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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展明没有着急给老陈打电话，而是先和李剑垚聊起了树苗的问题。 “树苗县里牵头，各大队已经栽下去了，不过今年到现在还没下雨，树苗又都在山坡上，浇水的事给人累的够呛。” “这么快吗 第一年也不结果，我还以为你们等到六月份左右的时候能把这事儿办完就不错呢。” “那能给耽误了那厂子花了不少钱呢，你咋能不上心呢。 县里的意思是咱们公社先试试，要是过两年效益要是不错，就再想办法多种点树，到时候估计还得让厂子扩大规模啥的。 你大姐之前说谁种树就签个独家供货的协议，这事儿公社给代办了，当然，树苗钱她垫付了。” “这没啥啊，不是之前说好的吗。 就是县里还是不要盲目扩大种植规模的要好些，别总想着逮着一只羊可劲的薅，还是多考虑考虑我之前提的养殖业扩容的问题。 水果罐头这种东西出口起来不是很容易，主要消费市场除了营州地区，剩下就只能东向奉天，西向京城范围内销售了。 是要考虑运输和保存等成本的，以现在的市场容量和消费水平，再考虑水果的产量，这是算起来大差不差的。 盲目扩张，到时候水果多到吃不完，桃子那玩意根本不好保存，亏了钱，事情就大了。 当然了，第二批树苗我们就不再垫付或者给果农买单了。 有人要是看到了这营生能赚钱，会自己掏钱解决这个问题的。” “行吧，回头县里开会我提醒提醒，不过王主任看着有点上头，不一定能听我的。 不能就折腾这俩厂子吧 要是有别的什么想法，工程的活儿你分给县里一点，该走动的也走动走动，前些天供电局的事，厚河跟我叨咕了一嘴。” 宋展明的意思是让李剑垚别忘了人情世故，李剑垚看看他这张满是褶子的老脸，点了点头。 “这些事我本来是打算让我姐和姐夫回来办的，但是原则就是礼物可以有，钱不能有一分。 这种事情伸手了，以后就拉不住了。 你放心，我敢在家乡办厂，就有能力处理这些问题。 谁要是非要拦着，那我也有能力解决掉有问题的人。 说白了，只要在红山县的范围内投资，都是增加工业水平的政绩，还能带动就业，更何况还有15%到20%的税呢，那属于县里的份子。 吃拿卡要是砸自己的饭碗，小恩小惠我不在乎，但是县里要是觉得羊毛好薅，那大不了我搬走就是了。” “你别张嘴闭嘴搬走的，事情过得去就行，总还要在这里生活呢，就算你不生活，家里那么多人还在这片地里刨食呢。” 李剑垚明白宋展明的意思，不要把事情做的太僵了，小鬼难缠的事情多了去了。 但李剑垚不这么认为，也不屑跟这些乱七八糟的打交道，所以把工程都交给了管理局。 至于投产之后，谁是爹还不一定呢，只要第一批猪肉罐头出口了，就再也没有小鬼了。 这个时候谁耽误赚取外汇，谁就是罪人，都不用张嘴就有人帮着把事儿给办了。 这个电话始终是没给老陈打，不过宋展明和李剑垚中午去学校食堂蹭了一顿饭。 食堂里饭菜丝毫不惧什么突击检查，尤其是上次王主任吃过县中的食堂之后痛骂了一顿教育口的人，食堂饭菜改观颇多。 陈校长终于抓住了李剑垚，在一番威逼利诱下李剑垚答应回去找人应对一下。 “你别凑合啊，再有不到俩月就高考了，让大学生过来给孩子们鼓鼓劲很必要的，多提一分就压倒一大批人呢。 咱们学校要是出几个清北的，那我也好退休了，可不干了，太操心！” “行吧，演讲这玩意也不是说来就来的事，还是得让人有点准备。 我们田野调查也挺紧张的，回去还得写报告呢，怎么总有人添乱呢！” “那不管，反正你得安排，一个不嫌少，三五个不嫌多，听听他们讲一下大学的见闻，对他们总有刺激作用。 咱们是乡下，总有孩子吊儿郎当的，总以为混个高中文凭就万事大吉了，这可不行。 再说也有成绩好的，就是不知道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水平。 之前和县中联考，咱们这儿的孩子们还是底子差了点，排名不是很好。 那个假期，你还得找老师过来帮忙补补课。” “陈校长啊，您这是一个事儿还是两个事儿” “都一样，大不了这回不用你掏钱，学校全报销费用就是了。” “您是觉得我差这点钱 我是没时间好不好，我很忙的！” 俩人讨价还价了好一阵子，李剑垚是被老头儿彻底给拿住了，答应了各种不平等的条件。 赶着驴车回村的时候李剑垚都是有点郁闷的。 晚饭前，这些出去跑了一天的学生们都被接了回来，还好一个没丢。 不过他们见李剑垚的时候眼中充满了热烈，好像要吃人。 “你们咋啦” “老师，咱家爷爷打过鬼子” “何出此问” “书房里有一堆军功章啊，还有领袖的题字，老总的题字，咱们这么红的吗” 李剑垚此时终于体会到了爷爷炫耀这些题字和奖章的心情，果然即便自己再低调，还是犹如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让人忍不住的注意到，但是嘴上还是不能轻浮的。 “来来来，是谁让你在没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去到处参观的 你给我解释一下！ 再说了，那是我爷爷，按辈分，你们得叫太爷！” “嘿嘿，没必要了吧，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学校，再说您年龄也没大我们几岁嘛！ 我们总不能给做饭的婶子叫奶奶，人家看上去也才四十多岁” “你倒是很有观察力啊！ 正好津河中学那边有需要，说找几个大学生去给孩子们演讲一下，刺激刺激他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看就你去吧。” “别啊，老师，我不行的！”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就你了，今天熬夜写个稿子给我，主要介绍一下大学生活和高中生活有什么不同的，眼界上、学识上有什么进步之类的就行。 明早早饭前要是没写好，你田野调查就不用继续了。” 小家伙叫郭平，入学的时候只有十七岁，是年龄最小的一个，平日里活泼的很。 “杀人了！” 小子觉得天都塌了，被李剑垚踹了一脚屁股才安生下来。 “那个，老师，那些个军功章还有很新的，是谁的” 李剑垚优雅的点了根烟。 “有几个是我哥的，还有几个是我的，我们兄弟俩随随便便就被发了几个那玩意，你就别声张了，也就我家老爷子稀罕的紧，我都没当回事。” 傻小子眼神呆滞，上下打量了李剑垚好几遍。 “咋，难道你老师我不像能得奖章的人” “像！像！那演讲的事能不能换个人” “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