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地上的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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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虽然气的咬牙切齿，还是将事情办得妥当，关如月在牢房外谢过晋王，便带着冯家三位女眷走向冯墨青所关的死囚牢房。

关如月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的是老太太房氏，太太袁氏，以及姨娘汪思若。

一路上都有人叫屈：“冤枉，我是冤枉的。”犯人们伸出手来，想拉住正在行进的几人。

汪思若吓得面如死灰，拉紧了袁氏的衣袖，两个眼睛滴溜溜的四处张望，哆哆嗦嗦的向前走，袁氏本就害怕，被汪思若这么一拉更是恼怒，没好气的甩开她的手。

刚见面时，关如月就发现汪思若神色有些异常，心里暗想，下人传汪思若得了失心疯，时常在红杏院说胡话，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狱卒在一个牢房停住，对着关如月轻声说道：“郡主，就是这里了。”

关如月点头示意，又看向老太太，老太太立马明白，从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子递给狱卒，低声说道：“官爷，辛苦了。”

狱卒拿了银子对着关如月说：“郡主，你们说话，小的在一旁候着，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老太太才颤颤巍巍上前，眼前的一幕差点没让她晕厥过去。

只见冯墨青的双腿已经被人打断，整个人像一滩烂泥匍匐在地，身上好些皮肉已经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

袁氏见状一如既往的哀嚎：“我的儿啊，我的青儿，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苦。”

哭声一出来，守在牢房外的狱卒回过身来，一鞭子抽在袁氏的背上：

“嚎什么嚎，这是大牢，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是看在郡主面下，你给再多的银子，也不会让你们进来看死囚。”说完见袁氏闭嘴，对着关如月拱手后退到牢房外。

狱卒手里的鞭子，可不是一般的鞭子，是教训不听话的犯人，鞭子上全是倒刺，就刚刚那一下便打的袁氏皮开肉绽。

袁氏痛得跪倒在地，龇牙咧嘴，但不敢发出声响，只能用手捂住嘴巴，呜咽出声。关如月看着这一幕心中痛快极了，冯府一家人可以说是罪有应得。

冯墨青听见了声音，伸出手臂，向前探了探，沙哑的声音掩饰不住激动：“是母亲来了吗”

袁氏上前握住冯墨青的手，压低声音：“我的儿。”这一靠近，才发现冯墨青哪里还有眼睛，只剩下两个黑漆漆的空洞。

袁氏不由得吓得跌坐在地：“儿啊，你的眼睛怎么没了。”

老太太也忍不住了，跪倒在地，轻声唤着：“青儿啊。你这是受了多少罪啊！”

冯墨青黑漆漆的眼洞里流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血水还是泪水，面目狰狞，挪动着身体向前抓紧袁氏的手：

“母亲，你和祖母都来了你们要想办法救救我，是那长宁公主陷害我，你们要救救我啊。”

袁氏和老太太哪里有门路，连进这个牢房都是求了关如月，两个妇人只剩下哭泣。

老太太强压住泪水，轻声埋怨：“青儿啊，你怎么敢轻薄公主，皇家哪里是我们冯府得罪得起的。”

冯墨青听老太太这么说，着急起来：“祖母，连你也不相信我吗我怎么敢做出那样混账的事，是长宁！她在那日的炭火里放看迷药，我才一时乱了心神，才酿成大祸。”

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汪思若突然嘿嘿笑了起来：“迷药，迷药，当初大人用老太太给的迷药夺了关如月的清白，如今被长宁公主用迷药夺了性命，这是不是报应！”

关如月心中其实早就有猜想，当年在那山洞，若不是冯墨青对自己下药，自己怎会神志不清失身于他。

袁氏听到汪思若的话语，心头一惊，自己不该将这些事情告诉她的，站起身来，一个耳光甩在汪思若脸上：“你在这里胡说什么回去后小心你的皮。”

汪思若挨了一巴掌后，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癫狂了起来：

“小心我的皮我连命都不想要了，还怕什么”

“你们冯府真是从里烂到外，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当初耍了手段，在给关如月喝的水里下药，趁她昏迷不醒，生米煮成熟饭，甜言蜜语哄骗她入门。”

“入门后，又想拿捏住她，拿我当枪使，怂恿我和关如月打擂台。你们两婆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人耍得团团转。”

“可怜我的康哥儿，在你们争斗中成了牺牲品，如今被打断了腿，又染上了五石散，如今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景姐儿也被秦王丢在庄子等死，我下半辈子哪里还有盼头，我们母子不如一起去死。”

冯墨青一听到康哥儿被人打断了腿：“赶紧问，康哥儿怎么了怎么会被人打断了腿，是不是关如月干的”

关如月一听，皱起了眉头：“冯墨青，你还是没变，只要是不好的事情，你第一个想到是我。康哥儿断腿与我无关，是勇毅侯府的小侯爷的手笔。”

“谁让康哥儿不识好歹，他能进侯府，是侯夫人看在我的面子，如今我已经休了你，康哥儿还想入府纠缠小侯爷，能不被打吗”

“对了，我听下人说，康哥儿整天在家里念叨什么负心薄情，还真不知道他和小侯爷有一段什么过往。”

汪思若听到关如月提到康哥儿，立马跪倒在地，拉着关如月的裙摆：“郡主，郡主，求求你帮帮康哥，求求你再帮康哥一次。”

关如月将自己的衣裙从汪思若手中抽出，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冰冷刺骨，如同看地上的蝼蚁。

冯墨青听到关如月的声音，就像看到一丝希望，用手向关如月的方向探来，恬不知耻的哀求：

“如月，如月，你也来了吗我知道，你还是放不下为夫。求求你看在我们夫妻的情分上，你向陛下求求情，放我一条生路，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关如月冷笑：“冯墨青，你这话怎么说的出口的，当初不是你用计，我怎会下嫁于你入冯府后，你可有一天真心待我如今和长宁苟且，锒铛下狱，还有脸让我救你我若是你早就咬舌自尽，绝不屈辱苟活。”

冯墨青又向着如月方向爬了几步：“如月，如月，既然你能来牢里看我，那就证明你对我还有一丝情意，你肯定舍不得我就这样被斩首，对不对”

紧张等待答案的不只是冯墨青，还有一墙之隔的晋王。关如月要与冯墨青见面，自己是万分不愿。

无奈关如月如此恳求，晋王不得不帮，但是也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旁边的墙角偷听，他实在想知道关如月的心里是不是还惦念着冯墨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