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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开车那人似乎很想笑，为了顾及她的面子，硬是忍住了。
可孙雨萌看他明明就想笑又憋得要伤的样子，真是比他真的笑出来还让她窝火。
湘湘在钢琴老师的小区门口下车，给爸妈说了再见，临走时又说了句“结婚快乐，百年好合”，这才背着bb跑进了小区。
中午孙雨萌给刘玺然打电话，说了她和萧芦城的事。
孙雨萌和萧芦城都很低调，孩子这么大了，本来觉得没有必要再举行婚礼，但萧芦城的母亲非常看重这个事，她让孙雨萌这几天有时间就把她妈妈约过来一起吃个饭，主要就是商量婚礼的日期和细节。
刘玺然一听说两人把事都办好了，在电话里就笑得灿烂极了，还顺便逗了逗孙雨萌，“来，告诉一下儿妈，跟同一个人结两次婚是什么感觉？”
孙雨萌脸上一红，嘴里有点结巴，“还、还能是什么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是吗，那还办什么婚礼，连请亲戚朋友吃饭的必要都没有啊。”
“妈，您能别拿我开心吗？”
其实孙雨萌很紧张，她和萧芦城离婚这几年她从来没想过要跟谁举行一场婚礼，也没想过要穿一次婚纱，并且还是跟同一个人。
自己女儿在婚礼上当花童，那是怎样一种体验……
“要不就这周末好了，等他们家好酒店我再来跟你说，到时候你和顾叔一起去。”
孙雨萌看了下时间，得工作了，在她要挂电话时，刘玺然叫住她，“棠棠等一下，妈有事要跟你说。”
“怎么了？”
“那天我和你叔叔，我们俩在菜市场买菜，迎面而来一对母女，你猜是谁？”
“……”
“是你亲妈和你亲。”
意就是，唐悦如和林嘉瑜回来了？
孙雨萌先是一愣，很快就缓过神来，她对刘玺然说，“我知道了。”
“棠棠，既然她们现在在，又是你的亲人，所以到时候结婚……”
刘玺然有恩必报，当要不是唐悦如把孩子给她，她又怎么会有孙雨萌这么好的女儿？
但是她好像忘记了，在孙雨萌心里，这个世界上她最不可原谅的，就是抛弃她的人。
……
晚上九点左右。
林嘉俊和孙凯应酬完了某局领的酒局后各自回家，一上，他开着车烟不离手。
林嘉俊和孙雨萌同岁，今年虚岁29，他属于那种前半段人生过得放肆不羁，后半段过得太认死理……他至今还在找他的亲生父母。
有时候孙凯跟他一起喝酒，半醉不醉的时候总爱劝他：有意吗，既然能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把你送到孤儿院，你觉得你找回他们之后，你自己心理上过得去吗？你会老老实实孝顺他们吗？你不会！
以林嘉俊的格他确实不会，如果找到了他们，他能负责他们吃穿用行至老死，但要他敬孝对他们嘘寒问暖，是绝对不可能的。
前段时间唐悦如和林嘉瑜回来办理林瑞的后事，林嘉瑜给他打了电话，他尽心尽力跑上跑下，最终是将林瑞安葬了。
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身边任何人，有些伤口不必拿来示人，别人看了也未必会感同身受。
他认林瑞，一直都认，哪怕后来林瑞进去了，每次和唐悦如通话，也都还是称呼“我爸”。
对于林家的人，他的称呼从未改变，因为他觉得，给过他喝的人是他的母亲，一辈子都是。
他把车停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下去买了烟，也买了汽水和泡面。
今晚他没喝酒，但是也没吃什么东西，只顾着跟上头的人谈事去了，这会儿好像有点饿过了头，面泡好了也不太想吃了。
孙凯这人挺讲义气。
自从上次林嘉俊喝酒喝到住院之后，他就对林嘉俊挺照顾的。
孙凯也挺大度。
之前到个来谈回忆五号香水的代理商，那个女的就是他上高中时暗恋的人，也就是这个人害得他没能参加当年高考还进了大牢。
按理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以孙凯在公司的地位，他完全有权不签这个代理合同，但他为了公司着想，毫不犹豫的就给签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和顾栩二人跟孙凯关系那么铁的原因，虽然经常拿他打趣，实际上私下是很敬重的。
至于那个害过他的女人最近老在他跟前晃悠好像别有所图这件事，林嘉俊觉得该抽时间找孙雨萌说一说，他和顾栩都怕孙凯耳根子软，最后又吃了女人的亏。
发这一阵子呆，面都已经凉了。
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还早呢。
给自己点了根烟，就这么坐在窗户边，悠闲地吞云吐雾。
孙雨萌的车子什么时候停在他的车子旁边的，他完全没有看到，一门心在想孙凯“万一被那个贱女人骗财骗可怎么办”……
直到眼前一片阴影，他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见孙雨萌。
这件便利店离林嘉俊住的地方就十来分钟车程，如果孙雨萌从公司那边开车过来的话，是会过这里的。
今晚孙雨萌本来打算去他家找他，没想到看见他的车就停在边。
……
……
烟雾缭绕间，林嘉俊眯眼看着孙雨萌缓缓坐下。
她拿过了他没喝过的那罐汽水，拧开拉环喝了一口，笑道，“很久没喝碳酸饮料了，突然觉得好难喝。”
在孙雨萌的学生时代，一直认为在又热又渴的夏季，来一瓶冰冻可口可乐是非常解渴的，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习惯变了，喜好也变了。
林嘉俊灭了烟，吹了吹袖子上的烟灰，问她，“专程找我？”
孙雨萌点头，“是有点事。”
白天在公司不方便，况且林嘉俊下午整半天都在外面，联系了也回不来，孙雨萌只能在晚上抽时间去找他。
萧芦城接孩子回家了，这个时间，他以为孙雨萌还在公司加班。
林嘉俊起身拿起车钥匙，朝外面偏头示意她，“去我那儿坐会儿好了，萧萌昨晚才过来给我打扫过。”
“你这是天生习惯她对你好是不是？就这么依赖人家？找个钟点工不行么？”
萧萌最近在接触那个姓王的律师，据说相得不错，不过，也都是做给林嘉俊看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许多人那里造成她跟别人热恋的错觉，然后奔走相告，传到林嘉俊那儿之后希望看到他抓狂的样子——然而林嘉俊这人藏得深，就算他再在乎萧萌，也不会轻易表现出蛛丝马迹。
所以孙雨萌和裴培给萧萌出的那馊主意好像一点用都没有。
走到边，林嘉俊笑着摁了车钥匙，停下脚步对孙雨萌说，“我吧，不下找过十个钟点工了，最后都被萧萌嫌弃走了。不是说人家收拾不好屋子，就是说人家熨的衣服不平整。有一次有个大就给我收拾一下单而已，不知道触动到萧萌哪根神经，都不跟我商量就把人家开除了。”
这事儿萧萌和孙雨萌说起过，她就是受不了自己男人的被她以外的任何女人碰，像林嘉俊这种很久没有过生活的男人，谁知道他上有没有什么不明物体……
林嘉俊的车停在前面，离开时他先开走，孙雨萌跟在后面。
他平时开得挺快的，今晚为了等孙雨萌，车速就放低了许多。
孙雨萌的视线里，一直都有他那辆大红的法拉利。
她想起许多年前林嘉俊神采飞扬的二世祖模样，就如这车一样张扬，不由得她嘴角就往上扬起来。
可是笑着笑着，她眼中有泪。
她比林嘉俊，真是幸运太多太多了。
……
到家后，林嘉俊先给孙雨萌拿了萧萌的拖鞋，孙雨萌说了谢谢，换好鞋慢慢走进屋。
她好久没到这儿来了，上一次还是半年前和孙凯、顾栩以及裴培三人一起来跟林嘉俊一起喝酒，那晚他们说好不醉不归，最后除了顾栩，全都醉倒在地板上。
林嘉俊这儿，其实在任何人看来都会觉得这是萧萌家，因为这个一百二十平米的件，从装潢到屋里摆设，无不是照着萧萌的喜好来的。
林嘉俊这人是什么格？
就凭他能对萧萌如此容忍，说他不喜欢萧萌，谁信？！
不过有些感，如果一辈子不去察觉它的转换过程，那么，一定会像溃疡溃烂在喉咙一样，最终腐烂在消逝的时光里。
林嘉俊以前游戏人生，除了自己的母亲和大，他从不知道如何尊重别的女人，直到孙雨萌出现，他有了第一个爱上的人——他对萧萌那种，糅合不得又无法对立的感，其实最痛苦的那个人是他自己，而不是萧萌。
孙雨萌在沙发上坐下来，一会儿，林嘉俊就从厨房给她倒了杯果汁来。
“萧萌喜欢喝的，她说没有添加剂。”至于真的有没有，林嘉俊就不知道了。
“今晚她不过来看你一眼？”
“不是谈恋爱去了？”
林嘉俊挑眼看孙雨萌，那眼神孙雨萌一看就明白，他根本就知道是她和裴培“唆使”萧萌去搞对象的。
孙雨萌今天暂时没心跟他掰扯这些有趣的事，她得说重点，并且毫不委婉，直接略过萧萌的话题问他，“林嘉俊你跟我说实话，她们俩回来这件事，你是不是知道？”
林嘉俊端着装了果汁的玻璃杯，手上一僵，片刻后他垂眸，“你说我妈和林嘉瑜？”
“对。”
“呵呵。”
林嘉俊突然笑了，他朝孙雨萌凑过来一点，“你居然知道了，我还说一直瞒着你的……”
孙雨萌没有吭声，只是看着他。
沉默许久，林嘉俊眼中泛起一种类似于忧伤的绪，他说，“我爸在里面病了好久了，我打点了很多关系，多少能知道他一点况。其实他去世前那一个月我拼命的安排自己出差，是我自己预感到他可能不行了，我不想面对……谁知道，就在上个星期他就……”
“死了？”
孙雨萌淡淡的，林嘉俊和他对视许久，点了头，“是，他死了。”
之后孙雨萌很久没有说话，她的心跳，在林嘉俊说那句“他死了”的时候开始就有点紊乱。
她好像有点窒息。
想想又觉得，那明明就是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一个人……她问林嘉俊，“所以她们俩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给他办理后事？”
林嘉俊点头，她又问，“葬在哪里？”
“云山公墓。”
林嘉俊瞅着孙雨萌那张看不出任何绪的脸，孙雨萌问完之后就没再说什么了，过了一会儿，他小声问，“去看看他么？”
孙雨萌垂眸，双手交握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