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牛头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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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头与马面行走于这残垣断壁中，正四下搜索着，突然一道人影惊呼着，从一间破碎的房屋中冲出，连滚带爬想要逃跑。
“哪里去？！”牛头双脚重重一跺，然后飞快从腰间取下一个小袋子。
“收！”一声暴喝，只见那袋子打开一道口子，从中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那逃跑的人影跑着跑着，便感觉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往后飞去，在空中挣扎翻滚了几周之后，渐渐缩小，最后被收进那袋子中去。
牛头将口袋扎紧，重新别回腰间，此时那袋子已经鼓鼓囊囊，显然已经装了不少。
“俺这牛皮袋可真是经装啊，几百号人竟然才这么点。”牛头似是有些生气，大鼻子中喷着白气，吹得那鼻环上下窜动。
“那是自然，这可是牛哥自己割皮缝制的，当然容量惊人啊。”马面笑道。虽然一张马脸，但是看他露出满口大白牙，那样子就是在笑。
牛头闻言，这才满意点点头。
就在这时，不远处天空中飞来一架军用直升机，刚飞到牛头马面上空，直升机上一把大口径机关枪便朝着这边哒哒哒一阵扫射。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那些子弹打在牛头马面身上就软绵绵地弹开，就像黄豆粒洒在人身上一样，不痛不痒，发出一阵噗噗噗的声音。
虽然没什么感觉，但牛头马面是真的被搞烦了，同时也非常不理解人类的这种行为。
“这人间究竟是怎么了？”马面摇头，手中的双戟对着那直升机重重扔出，刚好将直升机的尾翼砸断，那直升机在空中翻腾了几周，最后从空中坠落下来，轰然爆炸。
“这些凡人都好生怪异，竟然用牛来耕地，用马来拉车，最后还沦为他们的盘中餐！”牛头喘着粗气，“如今俺们只是想给他们规规矩矩上堂课讲讲道理，他们却如此粗鲁！伤不了俺们，却毁坏了自己的房屋，哎。。。。。。”
“嘿嘿，这些凡人闹也闹够了，俺们也该找个地方给他们上上课了。”马面嘿嘿一笑道，“幻世当空，要让这些凡人知道，这天这地，他们可做不得主。”
“嗯，言之有理。”牛头拍了拍腰间的牛皮袋，点头道。
。。。。。。
某市区广场。
牛头马面几番寻找，终于是寻得此地，较为宽广，可容纳千人。
牛头取下牛皮袋，打开袋口，牛嘴里咪咪哞哞不知在念叨什么咒语，而后只见一道光闪过，数百道人影出现在广场中，皆是被他们抓来的凡人。
而那个牛皮袋也瘪了下去，牛头上前去将之拾起，别在腰间。
那几百个人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是如何来到这陌生广场内的，此时个个都惊慌失措，大呼小叫着，当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牛头马面时，更是被骇的不轻，顿时乱作一锅粥，嘴里惊呼着怪物二字，慌忙四下逃窜。
牛头见此，重重一跺脚，整个广场地面都微微震动，让人们站不住脚。
“莫要想着逃跑，乖乖安静下来听话，俺实在不想伤了你们！”牛头浑厚的声音传开，人们顿时停止了逃窜，聚成一小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是那眼神里的恐惧却愈发加重。
“你们都好生奇怪，俺们之所以能出现在人间，不正是因为你们凡人对俺们的信仰吗？但你们为何如此害怕？”见人们如此，牛头愈发不解了。
惊恐之下的人们哪里还会回答他的问题，搞不好一句不对头，被这两个怪物一口吞掉也说不定。
见人们不回答，牛头也不继续追问，手中钢叉重重跺在地上，鼻子中呼着热气。
“那俺问你们，你们可知罪？”
这问题一出，人们顿时不仅恐惧，心头更添了一份疑惑，人群中比较大胆的人战战兢兢站起来，弱弱地问道：“不知大王说的罪，是什么罪？”
“哼！！”牛头闻言一声怒哼，牛眼睛瞪得浑圆，将那发问之人吓得双腿发软，双腿间更是湿了一片——吓尿了！
“你们凡人不仅将牛马当做苦力，更是残忍地食其血肉！如此高贵而温和的物种，你们怎敢如此大胆？！这还不是罪？此乃对自然的大不敬之罪！”牛头怒道，双眼都红了起来。
“你们人类就是祸害，自以为是，贪婪，暴力！若是再放任你们继续如此，不仅是牛马，世间万物都会被你们赶尽杀绝！”牛头继续说道。
人类就是祸害？听到这句话，在场人们顿时慌了，难不成这两个怪物，是要打算屠杀人类不成？
“现在给你们两个审判，第一，为你们的罪行付出代价，将你们从这世间彻底铲除！也算是替天行道。第二，跪伏于俺们脚下，放下你们高昂的态度，自贬为低级生灵！”牛头双手抱于胸前，“你们要仔细考虑，说来俺与佛家还有些渊源，俺们可不想大开杀戒！”
低级生灵？开什么玩笑？
在场众人听到这牛头所谓的审判，纵然现在身处险境，也不禁心生愤怒，自贬为低级？认牛马为主？那还不如痛快点死掉呢！
一时间，人群中窸窸窣窣，抗议声也渐渐多了起来。
“要我们向你们牛马下跪，真是荒唐至极！”
终于，有人忍不住站起来大声抗议，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文雅气质。
“人类身为大地上的主宰，这一点早已为定局！放眼这世界，要山有山，要海有海，人与自然之间和谐相处，朝气中透着蓬勃，文明时代生生不息！就算圈养了牛马，吃了牛肉马羹又如何？有何不妥？！要怪，就只能怪你们没有一颗聪明过人类的脑袋！”
那男子高声说着，竟然走出了人群。
牛头听完这番话，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发怒，只是站在原地，一双牛眼死死瞪着那个男子。
半晌后，牛头动了，将自己的钢叉从地面拔起，不紧不慢地走到男子跟前，男子咽了一口唾沫，却依然挺着胸口。
牛头盯着他，几乎贴着他的脸，问道：“那我问你，你有信仰吗？”
“区区一个邪神而已，只有少数人类才会供奉你！我的信仰，可不是给你的！”男子答道。
牛头闻言，森然一笑：“邪？究竟是俺邪，还是你们人类邪？”
说完，牛头举起钢叉，往男子胸前重重一拍，男子顿时觉得身体一轻，倒飞了出去，但是却很奇怪地感觉不到疼痛，之后便在内心那极度的恐惧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背影，还木然站在牛头跟前！——此时的他，只是一道魂魄！
牛头飞快上前来，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
“当灵魂离开躯壳，你是否还认为，自己是这天地间的主宰？！”牛头说完，手掌微微一用力，在一声极为悲惨的哀嚎中，男子的魂魄被生生捏碎，再不存在于天地间，躯壳缓缓倒下，死不瞑目。
这般死法，实在是骇人听闻，在场几百人，无不是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做声。
“还有人要出面反驳俺吗？俺一定让他受尽灵魂上的煎熬！”
再也没有人敢发声，人们害怕了，妥协了，纷纷跪伏下来。
连魂魄都没了，这种死法太凄惨，没有人会愿意接受。
牛头冷哼一声，随后仰天长啸。
“从此世间万物由俺掌管，人类的信仰，只能属于牛马！就让那天宫，永远封印在那彩云中！”
牛头大笑着，马面上前来，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牛哥神威！”
然而就在牛头马面还在为胜利欢呼之际，一道轻蔑的声音却是遥遥传来：
“谁说的？想掌管天地，问过我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