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先苦后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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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还未亮，姜宝青便来到了孙大虎门前。
只是孙大虎院门自外紧锁，显然人已经出门了。
姜宝青眉头皱了起来。
这会儿白瑞花却牵着凤儿的手，从路那边过来，见着姜宝青，『露』出个隐秘的笑：“宝青妹妹，你过来喊大虎吗？”
凤儿对姜宝青也不复往日的亲密，她怯怯的躲在白瑞花的腿后面，偷着瞧着姜宝青。
姜宝青微微蹙了蹙眉，不想在孩子面前跟白瑞花闹的太难看：“嗯，大虎哥这是出去了？”
白瑞花手里头拿了块帕子，蘸了蘸眼角：“真不知道怎么感谢大虎才好。他许是不忍见我太过着急，半夜就匆匆出门了，是赶城门开那会儿进县城，去打听打听消息。”
姜宝青没什么，点零头。
白瑞花见姜宝青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情绪没有失态，也没有多焦心，她心下忍不住一阵失望，继而又是一阵愤愤不平。
孙大虎为了姜宝青可以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可姜宝青呢？
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
……
姜宝青见孙大虎既然已经自己去了，她却又不好再回去借宫计的马车用，姜宝青心下盘算着时辰，打算往隔壁山头郑那边去坐车。
郑那边的驴车是辰时（早七点）发车，这会儿过去，应该还能赶得上。
只是姜宝青还没走几步，后面白瑞花便喊住了姜宝青：“宝青妹妹这是也打算去隔壁山头郑那坐驴车？正好我在家里头也放心不下大冬，我同你一块过去。”
姜宝青不置可否，继续往前走着，就当听不见的。
白瑞花却匆匆牵着凤儿的手赶了上来。
山路崎岖，白瑞花跟凤儿走的磕磕绊绊的，姜宝青只管看着前头，自己走自己的，绝不会回头看这对母女一眼。
好在都是山里头长大的，翻个山还不是什么难事。姜宝青到了吉祥坝子时，还有一刻钟才到辰时。
因着孙大虎卖了骡车，郑这驴车的生意，骤然好了不少。
郑顺势又涨了一波价，从原本三个铜板的车费，涨到了五个铜板。大家怨声载道的，郑却丝毫不以为然，周围十里八乡就他家有个跑路的驴车了，你嫌贵，那你就不坐啊。
虽然真有几个因着太贵，宁可不坐，自己半夜起来走山路去县里的，但总体算下来，郑还是借着孙大虎卖了骡车这事，多赚了不少铜板。
姜宝青来得早，也不跟郑多废话，交了五个铜板，就爬到了板车上坐着休息去了。白瑞花牵着凤儿，大人孩子都累得气喘吁吁的，白瑞花脸『色』有些发白，捂着肚子，似是有些不大舒服。
有好心的婆子就上前帮着扶了扶：“哎呦，大闺女啊，我看你这腹微微隆起，好像是有了身孕的样子，咋着，还要去县里头呢？”
白瑞花捂着肚子，深深的喘了好几口气，算是匀了下来，道：“谢谢大娘，我没事，我们那边的苟大夫我身子底子好，胎象稳的很。”
那好心的婆子啧啧两声，主动把自己带着的一个垫子让给了白瑞花：“我看你也带了个垫子，那垫子太薄了，你把我这个跟你那个摞一块，也舒服些。”
白瑞花满脸感激的谢过了那婆子。
婆子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又看向姜宝青：“哎呦，这是哪家的闺女？生得可真俊，我还从没见过？”
姜宝青客气道：“我是三里窝的，这也就是第二回来吉祥坝子坐车。”
起三里窝，那婆子恍然大悟了：“我就从前咋没见过。往常三里窝那边有孙大虎家的骡车，比俺们这进县里头还要便宜些。你们自然不来吉祥坝子坐郑的驴车了。别你们了，我们也不太愿意坐的。”
正在那喂驴子草料的郑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拖长了声音：“王婆——”
被称作“王婆”的那个好心婆子，回头就啐了郑一口，口角爽利道：“行了，喊我作甚。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这车费涨的，比你那肚子涨得都快！”
候着的几人都发出了笑声。
郑脸憋得有些红，悻悻的继续喂驴子草料了。
其实郑年纪并不，看面相也得三十多了，中年发福，又时常坐着赶车，这肚子就不免大了起来。只不过好似每个人都喊他郑，所以郑这称呼就有些约定俗成的意味了。
笑过了郑的肚子之后，王婆回过头来，继续热情的跟姜宝青攀谈：“闺女啊，你看你生得，这脸蛋嫩的，这五官长得也好着呢。人家了没啊？”
因着三里窝那边的人都见过姜宝青最落魄的样子，几乎都还默认姜宝青还是那个乞丐似的傻子，对着姜宝青潜意识里总有一种蔑视福像王婆这样热情亲切不含一丝拐弯抹角意味的唠嗑，姜宝青竟还是头一次碰到。
姜宝青倒是不反感，就是习惯『性』的跟生人先保持一定的距离。她客气的笑了笑，刚要年纪，家里头还打算留几年这种客套话，就听得一旁的白瑞花抢先跟王婆唠了起来：“王婆婆啊，我们宝青妹妹还没人家呢。你不知道，我们这宝青妹妹命苦的很啊，早些时候痴傻了好些年，今年年头上才好了起来，怪可怜的。”
几乎是立竿见影的，不少人看姜宝青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了。
或者他们也听过三里窝有个傻子的事，不过傻子倒是不稀奇，长得这么好看又恢复了正常的傻子，那还真是稀罕。
姜宝青面无表情，看了白瑞花一眼。
王婆听了白瑞花这话，对姜宝青十分怜惜，慈爱的对姜宝青道：“孩子你也别觉得自己命苦，人这一辈子啊，苦甜都是有定数的，你前半辈子苦了，后半辈子就光享甜了！”
白瑞花听得这话，神『色』一下子就有些愣忡了。
姜宝青正了神『色』，对王婆道：“谢谢婆婆。”
王婆笑眯眯的：“好孩子。”
驴车很快就启程了，今儿郑这生意好得很，驴车上坐了满满当当一车，驴子有些吃不住，走得慢吞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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