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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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山谷绵延千里，错综复杂，别说是他们，就算范晓自己在没有哨兵的指引之下，也绝不可能找到墨家军主力所在，吴重山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哼，痴人说梦，贼将，你家主力说不定已经被我陈将军灭了，待我杀你建功！”
说完范晓勒马想前冲向韩闯，两人想隔千米，但在快马眼中不过视若无物。
可对方显然不想和自己缠斗，只见韩闯一声令下，弓箭手射来无数箭矢，生生将范晓逼停，随后炎族军调转方向，消失在深山密林之中。
“将军，还要追么”
属下问道。
范晓狠狠一鞭子抽在身旁的古树上，道：
“追还怎么追，深山老林地形崎岖，不要妄想了。传令下去，留下五百人监视此地，大军随我回防。”
“是！”
可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了阵阵轰鸣声，若九天惊雷连绵不绝，其声势犹如万兽奔腾，就连此地的范晓都能感觉到大地在微微颤动！
“不好！吴重山一定是遇到了陈将军，快，随我杀回去！！！”
调虎离山，调虎离山！
炎族人怎么会比自己还要熟悉群山地形的他们到底如何做到的，这点范晓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现在的他一心只想着赶紧回防大本营，若是陈列战死，他这个副将也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一定会被侯爷斩杀当场。
“冲啊！杀回去！”
“杀！”
“冲！”
骑兵战队一路狂奔，朝着来时的路飞快回援。
西南山脉另一端，吴重山正指挥着部队紧锣密鼓的开火，当然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什么陈列和墨家军主力，而是一座座山头，众将士都不明白主帅的意图，一个个都摸不着头脑，只能按照指示将造价不菲的炮弹打在大山上。
“将军，咱们就这么打炮，敌人就能进入包围圈么末将不是很明白。”
说话的人是吴重山手下的偏军旗长王宁，这人也是从苦原逃难出来的，和吴重山是同乡。
“哈哈哈，王宁，这就是你要学的了，所谓敲山震虎不过如此，但咱们可不是震虎，咱们要宰虎才行。”
“这虎从何来”
吴重山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道：
“等。”
不多时，北方丘陵方向快马奔袭而来，一斥候径直冲到吴重山面前，翻身下马。
“报～将军，韩将军让我告诉您，鱼儿上钩，马上收网。”
“好！来得好，带小哥下去休息，其余人按照先前的指示，将炮口对准后方，敌人出现不必等我指令，直接开火！”
“遵命！！！”
范晓急急忙忙地奔袭而来，他救主心切，毫不犹豫的直接冲进了荒暴巨蝎的包围之内，还没来得及反应，漫天的炮轰声便响起！
轰隆隆！
灼热的炮弹直将他的一众人马直接掩埋。
范晓的心瞬间坠入冰窟，他明白自己上当了，立刻下令后撤，但为时已晚，韩闯的重步兵直接补上缺口，将他的骑兵完全包围。
“将军，招降么”
王宁问道。
吴重山摇摇头，
“不必了，我们没有粮草养这群瓮中之鳖，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是！”
火炮继续轰鸣，远在几十里之外的陈列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妥，他慌忙派出了先锋急行军查探情况。
墨家军主力多为步兵，正在赶往战场的路上，大抵今晚才能到达，但明显范晓已经和敌人交战上了，而且遇到的显然还是敌军主力——重装巨蝎骑兵团。
可惜，不仅仅是范晓的骑兵战团，就连他的先锋军——整整五百人，也没有来得及逃回来。
巨龙尊者诺伦斯站在山巅上，在她脚下横七竖八躺着密密麻麻的尸体，她扭断最后一个先锋军的脖子之后，飘然离去。
诺伦斯一直隐居在吴重山军中，这也是叶痕一贯的作风，他的将军们都是指挥高手，但武力值在大陆上只能垫底，所以他每次大军出征都会有巅峰高手随行护驾。
当天夜里纷纷扬扬的大雪降临在大陆西南战区上，这场冬末初春的大雪降临似乎也在为战争带来的痛苦默哀。
吴重山下令手下将敌军的战马尸体都收拢堆积起来，同时收集干柴储备资源，等待着大雪停下。
说句实在话，吴重山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大雪并没有好感，相反他十分厌恶。大雪封山，将炎族大军都困在了山里，荒暴巨蝎本就是炎地之兽，气温骤降导致它们战斗力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西南的民众都很欢迎这场大雪的到来——融化的雪水乃是来年庄稼和牧草生长的必备条件，对于地处温暖丘陵地区，冬天的大雪也就意味着来年的丰收。
不过同时，对于正在山脉境内枕戈待旦的墨家军军而言，降雪对他们也算是很不利的因素。一方面，他们中的许多战士都是来自大陆南方，曾经的明王军中，习惯了北林郡温暖气候的旧军还是第一次在西南度过寒冷的冬季，下雪天增添了他们行军作战的困难。另一方面，大雪使得墨家军的行军痕迹更加明显，他们想要隐匿行踪也就更加困难了。对手炎族中妖族众多，其中不乏专精斥候侦查的种族，因此敌人将轻松掌握墨家军的行迹，他们就将变成明显的标靶。
“将军，大雪封路，我们的粮草运送路线断了，营中剩下的粮草只能坚持五天，若大雪经久不息的话，恐怕不久我们就只能被迫撤军了。”
王宁盯着纷纷扬扬的大雪说道。
吴重山心里比他更加着急，但身为中军主将，他却没法表现出来。
“诸位将军，今早我已经收到了墨家军的行踪探报，我意急行军击破敌人，冲出山脉占据西南天山城，在此城中休兵。李文武李大人设计的火炮可以轻松拆卸，只要一夜时间，我就能将天山城变成坚不可摧的西南第一坚城。”
“吴将军，天山乃小郡，若敌人反扑恐难以抵挡，且距离亚触城不过五百里，那里可是墨家军的大本营啊。”
韩闯有些担忧。
“韩将军莫不是想退兵”
“不不不，我绝无此意，只是现在进退两难之地，有些担忧罢了。”
“无妨，将军，你我联手还怕区区陈列么墨家军已经是风声鹤唳，我们主力直奔他后军，即使出不了大山，也能拿下粮草修整兵马。”
“好，那本将军这就去整军，即刻出发！”
“好！所有人听令，拿出所有的酒肉，酒足饭饱之后，出发进攻！”
战斗来的十分快，墨家军还在警戒之中，炎族大军已经冲破大雪，全速杀来！
没有战书，没有叫阵，有的只是无尽的屠戮！
战斗越来越激烈，但持续时间并不长——不久以后，韩闯举起了手中大剑纵声长笑——在他身边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墨家军人。而其他白甲修罗将兵亦举起兵器狂呼大喊着——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墨家军就有四个中队的编制永远消失了！
白甲修罗军这边当然也颇有伤亡，但比起他们的对手来可是太少了——倒在地上的战死者中，就是从最早修罗军遭受墨家军弓箭袭击的地方开始找，也看不到多少身穿白甲战袍的尸体。在正面交战中以一对四，全歼了对方四个中队，而本身伤亡不足二成，如此恐怖的战斗力，连吴重山等人尚且感到震撼，亲身受其荼毒的墨家军自然更是惊恐万状了。
“这……真是人力所造成的么”
墨家军谋士看着眼前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声音都开始变得十分干涩。过了一阵子，他转向身边的大将军陈列，用极为诚恳的语调说道：
“下官以前一直对炎族存了轻视之念，但今日下官才明白，先前兵败决非偶然！”
虽然得到了部下的谅解，陈列脸上却没有一点高兴的神色——他手下的战士早就吓得面无人色了。
“白甲修罗如此强横，若不趁今日他兵力稀少之际将之除去，一旦韩闯冲过战阵，过了山脉，我墨家军就有灭国之危了——将军，无论伤亡多大，今天我们必须和他拚一拚！”
说话之人是陈列手下第一猛将，古斯。
言毕，古斯就发动剩下的全部八个中队展开了总攻，原本古斯是把那些部队分散开对白甲修罗团采取包围态势的，但此刻他当然再也顾不得什么包围圈了——就在刚才韩闯与他四支先头主力鏖战的时候，古斯已经把分散了的部队重新集结起来，虽然没能来得及挽回前方战场的颓势，但他现在至少可以再次以一个比较整齐的阵容发动第二次攻击。
不过真正投入前方战场的只有六个中队——古斯没忘记“照顾”还留在山坡上的陈列大将军，有一个中队受派遣绕过了主战场而直接向山坡上袭来。然而这却严重让这位“中军主将”的自尊心受损。
古斯看到比自己儿子还小几岁的韩闯，如此年纪就拥有了这如此可怕的力量，同样身为武将的他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扬感，此刻看到有人主动送上门来，古斯立即拔出银剑冲了上去——只有孤身一人。
当古斯手中的银剑发出尖锐破空之声以后，便看到一只仍然紧握着战斧的手臂朝天空中飞去，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鲜血的尾巴，而他的第二次攻击则是直接冲向了对方的旗长——王宁！韩闯部下都是步兵，但吴重山却将旗长也派过来感受战争的恐惧。
一道锐利的银光过后，王宁在发出短暂哀号的同时也从马鞍上消失。失去控制的马匹带着还呈波浪形起伏的缰绳在一阵尘土中逃去。定睛一看，王宁屈身马腹，险些被古斯一下斩下了头颅。
“杀！”
也许是受了白甲修罗军太多刺激的关系，古斯竟然也单人匹马的冲进了对方军阵之中，立时在周围掀起了滔天血海。不过陈列可不是徒有虚名，他很快就指挥其他将军率领身边所有的骑兵冲过来接应，使得古斯想展现个人勇猛的念头落空了。但有了这些骑兵帮助古斯的攻击效率立时大增，虽然他们这儿只有一个小队，却在白甲修罗的步兵队中间来回冲杀，一点都不把对方的数量优势放在心上。
他们这儿尚且开打了，山下从不知退缩的墨家军本队更是立即向着炎族人发起了猛攻。两军之间开始展开激烈的冲突。冲锋的号角声令整个大地都为之震撼，刀剑相击的声响持续不断，剑与剑，枪与枪互相纠缠着，头盔被敲扁，甲胄被劈开……各种各样令人难以忍受的声响混杂在人类的叫喊和战马的嘶鸣中。陈列和他麾下将士依然是那么的勇猛，但这一次他们所面临的对手乃是炎族入侵的名将，而且在兵力上的差距也太大。
在付出了第一轮惨重的伤亡之后，古斯终于成功的将局势导入混战，六个墨家军的步兵队和仅存的骑兵队与敌人混战在一起，骑兵那令人恐惧的冲击力被白甲修罗重甲兵遏制住。不过，古斯手头也没有更多的力量可以投入了，双方形成了胶着态势。
山谷中的火焰渐渐被大雪熄灭，留下一片片乌黑的遗迹，原本浓烈的硝烟也渐渐散去，只留下淡淡的雾霭，而地上的血腥却是越来越浓厚，原本干燥的土地早已因为吸收了太多的鲜血而化作红褐色的泥浆，甚至使人和马的腿脚陷入其中，结果造成更多人的死亡。
但杀戮却完全没有中止的迹象，在烟雾完全散去的同时，太阳也正逐渐从天空中央向西边缓缓移动着。战况在持续了大半天以后，双方的伤亡都超过了半数，当然这是指的相对数字。尽管如此，胜负的天秤究竟要向哪一侧倾斜却依然无从判断。有不止一个士兵颤抖的怀疑着，是不是只要在战场上还有人没咽下最后一口气，这场恶战就不会有宣告结束的时候呢凌云候和北王这两个诸侯的子民向来都是以骁勇和剽悍而着称，但究竟谁才是真正勇猛的战场之王看来两军若不在此战中把这种骁勇和剽悍消耗殆尽是不会有答案的了。
战斗就这样不停的持续下去，到了接近黄昏的时候，墨家军终于坚持不住了。纵使他们仍然拥有十足的勇气，但体力的匮乏却不是意志所能弥补的。战士们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纵然手中还有弓，却再也无力拉开；纵然手中还有剑，卷起的刃锋也已经不堪使用；纵然手中还有长枪大斧，却再也不能举起……没有了体力的支持，再勇猛的部队也无从发挥了。
不过此时炎族军也已经死伤殆尽，陷入了无以为继的窘迫境界。而且他们的局面比墨家军更惨，在他们的面前，还有一个身披墨家黑色军衣的战士傲然挺立——那就是古斯！凭借着手中银剑的威力和天生的勇武，墨家军中队里也只有他一个人坚持到了最后。然而此时的古斯雄威丝毫不减，他的战马早已累毙，但他依靠双腿步行也一样在四处追杀那些可怜已经无力再逃跑的炎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