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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夜晚。郝夕对着电脑发呆。
“嗯，这个情节应该怎么发展下去呢。女主角都这样了，男主角怎么不闻不问……”
她满脑子都是小说。虽然这是第一次写小说，可她十分认真。
门忽然开了。韩春阳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郝夕一惊，站起来说：“你今天回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平常韩春阳开着车回来，动静总是很大，韩依依也会跑下去迎接。郝夕这个做老婆的会到阳台向下看。今天不一样，什么声音都没有，韩春阳就进来了。
韩春阳的脸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在外面喝了酒。他说：“今天因为喝了酒，没法开车。就打了辆出租车，在门口就让出租车走了。”
“你是走进来的？”
“是。”韩春阳揉着头说。
“真难得。”郝夕说完，又去面对电脑。她想先把这段写完了。
韩春阳走到郝夕身后：“你又在写这东西。”
“什么叫这东西，这是小说。”郝夕纠正韩春阳的说法。
“小说。呵呵。”韩春阳轻蔑地笑笑，“我之前以为你不过就是说说玩的，没想到还认真起来。写就写吧。反正你也没什么事情干。你写了以后发到网上去了吗？”
“发了一点。”
“有什么反响吗？”
“没什么，写的还不多，没什么人看。”
“我就知道是这样。”
韩春阳的声音充满了瞧不起。郝夕转过头：“你那是什么态度，好像我注定会失败似的。”
“你会失败，不是好像，是一定。”
郝夕想跟他争执几句，可又想韩春阳对自己的成见那么深，争执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韩春阳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澡。水流哗哗地落下，韩春阳扶着墙壁，弯着腰，一脸沉重地思考问题。
许久之后，他才开始擦洗身体。
出来后，他又走到郝夕背后。郝夕正好写完这段，把笔记本合上，转过身。
“你洗完了？那好，我去洗。”
郝夕刚想站起来，韩春阳就把她按住了。
“你先等等。”
“有事情吗？”郝夕有些奇怪。
“我有些话想问你。”韩春阳的样子有些怪，说起话来吞吞吐吐，言辞闪烁。
“问吧。”郝夕倒是很爽快。
韩春阳说：“我想问问你，女孩子是不是都是比较成熟的。我是说，你十四岁的时候……”
他的话还没说完，郝夕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他是想谈谈蓓蓓的事情。
郝夕打断他的话，挑明了说：“你是想谈蓓蓓的事情吧。”
“是。”
“你为什么找我谈？”
这点郝夕比较奇怪，韩春阳身边能谈这个问题的人多得是。
韩春阳面露疑难的神色：“我觉得也就是能和你谈谈了。别的人……”
他摇摇头，没说别人怎么样。
郝夕正襟危坐：“好啊，你就和我说吧。我也想听听。”
郝夕坐在椅子上，韩春阳坐在床上，两人遥遥相对。
韩春阳说：“我在想，蓓蓓今天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是有点责任的。”
“有点？”
“应该是很大责任。”
“这还差不多。”
“可这也不能怪我，她没有妈妈，所以从小就跟着我，当然，我知道，我这个人平常比较不注重影响，有时候……有时候……就像你说的那样，比较任性。可我也就是一时把持不住，并不是想对她有什么坏的影响。”
郝夕咳嗽两声：“韩春阳，你不觉得你从前的言行不怎么样吗？比如乱花钱，爱生气，男女关系不清不楚，对人缺乏礼貌和尊重，还喜欢用钱解决问题，说话不分场合对象，喜欢挖苦人……”
韩春阳忍不住打断郝夕的话：“我有你说的那么差劲吗？”
郝夕说：“有，当然有，我这还只是粗粗的想了一下，我要是仔细考虑，能给你列出一张清单来呢。”
“好了，现在讨论的不是我的问题，是蓓蓓的。你说她才十四岁，男女关系就这么混乱，以后怎么办呢？”
郝夕站起来，走到韩春阳面前，说：“你这话我就不懂了。虽然蓓蓓和我的关系不好。但我还是要为我们女孩子说两句话。你说她男女关系混乱，这点我绝不认同。不就是有男孩子喜欢吗？不就是有男生上门表白吗？怎么就是混乱了？怎么就是错误了？怎么就是问题了？怎么就是……”
“你等等。”韩春阳也站起来，盯着郝夕的眼睛，“你是不是非要和我吵架，就不能平心静气地说话。她才十四岁，就有男生上门表白，这正常吗？”
郝夕也盯住韩春阳的眼睛：“当然正常！男生喜欢女生，你要是觉得这都不正常，那就是你不正常！”
韩春阳被郝夕威猛的气势吓退了，他又坐回床上，拍了拍旁边：“你也坐下。咱们平静下来，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话。尽量。不要吵。”
郝夕坐下，斜眼瞧着韩春阳，很不服气。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大人都这样。把孩子的事情想得那么复杂。“
“什么叫你们大人，你不是大人？”
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郝夕说：“我以前这么说习惯了。我也是刚从高中毕业没几年。还很年轻，特别是想对你而言。”
“对我而言，我是大叔吗？”
“你不是大叔谁是大叔，你都有个十四岁的女儿了。当然是大叔。”
这是事实，韩春阳也没法反驳。他只好转移话题：“不跟你斗嘴。还是说正题。我觉得蓓蓓需要教育。需要树立正确的男女交往的观念。需要……”
“我觉得需要的是你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郝夕翘起二郎腿，说：“我问你，如果蓓蓓是个十四岁的男孩子。有个大他三岁的女孩子找他，你会怎么想。”
韩春阳想了想，说：“也没什么吧。”
郝夕双手一摊：“是啊，如果是男孩子你就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蓓蓓是女孩子。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都是弱智吗？”
“你……”
韩春阳忽然不说了，他站起来，“我今天也是昏了头了。怎么找你商量问题。你能给出什么好建议。我真是昏了头了。”
郝夕也站起来：“我才不稀罕你找我问什么问题。我也觉得蓓蓓还小，不应该在男女关系上纠缠不清。可我不像你这么如临大敌，我觉得这不过是生活上的小事情。很正常的烦恼。”
“正常？你竟然觉得这种事正常。万一蓓蓓……”
“不要和我说万一。你的女儿那么聪明，懂得如何处理问题。你只需要正确的引导一下就好。随着年龄的增大，她会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就叫成长。你这样的家长总是把万一挂在嘴边上。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不去想那九千九百九十九，而非要去担心那个万一。”
“我、我……”
韩春阳被气得呼呼的。最后，他指着郝夕憋出一句话：“不可理喻。”
就好像之前一样，韩春阳和郝夕又吵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