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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并没有多少亲近感，反而看着她这张脸有股委屈一时涌向心头。我收起自己的手，扭过头不再看她，自己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
“是不是别人不说，你永远都不会认我了呢”
高瑾荣轻声叹了一口气。
“柯文，我知道这些年你对我心中有怨气，我能理解，但不管你能不能理解妈妈，有些事都需要告诉你。”
“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和你爸爸在媒人的介绍下、家里人的安排下结了婚，但我过得很不幸福，我们因为性格原因经常吵架，后来有了你，我们之间的矛盾变的越来越不可调和。
最严重的一次，你爸动手打了我，我一时气急大半夜的步行几十公里回到娘家。这样原本我们小家庭的矛盾就演变成了两个大家庭的矛盾。后来我在你外婆的劝说下和你爸离了婚。”
“离婚后，我原本想要带着你去一个远离这里的城市重新开始生活，但是我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妈非要将我许配给当地的一个暴发户，我当然不愿意，后来她就直接将你从我怀里夺走，将你送到了你爸爸那边，然后将我关在屋里。我多次偷偷的跑出来，可都被他们抓了回来，后来他们更是将屋门直接锁了。”
“我实在不明白作为父母为何可以这样虐待自己的女人，后来我从一位经常来我家串门的邻居口中才得知，原来介绍暴发户的媒人给我妈许下了一笔在当时算是巨额的彩礼，当时我的亲弟弟又到了快要结婚的年纪，所以......”
听到这里我扭过头看了高瑾荣一眼，她原本已经红了的眼眶已经饱含泪水。她用纸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突然嘴角微翘又笑了。
“当时知道真相后的我万念俱灰，一时有自杀的想法，打消我这个念头的是你，那个时候你成了我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念头。我为了出去，开始将自己装成精神病，开始在他们面前经常装疯卖傻，时不时的还撒泼打滚攻击他们，渐渐的他们都以为我真的疯了，对我失去了管束，我也就是在其中一天夜里偷偷跑了出来，踏上了去往南方的列车......。”
关于我爸和高瑾荣，我似乎没有太多的印象，唯一残留的一丝记忆也是关于他们争吵的，我不敢确定这些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我后期自己的想象出来的。
记忆中是在昏黄的钨丝灯下，那天不知道是不是有节日，厨房摆放很多好吃的，那是平时不会有的，我坐在板凳上，灯光下的两个人相互指责挥舞着手指，那个时候我不明白大人的世界，不明白为什么会吵架......。
关于他们俩后来的故事我也是在从各个邻居的只言片论拼凑成的。那个时候我已经上了小学，似乎已经忘了高瑾荣的样子，但依然会幻想着有一天她会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然后你就去了深圳打工，后来遇到了安叔，更是开启了自己的事业......对吧!”
高瑾荣点了点头。
“大致是这样的。”
“既然你在离开的时候没有带上我，可后来这些年你生活稳定后为何一直依然没有出现。”
高瑾荣并没有急于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用一种慈爱的眼神面带微笑的看着我。一双伸出想法抚摸我脸的手被我当了回去。那一刻她的眼神中确实闪过一丝的失落。
“你上初中以前的衣服都是我给你买的。”
高瑾荣的这句话让我内心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但回想一下，小时候每年奶奶都会拿出两套好看的新衣服，小时候不明白，后来高中以后见识多了，才发现奶奶买的那些衣服都是很贵的大品牌。
奶奶是个很节省的人，也没有很多的钱买这些，关于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奶奶，奶奶也只是含糊其辞的跟我说没有那么贵......现在高瑾荣这样一说，这个疑问似乎就有了一个很好的解释。
“可是我依然有些不明白，那个时候你为何不把我接到深圳那边呢”
听到我这句话，高瑾荣又是一阵叹气。
“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去看你的时候，我原本就是想要将你接深圳的，但是被你奶奶拒绝了，你奶奶认为你是他家的血脉，怕我再嫁人后跟我我受委屈，我当时再三保证不会再结婚，但你奶奶还是没有同意，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后来我只要有空就回去看你，但都不会真正的站在你面前。”
“为什么”
对于高瑾荣的这个举动我有些不理解。
“开始我认为把你留在我身边是最好的选择，但后来在收养穆雪之后很长时间我才意识到，或许让你跟着爷爷奶奶在农村长大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穆雪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看的出来，提到穆雪，高瑾荣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是啊，穆雪是我在山区收养的一个可怜的孩子，后来我就把她带在身边，我给她最好的教育，给她优越的生长环境，我尽心尽力的栽培她，她也是个很懂事、很听话的孩子。可我总觉得她和我不怎么亲近。可能是因为我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参与到她生活真正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吧。”
“我不太明白！”
对于高瑾荣这些话我似懂非懂依然不是特别明白。
“虽然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在你的身边，但是你的生活事业中一直都有我的影子。其实你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我帮你安排的。”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回想我的第一份工作，当年我刚面试的时候坐在我身边的都是985/211的重点高校学生，有些还是自己有过海外创业经验的，那天面试过后，我自己的都觉得没戏，准备下一份面试工作了，但就在当天晚上就接到人事说我面试通过的通知。
在这家公司我还还深刻的记得，那些领导对我不一般的态度，这对当时刚毕业进入职场的新人来说，这些人情世故是完全看不出来的。想到这里我脑子突然一闪。
“穆雪也是你故意派到我身边的”
高瑾荣微笑着点了点头。
“穆雪这孩子是很有能力的，我让她来上海第一是为了让她带你一起成长，第二是让她在上海拓展业务。”
我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高瑾荣继续说道。
“我老了，以后你肯定是要接替我的位置的，穆雪这孩子不管在事业上还是在生活上都是能给予你很好的帮助的。”
“我听出你什么意思了，你是想要穆雪给你当儿媳妇吧。你这个人真的是在职场上霸道习惯了，你这样做和当你你妈妈比你嫁人的做法有有什么不一样吗。”
高瑾荣带着善意的微笑看着我。
“就像你说的我是一个霸道的人，但在这件事上我也是过来人，这种事我不会强人所难，从刚开始去上海见到你，直至现在，穆雪这孩子的变化我看在眼里......。”
“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会和她结婚。”
还没等高瑾荣说完，我便打断了她的话，高瑾荣脸上有些难看，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我，我们双方都沉默片刻，高瑾荣才再次笑着看向我。
“没关系，这种事我也没法逼你，其实穆雪对你也是有感情的，这些年除了她离世的爷爷，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为谁再流过泪。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和选择，你好好想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