的独角戏。
她叫辆车回家。
司机屡次自后视镜打量她，她终于平静下来。
下了车，她去找小七。
小七正在给客人刮胡子，乍然看到她，吓一跳，“眼睛怎么了？”
宋初蕊道，“倒霉，刚才飞进来一只涨水虫。好像要下雨了。”在沙发上坐下来，问道，“波波呢？”
小七手一颤，顿时把客人下巴刮出一道血迹，客人又惊又痛，叫一声，“喂！”
小七赶紧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脚麻利地帮客人收拾干净，哈着腰继续陪礼，“对不住对不住，这次不算钱，下次再来。”
客人也是常客，亦不再追究，说一声，“以后小心点”，走了。
小七给宋初蕊倒杯茶，宋初蕊这才发现，小七店里竟然新添一套茶具，看上去应该价格不菲。
宋初蕊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这么高大上了？”
小七支吾着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宋初蕊将茶水一口喝光，眼睫毛颤动一下，说道，“没什么。”头仰靠在沙发背上，懒懒地发问，“波波这两天还乖吧。”
小七唔一声，拿张毛巾擦桌子。
宋初蕊怔怔地坐了一会，便想起身来，“我去看下波波。”
小七忙道，“波波这会儿应该睡了，改天再看。”
宋初蕊道，“这还不到九点呢，波波能这么早睡？咄！”
眼看宋初蕊真要走，小七扛不住，皱着一张脸，苦巴巴地道，“对不起小蕊……对不起……”
宋初蕊有些愕然，“怎么了？”心头一紧，“波波出什么事了？”
小七赶紧道，“波波很好，波波没出什么事……就是……就是……”
看他吞吐半天没说出个名堂来，宋初蕊急了，“就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小七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波波不在我家……”
宋初蕊懵了，“什么？不在你家？不在你家在哪儿？你什么意思啊你？”
小七微侧过头，不敢直视宋初蕊，“他在烨哥那儿……”
宋初蕊蹙起眉，“谁？”陡地瞪圆了眼睛，“什么？波波怎么会在他那儿？怎么回事？”
小七低声道，“嗯，是这样，前些天我妈身子不舒服，正好烨哥到我这儿来，就非要带波波走……”
宋初蕊急怒攻心，“他要带你就让他带啊！他凭什么啊他！他跟我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干嘛带我们家人走？！疯子！”
小七想说，那他不是你老公嘛……宋初蕊和郑文烨结婚的事情十分隐秘，没几个人知道。但小七，小七不是外人，自然是知情人。
宋初蕊手指直戳到小七额头上，“你你你……”大吼一声，“我被你给气死了！”
小七委委屈屈地，“波波也闹着要跟他走……”
宋初蕊捂耳朵，咬牙切齿地道，“你马上打电话给郑文烨，叫他把波波送过来！马上！”
她气得发晕！
他还真当他自己是小姑爹啊！擅自把波波带走不说，这会儿跟情人幽会，把波波扔哪儿去了？
小七眼看宋初蕊是真的动怒了，不敢多说，转到店外给郑文烨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小七便急道，“烨哥，不好了……小蕊在大发脾气，让你赶紧把波波给送过来！”
郑文烨倒是十分平静，停一会才道，“现在？”
小七道，“要是你不方便的话，我过去接也行！”
郑文烨沉吟一会，说道，“小蕊现在在你那儿？”
小七压低了声音，“嗯，刚到。来的时候表情就不好看，一听说波波在你那儿，顿时就毛了……”
郑文烨道，“你让她稍等一会，我这就带波波过去。”
他那边挂了电话，小七重新走回店里，讪讪陪着笑，“烨哥马上就过来。”
宋初蕊向小七递过去空茶杯，小七给她再斟杯茶，宋初蕊又是一口喝光，似乎要用这微涩的茶来扑灭心头的无名火。
小七半拉下店子的卷帘门，对宋初蕊道，“要不我帮你洗个头？”
宋初蕊道，“滚。”
小七嘿嘿笑。
宋初蕊恨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枉我这么信任你！”
小七讨好地道，“今天累不累？要不我帮你捏捏肩膀？”伸出手来就要往宋初蕊的肩膀上拿捏。
宋初蕊一扭身子，喝道，“男女授受不亲！”
小七眨眨眼睛，终于发问，“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你和烨哥……你们怎么了？”
宋初蕊顿时一惊，吞咽一下喉咙，掩饰着道，“没什么。”
小七狐疑地道，“烨哥说你们吵架了，果然是真的啊！还没和好？什么架值得吵上这么久？”
宋初蕊才要答话，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响，侧过头，郑文烨的车子已直接驶到了店前。小七听得动静，赶紧重新将卷帘门拉上，兴冲冲地叫一声，“烨哥！”
郑文烨拉开车门下车，后排车门也随即被打开，波波笑着跳了下来，叫道，“小七舅舅！”瞥一眼脸色难看的宋初蕊，声音小了很多，“小姑姑。”
此时的宋初蕊虽然仍然愤怒，但已经恢复大半理智，情知如要责怪小七与波波，在他俩看来，她未免有些小题大作，郑文烨分明是她老公，带去了波波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宋初蕊深吸口气，对波波道，“波波头发长了，去让小七舅舅给理一下。”
她向外走出几步，看也不看郑文烨，低声道，“我们车上说。”径直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郑文烨不作声，重新上车坐定。
“为什么带走波波？”宋初蕊先发制人。
郑文烨镇静自若，“我说过宋初阳是我朋友……”
宋初蕊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我们家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郑文烨眸光一沉，“波波跟着我有什么不好？”
宋初蕊道，“有什么好？你郑大公子大忙人一个，用什么时间来照顾他？再说了……”她一字一句地道，“你没有任何权力以及资格带走他！”
郑文烨侧过头来，静静地看她半晌，良久才道，“小蕊，我们虽然离婚了，但我们之间的情份……并不会因此而一笔勾消。”
宋初蕊咬咬牙，“不，你错了。从我们离婚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已经两清了。哪怕我宋初蕊死在你跟前，你都犯不着多看一眼。”
郑文烨皱起眉头，显然被宋初蕊的话给气着了，他唇角浮起一丝讥诮的笑容，冷冷地道，“你要是真这么想，那天在警察局就不该给我打电话。”
宋初蕊被他一句话顿时塞得哑口无言。心一急，那眼圈就红了。
看她这模样，郑文烨心软了一下，语气便缓和了一点，“我向你保证，我会照顾好波波。”
宋初蕊负气道，“是吗？你在外头跟旧情人卿卿我我都来不及，哪还有精力好好照顾波波？！”
郑文烨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嘴角轻轻扬起，问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旧情人卿卿我我了……”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表情顿时疑虑起来，“你刚才也在XX鱼馆？跟谁？”
宋初蕊话一出口，便已后悔，听郑文烨这么发问，哪肯回答，只含糊地道，“你管我。”
郑文烨盯着她，慢慢说道，“只有一桌客人可能与你有关连……《N城生活报》今晚也有人在那儿吃饭……你跟他们在一起？为什么？你怎么会认识他们？”他表情凝重起来，“你换工作了？”
这人真是聪明，一下就想透其中关节，宋初蕊只得敷衍地答一声，“唔。”
转瞬间又觉得不对劲，明明是她在质问他好吧……这会儿怎么好像是反过来了！
“工作得好好的，干嘛要换？再说那个生活报，整天弄些乱七八糟的……”郑文烨道。
宋初蕊打断了他的话，“那是我的事。”她也盯着他，那表情像是在说，你应该关心的是这个吗？你应该关心的是你的私情很有可能被暴露！
郑文烨挪过目光，轻咳一声，声音极低地道，“你不高兴？”
宋初蕊眨眨眼睛，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郑文烨微侧着头，嘴角的笑不由自主地扩大，“我带着波波一块去吃的饭。波波很喜欢吃鱼。小姑姑知道吗？”
宋初蕊大吃一惊，“你有毛病啊，干嘛带他去！”
郑文烨的本意其实也不想带波波去，他打算好了，叫王妈过来照顾一下波波。但波波不肯，非要跟着他一块去，他便让了步。
然后……到鱼馆之后，波波发现与他见面的竟然是个女人，顿时双目圆睁，警惕心大涨，寸步不离郑文烨，时不时地撒个娇卖个萌，软糯糯地叫一声，“小姑爹！”
这一场相聚，与两人想像的完全不一样。一场男女相会，带个孩子来算什么回事。
还得讪讪地跟朱明熙解释，“孩子小，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家。”
朱明熙玲珑剔透心，完全没有发问，孩子为什么叫他小姑爹。
郑文烨再次后悔带了波波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