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用她的自由做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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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特意和你提起要孩子的事，本以为时间久了你会回心转意，结果你还是不情愿。”玉衡失望的低下头，垂下眼眸。
竹卿惶然开口：“你真以为，你我还能回到从前么…”
玉衡身子一僵，嘲讽笑道：“我知道，都是我痴心妄想。”
“通义坊葛衿酒肆，老板是个胡女，你数月前和她见过几次面，她答应找人帮你跟踪我，从而找到了你师父。你们几番密谋，要去劫牢救出你师父，你不愿怀我的孩子，是怕到时舍不下孩子多一重牵挂会走不了，所以一直吃避子药。”玉衡缓缓道出真相，定定瞧着竹卿，“我可有说错一点。”
等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你都知道了。”竹卿道。
“从你们的人前几次跟踪我，我就察觉到了异常，只是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直到最后才发现真相…”玉衡嗤笑，手指紧握指节泛白，“原来这些日子你对我好，好的像变了一个人，与我恩爱缠绵只不过是为了麻痹我，让我以为你是真的爱我。”
竹卿接上他的话：“倒也不完全是，我只是希望在最后这段时光里，能让你一直开心。”
“是不是因为我打你那一巴掌，让你怕我恨我，让你想逃离我身边让你觉得我是一个坏人”玉衡神色如痴，抓过竹卿的手去打自己，“如果是这样，你要打我也无妨，你打我吧。”
他神情可怖，竹卿吓得抽回手，玉衡不依不饶握着她双肩，眼里满是血丝，竹卿双臂被强大的力道捏的生疼，可饶是她喊疼，玉衡还是不肯放手。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要离开我，你曾经答应过我要嫁给我，你既然答应了就是一辈子，为什么还总是想着要逃离…可你又露出马脚被我发现了，你猜我会怎么惩罚你…”
竹卿无路可退，下一刻肩头传来撕心裂肺的痛，直到血腥味散了出来，玉衡才松口，看着缓缓流下的鲜血，竟有着莫名的满足。
“我不会让你走，没有人能从我身边带走我，你只会是我的。”
竹卿痛的满眼泪水，听到他这么说，反问道：“你总说你爱我，为何总做伤害我的事，难道你对我的爱就只是占有，只是你的一番执念，你对我的爱，除了给我世子妃的名位又给了我什么…”
他怀疑她的清白不由分说的打她，无数次对她用强事后从不抚慰留她一人伤心，稍不顺他的意他便发怒，甚至于情绪失控差点掐死她。
比起王府的富贵，她更想要普普通通的生活，不想再提心吊胆怕他又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现在他知道她偷偷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又发疯般咬伤她的肩，她怎能不怕。
“阿卿…”玉衡仿佛回过神来，拿起帕子要往她的伤口抹去，竹卿下意识躲开他的手，捂着肩头眼里满是恐惧，惊慌喊道：“你干什么！”
玉衡恍若未闻，硬生生掰开她的手，一点点擦去鲜血，只剩逐渐凝固的血痂，深红一片。
“别再吃避子药了，好好养着身子，我们迟早会有孩子的。”
“我求求你，放我走吧…”
“那避子药里掺了水银，生生吃坏身子才难以有孕，那水银吃多了会中毒而亡，你不可以死在我前头。”
“我求你，让我走…”
“我明日让大夫来给你开个方子，你之前总不愿看大夫，这次你得听我的。”
“我不要…”
玉衡忽然打开那瓶避子药把药丸全倒在掌心，将所剩的十几粒小药丸尽数吞下，心头满是苦涩：“你不想怀我的孩子也没关系，药我替你吃，这样你可还满意”
“你又何必伤自己的身子，我只求你放我走…”
“你是不是嫌我对你不够温柔，我以后会小心的。”
“宋玉衡，你听我说话…”
玉衡顾左右而言他，竹卿忍无可忍，迫使玉衡直视她，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玉衡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能不能…别离开我，你…不要走…好不好…”
“我只求一纸和离书…”
“你不爱我也罢，对我敷衍也罢，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装装爱我的样子就行。”玉衡仿佛被抛弃的婴孩般无助，“我只想有人爱我，要是连你都走了，还会有谁在意我…”
“怎么会…”竹卿愕然，如今宋承对玉衡也算是和颜悦色，很是信赖。
玉衡凄凉道：“你说我父亲不过是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是唯一能继承他爵位的人，他别无选择不得不信重我，可我也知道，他从来都不喜欢我。”
刚和竹卿在一起的日子，是他最美好的记忆。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从未有人像竹卿一般喜欢他爱他看他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他亦是第一次尝到被人爱被人放在心里的感觉。
竹卿忽然有些心疼他。
可她不得不硬下心肠，她小心筹谋了半年，用尽手段联络昔日玉镜门的弟子，就是为了能救出师父，她也能重获自由。
没想到被玉衡发觉。
“倘若你我和离，你会再娶，你的妻子她也会对你好。”竹卿道，“我只要一纸和离书…”
玉衡终是妥协，思虑半晌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师父才这么做，我答应你，放了你师父，送他离开上京去外地养老，下半生衣食无忧。唯一的条件就是你留下…”
“阿卿，就算你们劫了大牢，只要我下一道通缉令，下半辈子也是担惊受怕四处逃亡，你师父身体不如以前，你寒症发作时更是自顾不暇，逃亡的生活不会好过，可只要你愿意，你师父就能安度晚年，不会受一丝苦楚。你好好想想，你师父的自由还有你师兄师姐的性命，值不值得你这样做。”
竹卿紧紧捏着被子一角，仔细思量玉衡的话。
青池能出狱，是她最大的心愿。
如今可以轻易达成，代价是她。
眼泪流进嘴角略微发苦，竹卿声音颤抖着答应：“好…只要你能放了我师父，让他安安稳稳的过完余生，我留下，以后除非你休了我，我绝不会再起逃跑的念头。”
玉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揪着的一颗心松了下来，靠近她依偎在她腹部贴着她，如同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孩童。
竹卿抚摸着他的头发，内心五味杂陈权衡着利弊。
她费心筹谋，用了小半年时间才联系到昔日玉镜门的弟子，哪知刚要行动便露出了马脚。
玉衡定然更换了关押青池的地方，联络点葛衿酒肆已被他发觉，说不定葛衿也会受到牵连…
这是她能换来最好的结局。
可若是能用她的自由换来师父余生安稳，她情愿困在这座尊贵精致的牢笼里，剪掉翅膀安心做一只养在王府世子手里的金丝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