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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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不由摸着脑子，一头雾水。什么时候陛下都闲到这种程度了这些小事都要亲自参与过问一二。
苏瑾为难地噘着嘴，皱着眉，好半晌才嚅嗫着嘴，无奈回道：“对不起咯，冤枉了你。”
萧洛只是在人后微微挑眉，嘴角微扯，但笑不语，淡然地接过人的道歉。
笑话，也不想想皇宫是什么地方，皇帝陛下又怎么会是这么个好人说给就给呢
事情的真相自然是他故意将皇帝陛下往哪处引去，买通的丫鬟轻轻碎嘴，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陛下皱着眉头，忍着满腔怒火一问。这么个喜事，人总不能因为丫鬟碎嘴就当着这当事人的面前发了个遍吧
自然是忍着怒火，好生将人的话语一一打量，悠哉悠哉转头问道：“此事可是真”
萧洛作为一手策划之人，自然也是陪着笑脸，诚惶诚恐地答道为真。
恰逢喜事，当事人又是自己的面前大红人，方才的怒火早已抛至脑后，袖中的手指微转，轻描淡写道：“萧爱卿此番助我等破私铸铜币一案，识破镇北侯阴谋，算得上是少有的一等功，如今婚事已定，可有何想法说与朕听也做给你此案的一番赏赐吧！”
萧洛成婚娶妻的房子早已赐下，别的什么都不缺，萧洛微一沉吟，旁边的太监便适时地提出：“如今萧大人深受陛下喜爱，衣食方面自然无所缺，如今乍然一问萧大人自然也无话可说。如今此番恰是姻亲这种大喜事，不若将其换做给予他新婚妻子的奖罚如何
这样一来，陛下亲自给这场婚姻添了份礼，表达了自己对萧大人的厚爱，姻亲的重视。苏大人家也不会因为萧大人无亲属而觉得怠慢了人，反倒可以觉着自己女儿有了品级加身，陛下又是站了出来表达了自己对萧大人的后盾之态，也不至于让人心里不平衡，觉着萧大人配不上苏家嫡女。”
皇帝陛下不由皱眉，略微沉吟，反问道：“真会如此”
萧洛自然不能答。
旁边瑟瑟发抖的丫鬟没有惊了身子已经不易，便也不强求。
大太监看着人微微挑眉，恭敬地垂下头回道：“旁的，奴家一个未经事的自然也不晓得，只是依稀记着入宫之前，妇人嘴碎家长里短的事，总少不了这些。”
陛下犹豫地看向了萧洛。
这是萧洛该表达态度的时候，掀了袍子当即跪下，回道：“萧洛别的什么也不在乎。只是如公公所言，自己白身一个，承蒙陛下厚爱方有了今日，其他别的虽然能保证自家妻子一样不缺，但唯独姻亲家族亲戚背景一事，是微臣无力补偿。
若陛下允许，微臣愿意将自己这份皇恩浩荡赐予微臣未过门的妻子。说句不怕掉了脸面的话，微臣深觉与其赐予微臣，给予微臣那未过门的妻子，恐怕更令微臣不甚欢喜。”
皇帝陛下不由轻嗤了一声：“瞧你这宠妻的模样，日后怕是京中怕是又少不得一个怕老婆的人了。”
广袖一挥，御口一开，底下的人当即记下，慌里慌张地就将圣旨准备好了。
萧洛抱着肩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一脸无知，看起来傻乎乎的姑娘，也不开口解释。
苏瑾虽是怀疑，但只一向听惯了人的话，估摸着后面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就也不多问。
轻轻抿了一口茶，才嗔了人一眼：“都是你的错，那日不早些送我回来，如今好了，我阿娘又罚我禁闭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白兄也不知道忙些什么，成日里都没什么别的事干，无聊死了！”
萧洛没什么好气地看了人一眼：“天地良心，这可是因为成婚需要女子亲制嫁衣，你娘这才不放你出来，这可跟我没什么关系呀！
再说，要不是晚回来，碰着我师父先下手为强，咱们两的婚事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如今回想起来到还是有几分感谢起我师父了呢！”
面对着苏瑾犹豫的目光，萧洛不由一怔：“莫非在你眼里，我师父也是操之过急了，心生不满”
苏瑾摇了摇头：“要不是真知道你不是这种人，先前又和我与你师父一同对敌，我简直都要怀疑你和你师父狼狈为奸，特地下了这么个套子给我转呢！”
知道人不是不愿意，萧洛不由松了口气，瞥了一眼外面的层层纱幔大着胆子牵住了人桌底下的手：“我的阿瑾自然最是了解他的未来夫君的啦！”
“贫嘴！”苏瑾嗔了人一眼，撇了撇嘴角，转回来道：“话说回来了师父这般作为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萧洛微一沉吟，也知道人在担心着什么，摇了摇头，手指下意识地在桌几上一而再再而三地轻敲着，好半晌才回道：“如今木已成舟，便是真有何不妥，自然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苏瑾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看着阿爹阿娘如今对人看法的日益改善，对着他们原先的举手反对，到如今嘴上勉强赞成，已是极大进步，苏瑾一时也不敢将这些事告诉他们知晓，生怕一不小心就影响了萧洛在人心中的形象。
“对了，我先钱听我阿娘和我贴身丫鬟从外边打听了消息回来，说是江南那边吧，也不知道发生过了什么事，好端端地便爆发了瘟疫，偏当地的官员也是个极其昏庸的，瞒着不报也就算了，不及时采取措施制止，反倒由着灾民四处逃乱，生怕这瘟疫染不到人一般实在是可气可恨！
乃至如今京城郊外都听说了见着感染瘟疫的灾民，京内也有不少人感染了，京中众人一时不免人人自危可是真”苏瑾挑着面前碗盏里的糕点，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怕外面的丫鬟听说了确切消息，传了出去恐会人心散乱，还特地压低了声音说道。
萧洛略微沉吟，将人嘴边的碎屑摸去，才皱着眉不满道：“这种事情何人与你说的”
“我方才不是提过了吗我阿娘和贴身丫鬟从外面打听回来的呀！”因为方才被人就出了碎屑，苏瑾深觉丢脸，也没什么胆子大口大口嚼着吃，也就换做小口小口一口一口慢慢嚼着，如仓鼠积食一般，两颊鼓囊着，还轻轻移着嘴慢慢咬着。
萧洛回过神看着人，没什么好气地瞥了人一眼，掐了掐她可爱的鼓囊囊的双颊，回应道：“方才想岔了些事，一时没听清楚。”
苏瑾只是应了一句。
萧洛不知觉的思绪再次魂飞天外。
一切的事情自然不如先前回忆的那般简单。
萧洛虽然是陛下如今面前的大红人，可伴君如伴虎，谁知道今朝的大红人明朝又会换做什么人呢
再说，这私铸钱币一案，若是单只从拜倒镇北侯来看自然是深得陛下圣心，然而倘若没有牵连到自己的大儿子就好了。
这个大儿子便是自己不如何关心照顾，成日里还不时顶撞自己，脾气直的让人生气，但是单凭他是从先皇后腹中所出，是陛下在太子之时首的的第一子，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这些个都还非比寻常的了。
自己扳人下台的时候一不小心牵连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怎么可能心中毫无芥蒂地对待这个罪魁祸首呢莫说是否原谅，但就是原谅之后恐怕都还是忍不住记恨这人，见着了心底都不太爽利。
所以正常的步骤应该是……
在两人遇到大丫鬟之时，陛下便在和他提着近日的瘟疫流言。
说是流言，底下的人一无所知，自然只以为这是流言，但陛下已然收到了江南来的信折。
爆发之地的上属直系官员当即将当地的县令罢官，城门一关，抛了折子就誓与满城百姓共进退，请陛下早日派人前来做个定夺。
笑话，从最开始的里长，亭长，村长，一层层剥开，也不知是有了所少人的轻拿请发，好不重视，才爆发了近日这个局面。
信哲中的知州虽是说得好听，誓与满城百姓共进退。然瘟疫将将爆发的时候他去哪了便是县令底下众人有心隐瞒，这也是他管制不当的错，日后究责恐怕是少不了他那一份的。
如今若是报个誓与满城百姓共进退的决定，日后若是有幸保住命来，名声保住了不说，看着满城百姓的信任想来朝廷也不会轻易对他下手，如此细细一琢磨才做出了这么个决定的吧
萧洛看着信折里句句诚恳的话语，嘴角不由微抽，只当笑话来看。
“萧爱卿虽是师出国师颜真门下，可如今算起来倒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不知萧爱卿可有何想法”
想法……想法萧洛不由轻讽地扬起嘴角。
这个时候一国之君，当朝陛下首先想着的居然不是寻了太医问诊，尽量早日研究出治疗瘟疫的药房，也不是想着如何处理感染流民以防全国感染，终导致灭国，也不是想着自己百姓正在搜着如何苦难，准备开仓放粮。
而是想着……寻仙问道，转这头来问自己这个半吊子如何处理这些玩意儿。
萧洛只得无奈地垂着眸。
想法……能有什么想法什么青出于蓝胜于蓝都是骗人的把戏，萧洛自己一手主导，对于自己与师父之间的差距可谓是心知肚明，也不自讨没趣儿。
如今这么个半斤八两，能跟人说什么可对着人满脸期待的目光，身后满是危险。
萧洛便是再如何无知，也不能当着人面说：“微臣无力。”彻底掐断人的期待，更可怕的是，萧洛甚至会有一些错觉，若是自己轻言如此，没准陛下还就也轻率地信任，拉着人准备都不准备就这么跑了。
“微臣无能，无法当下做出判断，想来许是因为事发之地离这儿实在是过远，外加奸人胆大妄为，层层隐瞒，老天一时也是对我们极为震怒，好似丝毫消息都不愿告知与我们。”萧洛掐着手指慢慢算到，好半晌才睁开眼，忽悠着人说到。
皇帝陛下果然没面色一惊，揪着人衣领问道：“此话当真老天真的降罪与我们人类了吗”
萧洛还能如何说
只垂着眸，揪着身后袖子佯装苦大仇深之态：“此番事关重大，天机不可泄露，微臣也不敢妄言。”
皇帝陛下的面色自然当即大变，只是注意着此人的非同寻常，只得将自己满心怒火压下，抱着希望祈求道：“那如爱卿所言，若是派你出手，前往发源之地，爱卿又有几层把握”
这事萧洛如何敢当季给人一个担保皱着眉略微沉吟，才垂着眸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此事乃是上天嗔怒，微臣一时也无法妄言，唯有尽人事听天命一路可走。”
陛下忧心忡忡，忽然之间连个小丫鬟就这么冒了出来。
陛下很是难过，但顾及着如今苍天震怒，不敢妄动杀念，这才好生与人交谈了起来。
两丫鬟当即将方才的事情说尽，皇帝陛下后知后觉地看着身后玉身长立的萧洛，忽然才发现人也是一表人才，如今恰似最好年华，便是议亲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只是想到方才自己要将人送去那种危险之地，心中对着人未过门的妻子也很是愧疚。
萧洛微一犹豫，太监又适时提及，皇帝陛下这才应允了下来。不然你还真以为皇帝陛下昏了头，只凭着喜爱就无缘无故换了人如此大的荣誉
“掌柜，掌柜”苏瑾吃完了手中的糕点，见萧洛许久不出声，指着脑袋好似出了神，不由抬手轻声问道。
手在人面前了来回晃了好一会儿这才换回了人的神。
萧洛一个激灵这才点了点头回道：“怎么了”
苏瑾噘着嘴奇怪道：“也没什么，方才说着瘟疫一事，不知你怎么就出了神，唤唤你罢了。”
她揪着手，好一会儿才犹豫问道：“可是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吗见你如此难以回答，甚至还走了神，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只是家中无聊，想找些事来打发一二，恰巧你来了又知道这些，我这才问了你。”
萧洛自然知道人不是故意过问他这些事的，无奈的地摸了摸人的脑袋。
此番去瘟疫爆发之地，说实话他并没有什么把握。生与死的概念似乎在那一刹那就没了什么太大的区别。
如今回来乍然看到了自己心心念您之人当着自己面前不知情地碎碎叨叨这些事，萧洛忽然心中开始用上了一阵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