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情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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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乌巢生八九子,群栖未栖起先起。红窗梦破咿嘎哑,古树风摇毕逋尾。朝来月堕衙鼓鸣,亲切离巢三五声。东门鸜鹆还飞逐,枝上刍尼不出城。落花寒食雷塘路,回翔几触抨弓怒。多生留得众人憎,目瞤灯花岂无故。雨鸣饥鸣鸦有时,累汝褵褷乳哺儿。孤村流水连翩意,绣幕金笼那易知1。”
康熙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子清,好诗好字。”
“比起性德如何”
被唤为子清的男子穿着柳绿团寿字蔓草纹锦长袍,男子五官清隽,狭长的丹凤眼炯炯有神,整个人如一杆青竹般萧肃朗举,挺俊风流。
“哈哈。”康熙爽朗大笑,将手指搭在了子清的肩膀上,轻松道,“字倒是写得比性德强一些,可是这诗确是不敌他。”
这位唤子清的男人乃是康熙銮仪卫曹寅。曹寅是满洲正白旗内务府包衣,他的母亲孙氏乃是康熙皇帝的奶娘,同时他也是康熙皇帝的伴读,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奴才写的诗自然是比不上性德的,可要论书法,性德可是比不上我的。”
曹寅放下毛笔自豪道。
“子清,你的书法确是不错,却不是最出色的那个,如此得意忘形难有半点士子气度。”康熙从案几上拿出那一本《李义山诗集》摆在子清的面前,“你看看吧。”
“这是什么”
子清打开一看,眼睛都要看直了,这不是蘅芜君子的手笔吗他看了一眼年轻的帝王,难不成皇上也喜欢蘅芜君子的墨宝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又拒绝得了蘅芜君子笔下那些笔酣墨饱的墨宝呢他扬起诗集问道,“皇上,你也喜欢蘅芜君子的墨宝奴才家中藏有蘅芜君子的墨宝多大二十几副,龙蛇飞舞,行云流水。”
“蘅芜君子”
康熙皱起眉头疑惑道,东珠不是说这是一个小宫女写的吗怎么又和蘅芜君子扯上关系了这蘅芜君子又是何人
“是啊,蘅芜君子……”
子清滔滔不绝说起蘅芜君子,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地告诉了年轻的皇帝。
“原来如此。”
康熙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光芒,在心里暗笑一声。谁又能想到大名鼎鼎的蘅芜君子其实是个女子还是个不过碧玉年华的满洲姑奶奶。皇帝看了一眼捧着《李义山诗集》不放的子清,若不是那个宫女在慈仁宫,他就把她赏给子清了。
“咳咳,皇上,大学生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梁九功出声提醒道。
“奴才先行告退了。”
曹寅将《李义山诗集》放回到案几上离开了。
一路上,曹寅想着他知道所有蘅芜君子的作品,蘅芜君子什么时候写过《李义山诗集》
曹寅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出乾清门之后向右走去,映入眼帘的是红色的城墙,无边无际。
就在他转身要回去时,看到了一个女子一路小跑,扶着胸喘着气,脚下的步伐却一点儿都没有暂缓的意思。
那女子一身竹青,梳着简单的小两把头,头上只插着一支翡翠云团簪。
这个女子绝不是妃子而是宫女,但从她的衣着打扮来看也不是普通的宫女。
曹寅不知怎么的一直跟在那个宫女的后面。
曹寅跟在宫女的身后一直走到皇宫最西北边的角楼处,在曹寅的注视下,那个宫女蹲下身子将手伸进缓缓流淌的溪流中,红艳艳的东西随波流去。
那宫女一直半蹲坐在那里,眼睛望着溪流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曹寅看不见那宫女的长相,也看不清她究竟将什么东西扔在了溪流之中,但是他觉得有意思极了。
他要看看这宫女究竟往溪流里扔了什么。
曹寅快步向北边走去,顺着溪流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许久过后,好几片红艳艳的枫叶漂了过来。
枫叶那宫女在金水河里扔了枫叶让它随波漂流出宫曹寅拢起了眉头,这有什么意思吗
曹寅捞起清澈的流水中的枫叶,他挑起一片枫叶,令他惊讶的是,这枫叶上竟然写着一首五言小诗,工整流畅的字令人赏析悦目,这字迹看着却有几分熟悉,隐隐有蘅芜君子之风。曹寅检查了另外几片枫叶,每一片枫叶上都写着一首五言小诗,每一首诗都不一样。
读着小诗,曹寅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不仅是诗写的巧妙,读起来趣味横生,字也是丰腴雄浑,颇有颜真卿的风范。
曹寅看着这一片红艳艳的枫叶,突然想见见那位蕙质兰心的姑娘。
他飞快跑回去,等到达之时已是人去楼空,哪里还有妙人的身影。
“子清,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打乱了曹寅的思绪,曹寅回头,瞧见的是一张面如冠玉的脸庞。
“性德,你怎么在这里。”曹寅很是意外,“今日不是你当值啊。”
“是,皇上刚刚召见我。”
纳兰性德轻笑道。
“性德,你”曹寅退后一步再看一眼来人,眼前站着的还是那个写出眼中写满落寞和忧郁的纳兰容若吗“性德,有什么喜事发生吗”
“拙荆有喜了。”
性德唇角含了一丝浅笑,声音中都透露出喜色。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曹寅高兴得在性德的胸口处捶了一拳,“真有你的。”
曹寅真心为性德高兴,他知道性德和他表妹的事情,也知道自打他表妹入宫之后他一直郁郁寡欢,后来又大病一场,让他很是记挂。
曹寅突然想到手中的枫叶,他兴致高昂地展开手道:“性德,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不过是些枫叶,有什么好新奇的”
性德挑高眉毛,面上不显,心中却已经掀起波涛海浪。这枫叶不会是青筠和宛儿用来传信的红叶吧
“性德,你瞧,这些枫叶上都写着小诗。”曹寅拿起一枚红叶在性德的眼前晃了晃,“而且字迹工整,显然出自大家之手。”
“你从哪里发现的这些枫叶”
纳兰心中不知是忧是喜,忧的是红叶被发现了,喜的是发现的人是子清。
“就在这溪流里,我甚至还看见枫叶的主人,一个宫女,看样子还不是普通的宫女。”
曹寅对着性德兴奋道。
“子清,你可瞧见了那女子的面貌”
纳兰担心地问道。
“其实我并没有看见她,我只瞧见了她的背影。”曹寅有些失落,拿回枫叶道,“即是再看到她的背影,我想我也认不出了。”
纳兰一听松了一口气,看着子清心中涌出不祥的预感。
“子清,你不会是”
纳兰试探道
“什么”
恍恍惚惚想着佳人倩影的曹寅问道。
“子清,当年你跟我说过的话我现在同你说一遍,这宫里头的女人一个都不能沾染。”纳兰拍了拍曹寅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为了你也为了她,忘了这件事吧。”
“什么”曹寅不明所以,宫里的女人一个都不能沾染,这个浅显的道理他当然明白了。只是纳兰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个为了她,为了这事他突然回过神来,“性德,我不过是欣赏她的才情罢了。”
“欣赏她的才情”有多少风流才子都是因为欣赏女子的才情而转而爱慕上她们的简直数不胜数。纳兰看着曹寅摇摇了头道,“那就最好不过了。”
子清还未成亲,他和宛儿当真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只可惜宛儿人在深宫,身不由己,就如同表妹一般。想到在深宫之中的表妹,纳兰心中的喜悦都淡了几分,他的心里又叹了一口气。不知现下表妹如何了,身子可还好
1出自曹寅《鸦鸣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