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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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星星点点的火星自黑暗中升起，夜里的凉风一吹，火星被吹上了营帐顶部，火势迅速蔓延。
那滚滚大火在黑夜里十分引人注目，不多时，就有人注意到那着了火的营帐，连忙喊人。
“来人啊！婉妃娘娘的营帐着火了！”
此刻夜色已浓，但去狩猎的人却一人未归。
数十个宫女太监手忙脚乱地拎着水桶灭火，但耐不住这儿是山上，水源稀缺，火势又大，即使都要把贮存的水用光，火势也没见半分下去。
眼见火势几乎要把整个营帐吞没，好几个宫女太监喊道。
“娘娘！快救娘娘啊！”
火那么大，即使有心救人却也没一个敢冲进去，宫女太监你看我我看你，半天都没有人动。
突然，自人群中冲出一名麻衣男子，唰的一下就冲入了火场。
有人认出，连忙喊道：“陈大夫！”
“你们在外面灭火，我进去救娘娘。”陈安头也不回地喊。
“陈大夫小心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出猎的人一个都没回来，而那着火的营帐火势也没半分减弱。幸而当初搭营时帐与帐之间相隔较远，火势也没蔓延到旁边的营帐之上。
“这么久都没出来，该不会……”
“不要胡说！”
眼睁睁看见火势将营帐烧塌，帐中之人再无生还的可能，场外灭火的人不禁面露绝望。
——
谢枝把人送到山下，回头看了下山头上隐隐的火光，转头道：“从这里往南走，不出十里便能离开京都的地界。虽然这火起得是有点奇怪，但你放心，今夜变故多，圣上不会想到是你为了逃跑而故意放的火，也不会派人去抓你的。”
她没多解释话里所说的‘变故’。
婉妃也不多问，只道：“多谢。”
婉妃身后站着的碧竹和本应在火场中的陈安也和谢枝道谢。
谢枝道：“不用和我道谢，各取所需罢了。”
陈安不清楚她们的交易，闻言，神色有些紧张道：“谢姑娘想要什么”
婉妃转身和陈安说了什么，没过多久，陈安和碧竹主动走远了些，将这儿留给她俩。
只剩她和婉妃，谢枝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三个问题，你曾经答应过的。”
婉妃：“问吧，你帮了我，我会如实回答你的。”
“第一个，你那时出了宫门为何又折回。”
婉妃神情微怔，忽而一笑，说：“我想我能猜到你要问什么了。”
谢枝不语。
“罢了，你也不用问剩下两个问题了，多了的就当我送你的吧。”婉妃道：“我本名字叫呼延芷，来自塞外呼衍部。”
“边塞有二十四部，其中呼衍部的战力，资源都居二十四部之首，在三年前，边塞二十四部内乱，呼衍部于此刻站出来，平定了二十四部的动乱，并联合了其中最好战且战力最高的十部。”谢枝静静说道，忽而想起那夜的那人，问道：“呼延裕是你什么人”
呼衍部并非所有人都能姓呼延，能以此来取名的，必定是王室中人。
呼延芷愣了愣，道：“他……算是我的兄长。”
“他既是呼衍部的皇子，怎么你会……”谢枝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既然是王室中人，那怎么会被宣帝强留在宫中，而呼衍部的人也没一个出来阻止一下。
更何况，当日呼延裕也没有丝毫救呼延芷的打算。
呼延芷自嘲一笑，“呼衍王族的后代何其多，我生母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卑微牧女，一生下来我便受到所谓的亲人的欺辱，若不是呼延裕他们需要一个人混入大衍，他们压根不会想起我。”
“几个姊妹中我的样貌最为出众，呼延裕他们当时急于找人潜入大衍皇宫，便想我迷惑宣帝为他们套取情报。但当时我已和陈安立誓此生相伴，我不肯，他们便用陈安的性命来威胁我。”
“……”
“我入宫之后，每隔一些时日，他们便要我为他们套消息。过了许久，我受不了，便打算逃出去去找陈安，然后我们两个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可偏偏那日，我撞见了那什，于是我被迫又回了宫。”
“只有那什吗”谢枝问：“你知道呼延裕他们安插在军营中的另一个眼线是谁吗”
呼延芷摇摇头：“这些他们都不会和我说的。”
谢枝：“那你知道是谁杀了那什吗”
呼延芷回想道：“那时呼延裕给我传的消息就是要我杀了那什，但我还未动手，那什就死了。我后来调查过来往诏狱的人，发现只有一个人最为可疑……”
呼延芷一字一句地说：“那人名叫何阳，出自军营之中，无官职品级，一直在军营中当伙头兵。对了，这几日他还被你兄长带在身边……”
阿兄！
谢枝神色惶急地往回走。
伙头兵，何阳，谢枝脑中忽而回想起那张让她似曾相识的脸。
往日的场景在她脑中一一展现，瞬间，全身自头顶开始发冷。
原来，所谓的间谍，竟然就是那日故意在她面前说出那什给离王送茶的人！
——
“主子，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庚时垂首抱拳道。
江上影靠在树上，闻言点了点头。
庚时继续说：“除了一直没有露面的呼延大皇子以外，潜藏在猎场的胡人都已经被我们的人给制住了，圣上也已安全送回营地，谢家人也都安全无虞，只是，不知圣上那边的人要如何处置”
“都杀了。”江上影淡淡道：“做得干净一点，有人问起就都栽赃给胡人。”
“是。”庚时又问：“那太子和卫三小姐是否要去找回来”
“不用管他们。”江上影道。
“可……是。”庚时虽有不解，却不敢多问。主子做事向来有自己的想法，但这次他不想插手卫三小姐的事，大概也是因为谢姑娘的原因吧。
江上影神色淡淡。
上一世这个时候，他大概也跟着卫岚他们一起失踪了吧。
当年夺位时，宣帝并不占优势，不过宣帝懂得拉拢人心，娶了当时最有权势的江南苏家的女儿，并在登基之后立了苏家女为皇后。自那以后，苏家势大，宣帝早就想制衡苏家的势力，于是这些年他有意无意给他亲手立的太子使绊子，想废了这苏家所拥立的太子。
而太子和卫相走得亲近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便设计了这么一出围猎的戏码，设计想杀了卫岚，重伤太子，并借这个机会废掉太子。毕竟后宫皇子众多，及冠且出众的皇子不在少数，若不是苏家的干涉，太子之位便不是如今的贺玉之。
上一世，他埋在宣帝身边的暗线早早察觉宣帝的打算，于是他在宣帝第一次对卫岚动杀心的时候就设法拦住了，并将谢枝引起崇光寺，替卫岚挡了那次杀身之祸。
而第二次，就是此次围猎，宣帝在林中安排了数十名杀手，上一世为了救卫岚，他和卫岚，贺玉之三人一齐掉落悬崖，最后又躲藏了许久，才敢回到京都。
但这次，他没再插手卫岚的事，不过结果与上一世没什么区别，仍旧是贺玉之护着卫岚掉落悬崖，只不过是少了一个他。
江上影走出树荫，仰头望天上的明月。
半晌，在他刚要提步离开时，只见庚时又神色惊慌地赶回来。
“主，主子，不好了。”庚时道：“婉妃娘娘的营帐起了火，负责看着谢姑娘的人说，谢姑娘从午时便和婉妃娘娘待在一处，从没出过营帐。”
江上影一瞬间瞳孔骤缩，脸上的平静刹那间消失，他一把抓住庚时的衣襟，冷声质问道：“那人呢没救出来吗火没灭吗”
庚时害怕地吞咽了一声，他抖着声回答道：“火烧的太快……没来得及……”
砰——
庚时被一把甩在树上，撞的树枝晃了晃，又落到地面。
他趴跪在地，过于猛烈的撞击让他的胸口发疼，他低头咳了几声，又迅速压下喉间漫上的血腥气，继续道：“我们的人在火灭之后进去找过，里面只有两具烧焦的女尸和一具男尸，经过辨认，我们猜测谢姑娘应当不在里面……”
“应当”江上影冷嗤了声，他快步走开，只扔下一句，“你最好祈祷谢枝没有出事。”
“……”
庚时额上的汗滑过脸颊，最后顺着下巴滴落，在江上影走后不久，他又起身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