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女子亦可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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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祈安挑眉冷眼，没有耐心在继续看她拙劣的伪装，戏谑着拆穿道：
“人以正为贵，姑娘若是诚心求学，坦诚自己身份，或许我会高看你一眼。可你早上用那般手段来学堂，此时又借机在学堂门口转悠。姑娘是真为求学么莫不是觉得苏某双眼已瞎”
突然被苏祈安不留情面的揭穿，陈子桑心中顿时慌乱不已，不知是他看出来了，还是旺子那家伙告状的
但又觉着这苏夫子话里有话！转了几个念头也没明白苏祈安话里的意思，但有一个意思她是听出来了，他不想收她入学堂了。
眼看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就要泡汤，陈子桑心中焦急。赶紧对苏祈安行礼为自己正言：
“夫子明鉴，家中贫寒，这念书得机会本是哥哥的，但哥哥志不在读书，故而我才有机缘跟着夫子学习。历来读书大多都是男子，女子读书机会甚少，我心中怕夫子有此偏见，不得已才乔装成男子。方才闻夫子这番话，才知竟是家兄与我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若是知晓夫子心胸如此宽厚，我们是万万不敢欺瞒的。”
听了陈子桑的这番话，苏祈安戏谑眼神里多了些认真和惊讶，他不敢相信，这番话会从一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姑娘口中说出。
本以为她同以前那些女子一样，今日在这里等着他，向他表示爱意。不曾想如今这女子倒是像有几分真心求学。
暮色里，苏祈安没说话，只是倚着门口 ，一双黑眸直视着陈子桑，在思考着，仿佛要将她看穿。
而陈子桑此时见他如此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蓦地面颊染上些红晕，心跳也有些快 ，她掩饰住自己的慌乱与不安:
“夫子盯着我作甚，是不相信我说得么”。
苏祈安此刻眼里再无鄙夷之色，而是多出一份欣赏。
他嘴角露出笑意，斜眸盯着她道:“并未，求学不分男女，你若是真心求学，日后自不必在穿男子的衣裳来学堂，女子亦可上学。”
女子亦可上学！
这句话，无疑是在本有这涟漪的湖面扔进一块巨石！
苏祈安，他竟不轻视女子上学看着眼前这个一袭白衣的男子，第一次陈子桑有了异样的感觉。
她对着苏祈安尊重又郑重地深深行了一礼。心里再没有轻视古人的怪异思想作祟——原来这个世界也有思想开化的人。
“多谢夫子的宽厚，日后我定会认真跟着夫子学习。”
苏祈安点了点头，没再多与她寒暄，示意她收拾好东西赶紧回家后，匆匆关上院子门离开了。
因自己独自去了山中，还磨破了脚，回到家中，在晚上被陈清泉和王秀莲夫妻二人狠狠责骂一通，陈子平自然也是附和着爹娘对她一阵批评。
陈子桑虽然被责骂，但心中却不难受，毕竟大家都是担心她。
第二日的学堂里，苏祈安公开允许陈子桑作为女子身份在学堂学习，这让学堂里的其它孩子的眼里不解中带着惊讶，这是他们学堂里的第一个女学生啊。
下学后，陈子平在路上堵住旺子哥和旺子，将他兄弟俩狠狠教训了一番。并让他二人给陈子桑和陈清风道歉。
陈子平比旺子得哥哥大三四岁，身量也高。在高大健硕的陈子平面前，旺子的哥哥只能低头认怂。
陈清风第一次有人替他出头，他低着头，沉静的眼眸有些微微泛红…
陈子桑现在光明正大的成了学堂内唯一的女学生，自然进展也是所有学生中最快的。偶尔在学堂里，她也会同苏祈安论辩几句形而上学的内容。
陈子桑发现，苏祈安除了人有些清冷疏离外，真可算是满腹经纶，有盖世之才。
先前，陈子桑只是觉得苏祈安长得好看，这些日子则完全被他才学折服，心中的情愫开始肆意地生长……
而苏祈安也对这个新来的女学生多了些另眼相看和费解。
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学堂的事情进展顺利，但家中光景却仍是一团糟。
她家在春旺家借的五百文仍然没着落。
往日，陈子桑目光总是羞怯得追随着学堂里博学俊朗的苏祈安。
而今日，陈子桑却焦躁万分，无心课业。
爹娘一早便去陈德玉家借了牛车去镇里的集市，她偷偷跟去地窖看了一眼，这次一卖，家中稍微值钱的豆子卖完了，连往日里她嫌弃的红薯都没剩多了。
……
熬到下学，陈子桑垂丧着头回到家中，陈清泉夫妻二人还未归家。
陈子平一个人坐在灶房里，锅里煮着红薯。陈子桑走近揭开锅盖一瞧，今日锅里的红薯也只有往日的一半。
兄妹二人看了彼此一眼，重重得叹了口气。
“哎……”
果然，陈清泉两口子在镇子上卖粮只得了三百五十文钱，回村子后当即便去还了三百三十文，最后夫妻俩揣着仅剩得二十文回了家中。
还剩下的一百八十文钱，陈子桑一家再也没有办法凑出来。
正当陈子桑一家子，被这剩下的一百八十文钱弄得焦头烂额之时。
苏祈安一改往日的清冷和疏离，下学后他拿着她狗爬式的字，敲了敲她得案桌。
陈子桑站在苏祈安的桌案旁，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拿着蘸满墨的笔，在她写字的黄纸上圈注。
看来今日又会因为字写的太丑被罚，陈子桑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料苏祈安却开口说想找她哥哥和她帮忙，这让陈子桑十分意外。
“不知我能帮上夫子什么忙”
看着苏祈安平静和煦的面容，星目中璀璨流转的柔光，陈子桑说不出拒绝的话。
苏祈安先沉默了片刻，有些犹豫地开口:
“其实说来也只是小事一桩，我想托你和你哥去县里帮我接个朋友过来！”
接朋友他自己都是逃难过来的，难道如今朋友也逃难过来
陈子桑很是诧异，却也莫名有点开心，这算是对她的信任么
转而她又泄了气。
“夫子这是为难我了， 我家中最近几日为了几百文钱正焦头烂额，在没有多出来的银钱帮夫子雇车去县里接人……”
见眼前的这个聪慧的女子是因银钱拒绝了自己的请求，苏祈安反而嘴角露出一抹轻松地微笑:
“原来你是为车马费担心！我请你家帮忙，怎么会让你家出车马费你放心，车马费我出，更重要的是我还会给你报酬，这样一来也可解你家的急事。如何”
有报酬！
这三个字让陈子桑很是心动，随即她也想明白过来，苏祈安应是心中早有打算，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帮他做这件事。
“可我不解，夫子为何不亲自去接你那位老友呢”
苏祈安的谈吐和才学，偏居一隅本就是有些蹊跷，如今朋友还来，这陈家村也没听说宝藏之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