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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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曲折之后再次见面，两人都如同死过一次般精疲力尽。
竹卿回身坐在贵妃榻上，一杯杯喝着茶，仿佛这个时候她不做点什么事就难以应对这场面。玉衡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脸，试图从她脸上读出些其他的情绪来。
花狸久不见玉衡，不停在他脚边蹭来蹭去嗅他的衣角，闻到熟悉的味道后跳上了他的膝盖，用头去蹭他的脸。
“你还不走吗”竹卿筋疲力尽，只有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才能让她舒缓一些，“你要说的话都说了，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她也根本不想要什么补偿。
不被信任的痛比那一耳光来得更直接。
“别赶我走。”玉衡从背后抱住了她，头埋在她的脖颈上，“我想和你待一会。”
窗外起了风，穿屋而过带着湿气扑在身上冷得竹卿打了个哆嗦，玉衡的体温暖暖地贴在背后，身前是冰身后是火的滋味真不好受，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却被他抱起往内室走去。
彼此的身体熟悉而陌生，闻到玉衡身上香味的一瞬间竹卿顿住了呼吸，那是乔姨娘常用的香料，有种腻腻的甜香。
想起玉衡也和另一个女人欢好生子，竹卿忽然恶心欲呕。
玉衡的吻就要落在她的唇上，腰带也被他解开，竹卿偏过头躲避，冷冷道：“滚开，我嫌脏。”
玉衡的神色极度不自然，竹卿在介意什么他心领神会，可他也只能佯装不知：“刚才淋了雨，你要是嫌衣裳脏我换一件。”
“被别的女人睡过的男人，我不稀罕。”竹卿丝毫不掩饰心中的鄙夷，“你觉得我和沈则做了苟且之事不忠于你，那凭什么我不能要求你也忠诚于我”
竹卿极力保持着冷静：“可你已经和她有了孩子，再也不可能做到了。”
说完她推开玉衡，起身下床。
“那你让我怎么办杀了她还是杀了永儿”玉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当时是气昏了头，那你为什么不解释”
竹卿转身，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反问道：“解释我跪在地上那么卑微求你让你听我解释，可是你还记得你怎么回答我的吗”
一年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是他俩都挥之不去的伤痛过往。
“宋玉衡，你是天潢贵胄身份尊贵又是圣上面前的红人，想要什么有什么，想做什么几乎没人敢忤逆你的话，可我呢”
“我本来好好过我自己的生活，是你先来招惹我毁了我的婚事，我好不容易离开上京离开你离开让我痛不欲生的一切，你又把我抓回来让我跟你成亲，我原本什么都有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都是因为你的出现！”
心疯狂的跳动着，眼泪夺眶而出，竹卿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懑宣泄出自己的情绪。
筑起的高墙撕开了一道口子，连月积攒的委屈失望无助痛苦都如洪水般汹涌而来，竹卿直视着玉衡，身体因着激愤而微微发抖：“如果你没有遇上沈则，你还会来找我吗那你又打算怎么办呢是等着让我主动去找你低头认错，还是这辈子再也不见做一对名存实亡的夫妻”
“宋玉衡，你不觉得我们已经差得太多了吗，若说从前我还有选择的权利，现在我只能依附于你，甚至…只要你想让我死，不用你动手，穆洵就能轻而易举地杀了我。”
一字一句，诛心之痛。
今日之前，他确实没想过该处理这段关系，他用乔瑜儿的身孕来麻痹自己，暂时不去想关于竹卿的一切。
他背地里关心她的起居，惩治轻慢她的下人，让穆洵去保护她的安全，可唯独不愿意去见她。
以后如何，他没想过，也不愿去想。
竹卿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一股脑的说出来非但没有好受反而更加绝望，气血上涌只觉手脚发麻头脑眩晕，强撑几步走到桌前坐下来，手止不住地抖。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不止今日，以后无事也不要再来了，等哪日你觉得我住在王府碍眼，就请写了休书来吧。”
“阿卿，非要这样吗…”玉衡不甘，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破镜亦可重圆，他们为何不能重归于好。
玉衡道：“沈则跟我说了你对我的情意，我到现在才明白是我伤了你，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们也是人人都羡慕的好夫妻…”
竹卿不耐烦截口道：“可这些都已经发生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是我非要这样，而是我们走到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就算破镜重圆始终会有缝隙，你不说我不说就当那道裂痕没有存在过吗”
她也有自己的感情，也盼望着能和夫君相爱相守不相疑。
可玉衡做不到。
屋外的雨声逐渐变小停歇，他们这场戏该结束了。
“润禾进来。”竹卿对着屋外喊着，“请世子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
润禾推门而入，瞧见竹卿颓然坐在桌边，玉衡站在竹卿身旁欲言又止。
她方才守在门外听着屋里的动静，还以为两人终于要和好，可说了半天也不见有和好的意思，竹卿反而更生气了。
“世子，您先让夫人休息会吧。”
玉衡瞥了恭恭敬敬的润禾一眼，仰头长舒一口气，而后平静道：“我不走，我和你主子的事还没完。”
润禾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她向来听命于竹卿凡事以她为先，可玉衡更是压了竹卿一头，她也冒犯不得。
一时僵在这儿不知所措，竹卿察觉到了她的为难，松口道：“润禾就留在这儿吧，世子有话还请快点说。”
润禾退了几步立在竹卿身后，盯着玉衡的一举一动，他上次打竹卿耳光时自己没能护得住竹卿，这次她不会再让玉衡伤害她。
“你说得对，破镜无法重圆，即便重圆还是有裂痕。”玉衡手搭在她肩上，语气真挚而诚恳，“我愿意尽力弥补，消除我们之间的隔阂，只要你能重新接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