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占卜第十二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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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福灵剂’的过程非常复杂，包括制作的日期也有着近乎苛刻的规定。

起始日期必须是月初那天，结束日期必须是月中那天夜晚十二点整。

在这期间，无论是在第一天熬制好并紧紧封藏至地下室内的魔药底汁。

抑或是那滴被露丝随身携带藏在她胸口，红色丝绸坠袋包裹着的水晶瓶内的独角兽血液。

都跟她的嘴巴一样。

——不能‘开封’。

一切都需要魔药制作者绝对的小心。

由于它要求，携带用来制作‘福灵剂’的‘独角兽血液’的魔药制作者，在月中将血液在月光下滴入魔药底汁内前，都不能说任何一句话。

所以，这表示直到魔药成功制成的那天前，露丝都不能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不能说话也表示着，她有整整半个月的时间，都无法正常营业她的‘占卜小屋’了。那是露丝唯一的经济来源，也是她每个月用来给帕克一家交伙食费的来源。

不过幸好，这一切都在彼得的帮助下，得到了解决。

关于时间问题，幸运的露丝在让Tessa将信送出去的那天，正巧赶上了月初的前一晚，而魔药老板非常高效，在当晚未超过午夜十二点之前，便将她所需要的一切魔药材料全都寄了回来。

魔法界的物流向来比麻鸡界的更为高效。

而且其中需要的最为珍贵魔药材料就是‘一滴独角兽的血液’了。

原本在露丝将信寄出去前，她还稍稍的担心过会不会缺货。

——毕竟‘独角兽’在魔法界是作为被保护的魔法生物存在，它们的血液虽然是许多高级魔药必备的材料，但魔法部却禁止魔法界的任何巫师以任何形式去进行捕杀，圈养，非正常的手段采取血液。

只有碰巧遇到了受伤的独角兽时，才能从他的身边采取一些血液。

所以经常会有‘魔药贩子’去各地的魔法森林内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找到受了伤的独角兽。他们随身携带‘高纯度的水晶器皿’，随时准备着采集。

而倒霉了好几个月的露丝像是积攒的人品终于爆发了一样，她正巧买到了店内所剩的最后一滴‘独角兽的血液’，不多不少，正好是她制作两瓶‘福灵剂’所需要的分量。

信中，魔药商人特意为她附上一张卡片。

称赞了露丝购买材料的时机有多么的合适，多么的幸运。

也提醒了露丝。

‘无论您要拿去做什么魔药，都务必请您使用的时候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因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起码有一个月，我们店内都不会再进购独角兽的血液了，材料珍贵，请小心使用。’

‘一旦失败，无法补货。’

他的提醒非常重要，这让露丝拿到魔药后万分小心的珍视对待，她小心地将银色的独角兽血液放入了被沸水煮过，自然风干且体内没有任何生水的‘水晶瓶’内。

而后用红色的细线从封在瓶口的木塞内穿过，挂在了脖子内，‘水晶瓶’的大小刚好容得下一滴血液。这样小巧的瓶子内盛满了银色的液体，挂在露丝的胸前时看起来非常美丽，就像是一个银色的吊坠。

虽然制作的要求仅仅是要魔药制作者随身携带，但由于它的珍贵性，露丝不得不把它放到最安全，也是她最易感知到的部位。

如此珍惜又难以获得的魔药材料，价格必然是昂贵的。

一滴独角兽的血液就近乎花光了近些日子来露丝储存的所有钞票，在将其他的材料也一同购买齐全后，她的手中便分毫不剩。

连买瓶牛奶的钱都没有了。

幸好帕克一家其实从来没有想要收取过露丝的任何钱。

他们一直都把露丝当做亲人，之所以每个月会收下她上交的‘伙食费’，不过是为了让露丝在家中吃饭的时候更加安心，不会有寄人篱下，或者有不自在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们的心情而已。

彼得当然知道帕克夫妇的想法，所以在露丝让她向帕克夫妇转达自己无法按时交钱的歉意时，彼得虽然满口答应，但他内心却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帕克夫妇。

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既然这个……呃，‘福灵剂’？对，这个魔药这么难做，要求这么复杂苛刻，我想知道如果失败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彼得皱着眉头，他抓着露丝的手一直没有放开，他的眉毛也是，从露丝开始说话起便没有再被抚平过。

“后果？”

露丝心中‘咯噔’了一下，她不是很能确定彼得的意思，只敢犹豫着捡着能回答的说。

“后果就是魔药失败了，我们拿不到‘福灵剂’，而且这个魔药所需要的材料非常难以获取，我不知道下次再有机会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不能失败，彼得。”

“我们不能失败。”

露丝认真地告知彼得。

“我知道不能失败，我知道它的珍贵性，但这都不是我问的意思。”

彼得看起来有些焦躁，这是他鲜少在露丝面前表露出的情绪。

“我是问会不会对你有其他的伤害。”

他向露丝解释被露丝误会的事情。

“我看过很多有关‘巫师’的电影跟小说，也去查过很多关于‘巫师’和‘魔法’的资料，文献。”

他说他查阅过相关的资料，露丝一直以为彼得不相信这些，也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对，或许在曾经，你每次去那个‘伊法魔尼魔法学校’上课时，我都没有将这些事情当真。但就在……就在你失去魔力后，我确实意识到了原来‘魔法’真的存在于现实世界中。”

他的语气里面透露出的是数不尽的懊恼与失落，在彼得提到‘露丝失去魔力’时，他原本直视露丝的眼睛错开了，人在羞愧觉得有所亏欠时，是心虚的。

无法正视对方的。

露丝察觉到了他的愧疚，也察觉到了他的紧张。

她突然明白，或许比起失去魔力的自己，彼得比她对此还要耿耿于怀。

虽然露丝在失去魔力后，用了整整一个暑假才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但从彼得现在的表现来看，他似乎还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接受她因为他的失误，失去了魔法的事实。

“我做了很多功课，我也有尝试着寻找能否帮你复原‘魔力’的办法，可是我一个都没找到。但关于‘魔药’其实我在书上找到过不少有关的记载，就像是炼金术一样。”

一样吗？

露丝不解，她其实对于‘炼金术’并不了解，对她来说，她只了解什么是魔法。

但她没有出声打断彼得，只是安静地听他说下去。

他似乎憋在心里很久了，这些话。

“无论是‘魔药’、‘炼金术’或是‘诅咒’，它们的相关记录几乎都是相同的，一旦失败几乎都有反作用，对于魔药制作者。”

彼得说起来有些犹豫，也有些难以开口，像是接下来的话内容是有多么的可怕一样。

“‘诅咒’会反噬到施咒着身上。”

露丝点头。

“‘炼金术’会造出可怕的生物。”

露丝依旧点头。

“那么‘魔药’呢？‘占卜’呢？他们是否都存在着不利的一面，是不是一旦失败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

露丝这次惯性的点头被她生生地卡住，将差点低下去的头硬生生的扬了起来。

她看向彼得。

彼得越说越急躁，他很反常，很不安。

他看起来有些害怕。

从他提起露丝‘失去魔力’后开始，就一直持续着这样的状态，说的越多，便越加不安。

这样为她担心，害怕她受到任何伤害的彼得并没有让露丝感到任何的幸福与甜蜜，反而是因为彼得不安的状态，她倒不敢将书上记录的‘副作用’告知彼得了。

不过书上关于‘副作用’的内容里，写的含糊不清，根本没有确切的写出具体有那些不利影响，一旦失败会受到什么样的反噬。

它这样的阐述方式到让露丝产生了一种猜测。

——会不会是因为‘福灵剂’的制作者几乎都没有失败过，所以才写不出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失败后果？

又或者是，其实失败的后果并非很严重，只是怕大家都去尝试制作这样的药品，所以笔者特意这么写出来吓唬众人的？

她不太清楚。

就算清楚，看到彼得这样担忧的样子，为了能够照计划制作魔药，她也不敢告诉彼得了。

“不会！”

露丝大声地否定了彼得的猜想，她打断了彼得的话语，也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的举动。

“即使魔药制作失败，我也不会有任何的事情，至于之前失去魔力，那是因为我还没能年满十八岁，魔力不稳定的缘故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那只是个意外。”

露丝摇摇头，还留有泪痕的脸上浮现出的是她常挂着的微笑。

“不会再有相似的意外发生了，魔法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你不用担心。”

她看起来非常轻松，露丝平复安抚着彼得不安的心。

只是在彼得看不见的地方，她的那只没被彼得拉着的手暗暗握紧拳头。

不能告诉彼得。

反正她也不确定会不会真的有魔法反噬。

“真的吗？”

彼得抓着露丝的手力度更重了一些，但仅仅是一瞬便松开了。

他的鼻音有些浓重，眼睫毛的投影打在他的眼瞳内，看不清他的眼神。

“你不能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