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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雨萌把手缩回来,转身和他面对面,“喜欢我哥的人不多啊,他不争气,连大学都没上,也没钱,亲戚都觉得他没出息,在背后轮番诋毁。”
“为什么不上大学?”
“高三的时候被女同学告强,差点坐牢,然后就没能高考了。”
萧芦城双手揣进裤兜,想了想,道,“看着不像那样的人。”
孙雨萌笑得很开心,“谢谢你。”
两人在花园里闲闲的散步,萧芦城十二点三十有个饭局,他觉得可以不用去了。孙雨萌说他日理万机,说他花时间陪她是玩物丧志,他却认为,跟谈生意比起来,和孙雨萌聊天有趣得多。
“你哥现在工作如何?”萧芦城问。
“他在仁康医院管理网络。”
“顾栩家?”
“嗯。”
孙雨萌又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三十六码帆布鞋一寸一寸的踩着脚下的草皮。
萧芦城视线瞅着前方,一时间,两人没了话。
顾栩这个名字,好像是两人间的忌,即使孙雨萌不这样认为,可是她知道,萧芦城心里是很忌讳提起的。
“爸爸!”
身后一道清脆的嗓音传来,孙雨萌和萧芦城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萧芦城转身,看到傅程程坐在轮椅里,轮椅后面是她的外婆。
“爸爸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怎么不到楼上找我?”
轮椅推过来了,孙雨萌站在萧芦城的身边,她静静的注视着那张
和傅恩希很相像的脸,然后,她听到萧芦城说,“爸爸刚来。”
噢,这是程程。孙雨萌在心里对自己说。
轮椅停在跟前,程程笑得阳光灿烂,伸手拉住萧芦城的手,“我好想出来晒太阳啊,再在病房里呆着都要发霉了。”
“发霉的是蘑菇。”萧芦城笑着蹲下去,方便程程和他说话。
孙雨萌觉得这个画面的打开方式不对,怎么自己就像个无关紧要的人?他很想像踹孙凯那样踹萧芦城一脚,踹他的臀部。
“哈哈,那我不要当蘑菇。”
程程冲萧芦城皱鼻子,萧芦城问她,“那你要当什么?”
“我要……嗯……”程程仰着头考,然后注意到了一直望着她的孙雨萌,“咦,爸爸,这个是谁啊?”
程程问的时候,她外婆也饶有兴致的打量孙雨萌。
其实之前她就在看孙雨萌了,早听傅恩希说过,萧芦城找了个特年轻的姑娘当老婆,莫非就是这个?
看着还真有夫妻相。
萧芦城回头看孙雨萌,缓缓站起来,孙雨萌面不改盯着他。
“程程,这是……”
“是爸爸你的秘书吧?”
程程笑起来非常漂亮,她和善的看着孙雨萌,眼睑下方有卧蚕。孙雨萌听说有卧蚕的人都是善的,她想,兴许这是个善的孩子。
萧芦城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程程自然就当是了,她对孙雨萌说,“你好漂亮。”
孙雨萌笑着回她,“谢谢。”
萧芦城看她那抹笑多少有些意味深长,刚才他嘴慢了一拍,如果程程没有打断,他会说孙雨萌是他的妻子,如果程程问他为什么结婚了,那他在今天就会给她解释完所有事。
可她打断了他。
孙雨萌脸上笑意未散,她转头问萧芦城,“我是你秘书吗?”
萧芦城皱眉,心说孙雨萌怎么就有这个咄咄逼人的本事!
“那萧总您先忙,我去理别的事了。”
她笑容温和的对程程说了句“妹妹再见”,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芦城捏了捏眉心。
孙雨萌的背影总能让他想到“又硬又臭”这个词。
孙雨萌越走越快,恨不得立马消失在这地方,尤其是那女孩儿一口一个爸爸叫着和萧芦城说话,让她听着非常头疼。
她不要原谅他了。
第83章解脱
酒店停车场。
傅恩希刚走到自己的车旁便注意到不远有车灯在亮,她转身一看,那辆黑奥迪车里,程孝正坐在里头抽烟,视线一分不差的落在她的身上。
面无表和他对视几秒,她嘭的关上车门,转身倚在车上,不动声的和那人沉默对峙。
程孝正抽完那根烟,缓缓的从车上下来,一脸阴沉的走近了她。
这两人再见面必定是水火不容,上次傅程程出车祸的大半原因在程孝正身上,当时傅恩希绪低落没来得及骂他,后来她琢磨着没骂就没骂吧,就当没见过,反正以后也没机会再见了楮。
谁知道呢,他和他母亲居然下榻这家酒店。
“你女儿怎么样了?”
程孝正负手站在她跟前,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她程程,傅恩希倒有些意外。
她轻轻一笑,“托你的福,还活着。”
程孝正蹙着唇,看那表显然是对她这度很不满,傅恩希当然知道他没那么好心关心她女儿,于是语带讥诮,“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治得好,不知道究竟治不治得好,这结果你可满意?”
“那次是意外……”
“你少拿意外说事!”
傅恩希冷冷打断他,“程孝正我告诉你,这十二年我没见你我活得好好的,你一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会倒霉,当时你要不跟我找茬,程程会从车上下来?她没下车会出车祸?”
程孝正在她的控诉中笑了,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不疾不徐道,“出车祸不正好?给了你足够的理由经常和萧芦城见面,其实你应该在心里暗吧?”
“程孝正!”
这个男人总是有本事激怒她,傅恩希死死扣着他的手,试图让他放开,程孝正力气那么大,掐得她整张脸都疼了也没松一下,“你松手!你放开我!”
“啧啧啧,这么抓什么?”
他凑过去贴近了她,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身,在她耳边说得极其暧,“怎么我觉得你越叫我放开,就越有一种擒故纵的意?以前你跟我上的时候都怎么嚎的?抱紧我?求你了,不要停?呵呵……”
傅恩希气急败坏扬手就要打他,程孝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在笑,她面红耳赤破口大骂,“程孝正你怎么不去死!”
“想我死?”
程孝正眯着眼,那表在傅恩希眼里就像只孙时准备进攻猎物的豹子,“这么恨我干什么?当你我相互利用,也不存在谁伤害谁,你恨我没道理啊傅小。”
傅恩希气得口起伏,好不容易将程孝正推开了,她往后退了两步。
她捂着被他捏得生疼的下巴,一双眼睛充满愤怒,“恨你?你够格吗?你当自己什么东西呢?在我看来你给萧芦城擦鞋都没资格!”
程孝正抿着唇,盯着她那一眨不眨的眼睛里满是晦暗。
傅恩希的嘲笑是那样刺耳,并且她还在继续,“我为了钱陪酒那是事实,别人如何看轻我,我无所谓,萧芦城他不计较就行了。你看,他还是要我的,不然又怎会留下我的孩子?现在他结婚了完全不影响我,有他家人在,反正我嫁给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做他背后见不得光的女人我也愿意。程孝正你知道么,他啊,他哪儿哪儿都比你强……”
她往前走了两步再次走近程孝正,用他刺激她的惯用伎俩,在他耳边低声说,“b括在。我特喜欢他弄我,只要能上他的,被骂小三算得了什么?-’-r……”
程孝正唇边浮着淡淡的笑,他瞧着她轻声道,“你怎么这么贱呢?”
“要是不贱,当怎么会在萧家受了委屈之后跑去你那儿取暖?程孝正,不要以为只有你会玩儿,我傅恩希玩儿的段数不见得比你低。”
车钥匙在她指尖转了一圈,末了,她伸手替他展平他的衬衫领子,“程总啊,我就不陪您聊天了。”
她的手放下去,笑着说,“我女儿还在医院等我。”
程孝正望着她,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傅恩希由始至终没敢正视,与生俱来的冷冽气息一度让傅恩希着。
一语不发的看了她一阵,程孝正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傅恩希站在原地等着那辆车开走,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带起很大一阵风,将她的头发吹乱了全都散在脸上。
她孙讷的将头发拨弄了几下,回身拉开车门,坐上去,全身缩在车座上,抱着膝盖发呆。
那年秋天伦敦总是多雨,难得见到阳光。
傅恩希记得她拿着化验单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一连下了半个月雨的城市突然就放晴了,所以多年后,即便不用刻意去回想,她也都能记起那天的天气。
也就是那天,她在学校的网球场,亲耳听到程孝正对萧芦城说,“以前我简直是高估你了,我从没想到打击你最有力的工具竟然是女人!”
轻浮的笑声在安静的室网球场有了回声,傅恩希背靠着墙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听进了耳朵里,“那个贱货真是太好上了,轻轻朝她一手指头,让她干什么都行!萧芦城你都不知道你深爱的女人在我那副贱样子,真该拿拍下来让你好好瞧瞧……”
“没有爱过她吗?”萧芦城淡淡的问。
然后她听到那人笑得越发肆意了,“爱?我可没你觉悟高,在会所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儿过的货,嫖一嫖就行了,爱个什么b!”
傅恩希仿佛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她顺着墙根跌坐在地,她听到萧芦城在说,“恩希她是干净的。”
“我验过了,的确干净。”
程孝正拿着网球拍绕着程孝正慢慢的走,他带着胜利者的笑,“我对你也真是失望,居然没碰过他?你是不行还是怎样?还是你口口声声说她干净,其实打心眼里就是觉得她做过陪酒的,给那些男人摸得太多,你觉得恶心?”
“程孝正,请你尊重她!”
“心疼了?难受了?现在是你的女人背叛了你,你不是应该理所应当恨她吗?别一副善人的样子叫人看着膈应!”
“我从不会拿感的事来论输赢,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是认真的,她离开我自由她的理由,我的世界和你不一样,没有那么多阴暗,没有那么多仇恨——如果你一开始接近她就目的不纯,我劝你趁早离开她,她是无辜的,不应该被任何人伤害。”
萧芦城转身要离开,却发现傅恩希站在前面。
她面容平静的站在那里,在程孝正愕然且慌乱的目光中,慢慢的走近了他们俩。
她问程孝正,“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程孝正笑着回她,“早点知道也好,反正这戏再继续演下去也没什么意。”
傅恩希笑笑,“我知道了。”
说完她伸手拉起萧芦城的手臂,“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