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肥油陈死大幕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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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打听消息的家丁很快就回来了，倒不是他打听消息的能力有多么惊人，实在是因为此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他随便找一个路人打听一下就全都弄清楚了。
原来就在今年年初的时候，朱元璋怀疑担任北平承宣布政使司李彧与提刑按察使司赵全德偕同户部侍郎郭桓等人共同舞弊，下令锦衣卫予以调查。
三月，御史余敏、丁廷举告发郭桓利用职权，勾结李彧、赵全德、胡益、王道亨等贪污，其事项有：
一，私吞太平、镇江等府的赋税，降低朝廷税收。
二，私吞浙西的秋粮，浙西秋粮本应该上缴四百五十万石，郭桓只上缴两百多万石。
三，征收赋税时，巧立名目，征收多种水脚钱、口食钱、库子钱、神佛钱等的赋税，中饱私囊。
经过彻查，郭桓等人总共贪污多达两千四百多万石粮食，这也令一向对贪官污吏深恶痛绝的朱元璋，决心趁机扫荡全国贪污官员，于是轰轰烈烈的‘明初四大案’之一的‘郭桓案’就此爆发！
朱元璋令审刑司吴庸拷讯，此案牵连全国的十二个布政司，牵涉礼部尚书赵瑁、刑部尚书王惠迪、兵部侍郎王志、工部侍郎麦至德等。
总计一共损失精粮两千四百万担，自六部左、右侍郎以下，赃七百万，词连直、省诸官吏，系死者数万人。
为了追赃粮，演变成全国骚动，民间富人莫不因此破产，最后朱元璋为了平息民怨，将审刑司吴庸杀了，并称折算赃粮实有两千石百多万石，恐民不信，但略写七百万耳。
而在前几天，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又命人清算与洪武十三年爆发的‘胡惟庸案’有牵连的一众官员，令原本逐渐平息的朝局再起惊涛。
而在调查案子的过程当中，毛骧发现胡惟庸竟然与江湖第一杀手组织黑石有所勾结，再加上洪武十五年首辅张海端一家被杀血案至今未破，毛骧深感黑石触手竟然如此深入朝局，为了保证京城南京不出乱子，毛骧下令对南京城附近各州进行一次人口普查，凡是说不清来历的江湖中人，无论是否犯案一缕缉拿。
赵紫龙顿时恍然，难怪电影之中黑石一众杀手都有副业，雷斌卖面条，彩戏师变戏法，叶绽青当***肥油陈做掌柜，原来是因为锦衣卫的这次人口普查，令身处南京城附近的他们不得不伪装自己的身份。
这一点从雷斌出任务前和他妻子的那番对话不难看出，他卖面条的生意其实刚刚开始不久，否则若是连区区一个晒干的面条更筋道的小窍门都要好几年才能发现，雷斌的智商可就当真堪忧啦！
挥手示意家丁退下，心中将消息暗自消化一下，赵紫龙这才幽幽叹道：“果然，无论是电影还是小说，所能表现出的不过是那个世界的一小部分而已，当真正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绝对不能仅以电影之中的内容作为行事准则，否则……也就是这么回事罢了！”
……
牵连大案，果真牵连甚大，一股巨大的风暴以南京城为中心，迅速席卷整个天下。
一手掀起牵连大案的毛骧派出大量锦衣卫缇骑，抓人抄家比吃饭还频繁，不管对方是否真有嫌疑，只要是与胡惟庸案的犯案官员有一丝关联，不问缘由一律先抓后问。
再加上锦衣卫两位同知所负责缉拿的江湖人士，短短几天锦衣卫大牢便关进了上千人，还有更多人被押入位于各地的锦衣卫大牢，风波之大堪称骇人！
一时间，一切与胡惟庸案有关联者无不胆战心惊，而民间引起的恐慌更是犹胜朝堂，只因就在前两天，一位路边卖馄钝的老大爷都被抓紧了锦衣卫大牢，而起原因不过是两位与胡惟庸案稍微沾边的官员曾在他那里吃过一碗混沌而已。
锦衣卫的恐怖也因为此案，快速渗入到朝堂民间每一个人的心中，成为一股甚至都不敢被提及的噩梦!
赵紫龙和李清露自然与胡惟庸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他们的来历却是多有不实之处，因此成了蒋瓛的重点盯查目标，院落之外每天都能看到数十名锦衣卫的身影，更有许多变装的锦衣卫隐身暗处，死死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但是很明显要让这些锦衣卫失望了，抱着度假心态而来的两人根本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举动，甚至于为了不让锦衣卫找麻烦，他们干脆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就连府中的家丁婢女也是如此，除了外出采购粮肉蔬菜以及各种生活必需品外，根本就不曾有一次外出。
眨眼之间半年过去了，赵紫龙二人除了去赴过几次张大鲸的宴会之外，完全就过上了宅男宅女的生活。
由于他们这半年的安分举动，令蒋瓛的戒心也放下不少，他撤回了大部分的人手，只留下少数几人在院落之外例行监视。
而随着府外的监视逐渐松懈，赵紫龙和李清露也逐渐恢复了外出，不想就在这时，一件事情的发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也打乱了他们刚刚进行到一半的度假计划。
……
洪武十九年三月十一中午，宾来酒楼。
天上的小雨稀稀拉拉的下着，路上来往的行人稀少且匆匆，不时能够看到一队队锦衣卫押着许多男女老幼从街上走过的身影，那正是被锦衣卫逮捕的江湖中人。
坐在酒楼之上，看着这凄凉的一幕，赵紫龙和李清露心中却并没有多少怜悯之感。
毕竟这些江湖中人不事生产，每日以杀戮为生，他们花钱大手大脚的背后，乃是一次次以‘劫富济贫’为幌子的偷盗行为，除了少数人能够保持一颗正义之心，以道德约束自己的行为，绝大多数的江湖中人多多少少都做过恃强凌弱的事情，也多多少少都握着几条无辜者的性命。
而从《剑雨》电影所表达出的世界观来看，这个世界很大程度上属于善恶不分，正邪难明的类型，身为名门正派崆峒派高手的紫青双剑能够做出蒙骗杀人之事，而作为黑石杀手的细雨和雷斌却只想过隐居的生活，改头换面的张人凤与细雨结婚，却也未尝没有利用她复仇的想法。
《剑雨》的江湖比《天龙》混沌许多，几乎没有哪几个人是真正的好人，能够做到如‘妙僧’陆竹那般以性命度化他人，或是如见痴大师那般隐世无争的毕竟只是极少数，对于这里的江湖中人，赵紫龙自然要用与《天龙》不同的心态来对待。
正如电影开篇被细雨杀掉的那名杀手所说，这条江湖路一旦踏上了，就别想着全身而退，他们在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应该做好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既然这条路是他们自己选的，那么……就没有值得怜悯的地方！
当然了，这个世界上也并非没有义薄云天的大侠，但这些大侠在江湖之中都颇有名望，没有真凭实据之下锦衣卫也轻易动之不得。
毕竟如今的锦衣卫刚刚组建四年时间，其实力与威势还远远达不到后来那般恐怖，虽然他们手中被朱元璋赋予了巨大的权利，可若是彻底引起众怒的话，即便是朱元璋都保不住他们！
就在赵紫龙心中思绪万千之际，忽听隔壁桌的一位食客神神秘秘的对另一人说道：“唉，你听说了吗？就在昨天夜里，陈记油铺的老板在自己家里被人杀了！”
那另一人连忙点头：“啊，我听说了，据说肥油陈那家伙被人一剑穿心，死不瞑目呀！”
“想不到在锦衣卫凶威滔天的当下，竟然真有人敢在锦衣卫眼皮子底下犯案，当真是胆大包天呀！”
“是呀！是呀！”
这两人虽然声音很轻，但根本瞒不过赵紫龙他们的耳目，李清露若有所思道：“肥油陈被杀，也就是说张人凤已经开始复仇，那么距离张大鲸原本的死期也是不远了。”
赵紫龙点了点头道：“按照电影剧情，肥油陈被杀之后没几日，张人凤和细雨两人前往通宝钱庄取钱，却遇到强盗袭击通宝钱庄，细雨出手将这货强盗全部戳成了瞎子，不想转轮王从这些强盗的伤势之中判断出了对方的路数，从而确定细雨就在南京，然后很快就找上了门。”
赵紫龙随意吃了两口菜，而后说道：“而电影之中，肥油陈被杀之时，转轮王的手下明确表示，崆峒派紫青双剑预计将在一个月内赶到京城，所以按照原本的轨迹，张大鲸最多还有一个月好活。”
李清露眉头微皱道：“可如今张大鲸修炼《罗摩内功》已有起色，紫青双剑手中那半截假遗体对他而言可有可无，他应该不会再重蹈覆辙吧！”
“那可真说不准呀，我的小清露！”赵紫龙摇头笑道：“毕竟这世间谁也不会嫌自己手上的宝贝多，更何况还是罗摩遗体这种价值连城的稀世之宝，以张大鲸的商人作风……呵，真的不难想象他会怎么做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