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她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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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瑾又随团旅游去了，陆放从便利店买了两袋速冻饺子、一些熟食，走到楼前，谭家伦站在他的面前。
“陆叔您好！”
浑厚的男中音让陆放眼睛一亮，陆放喜欢唱歌，对声音还是很敏感的，“声音不错！”说完，上下打量着谭家伦，“你认识我”
“陆叔，我是婉晴的男朋友。”谭家伦说出后观察着陆放的反应。
“哼，陆婉晴，什么时候的事儿啊”陆放瓮声瓮气地说，谭家伦感觉到了他的不满。
“陆叔，我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婉晴比较忙，一直腾不出时间来，所以我今天单独来看您了。下次我们再一起过来。”
“哦，她日理万机哈，那是没时间啊，还是觉得，我见不得你啊”陆放还是不咸不淡地说着。
谭家伦心想，‘这老爷子是够难缠的。’
看着陆放手里的袋子，谭家伦忙说，“知道您一个人在家，我特意过来给您做午饭，顺便陪您喝两杯，您看，菜我都买好了，都是您喜欢的。”说着，抬了抬手里的菜。
“哼，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又是一声‘哼’，陆放开了楼道门。
‘这老爷子是有多少不满啊！’谭家伦在陆放身后摇了摇头。
进了家门，陆放也不客气，指着厨房说：“那是厨房，你先把东西放进去。过来喝茶。”
谭家伦拿出了两盒茶叶，“上次听陆浩说您喜欢喝茶，我托朋友寄了两盒新茶，您尝尝。”放下茶叶，谭家伦主动地烧上水，然后开始洗茶杯、茶壶。
“你懂茶道”
“不懂不懂，我喝茶就是凑热闹。”谭家伦在陆放面前表现得很谦虚，“有时候看朋友弄，照猫画虎而已。”
陆放静静地看着谭家伦在摆弄，‘长得不赖，我闺女找的女婿都有一副好皮囊。’
谭家伦双手举过一杯茶，“陆叔，您尝尝。”
陆放先把茶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喝了一小口，咂咂嘴，“嗯，香、微甜，茶汤碧绿，是好龙井！”
“陆叔你真是行家！”
“不用拍马屁！你也坐下喝吧！”陆放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谭家伦坐下后，悄悄地打量了一下两居室的房子，房间收拾的非常干净，东西不多，显得空间比较大。
“你和陆婉晴打算怎么着啊”
谭家伦猜测陆放不知道求婚的事，就回答道：“我们现在感情很稳定，所以我来拜访您。”又给陆放倒了一杯茶，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家庭情况。
“你说你没结过婚”陆放有些不相信，“依我看你的条件不错啊，怎么会”
谭家伦心里在琢磨怎么说出谭卓的事，万一组织不好语言，让老爷子想起他自己的事就不好办了。
“陆叔，我不到二十岁的时候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然后去部队，一呆就是十二年。错误就是......”谭家伦不知如何开口了。
“什么错误这么难以启齿”陆放眼睛瞪大了追问。
“就是，就是”谭家伦磕磕绊绊地把谭卓的事说了，站到了陆放的面前。
陆放抬头看着谭家伦，半晌，“喝茶！”
谭家伦重新坐下，又把自己的工作介绍了一下，他看到陆放轻轻点了点头。
“陆叔，我先去做饭吧，一会儿边吃边聊。”说完一头扎进了厨房。
四十多分钟后，四菜一汤端了上来，全部是陆放喜欢吃的：红烧肉、干烧黄鱼、酿豆腐、炒合菜，外加紫菜蛋花汤。
陆放看看这菜又看看谭家伦，“小谭，有心了。”哈哈一笑。
“陆叔，您尝尝我的手艺，不会让您是失望的。”
陆放夹起了一块最爱吃的红烧肉，“嗯，软烂、香糯、入口即化，好手艺！”
“陆叔，我听陆浩说您喜欢喝高度酒，就拿了两瓶53度的汾酒，我给您倒上”
“好好好，今天你就陪我喝个高兴！”陆放的眼睛里全是笑意。
“陆叔，我知道您前阵子生病了，酒要常喝，但不能多喝，您看三杯如何”谭家伦试着劝说。
陆放很爽快，“行，第一次喝酒，听你的。”
谭家伦一口一个‘陆叔’，喊得未来岳父满脸开花，菜又非常对陆放的胃口，人又长得帅，两个人聊得非常到位。
“小谭啊，今天你来，陆婉晴不知道吧”陆放夹了一块鱼，不等谭家伦答话，又自顾自说了起来，“这丫头啊，太倔强！人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谭家伦放下筷子，“陆叔，您这么理解人，我就直说了”
陆放大声说：“直说，有什么说什么。”
谭家伦看着陆放，“陆叔，我今天来的确是瞒着婉晴的，请您先替我保密。我和婉晴相识七个多月了，按说我们这个年龄的人，谈个恋爱如果没什么大问题，早应该谈婚论嫁了吧”
“嗯，是没必要拖。”陆放点点头，示意谭家伦继续说。
“可是婉晴好像一值在逃避什么，有些事我也不好多问，我想等她主动讲出来，这一等就是几个月。”
陆放挥挥手里的筷子，“我的事！她一直‘怀恨在心’。”
听到陆放说出‘怀恨在心’四个字，谭家伦心里还是有点小吃惊，“陆叔怎么会这么说啊”
“她一直在怨恨我，见面就像仇人。后来大概两三年的时间吧，我们没见过面。”陆放喝了一口酒，“她的心可硬了，对自己、对我们。”
“陆叔，您能和我说说吗我也希望你们能握手言欢，毕竟是一家人啊！”
陆放站了起来，围着饭桌走了几圈，拍了拍谭家伦的肩膀，“小谭啊，尽管刚刚认识，但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大度的男人，对我婉晴丫头也非常用心，但她太要强，一般人劝不了。否则，我们父女也不会这样过了二十多年啊！”
谭家伦扶着陆放在椅子上重新坐下，“陆叔，您也知道疙瘩在哪里，没想过去解开吗”
“咳，”陆放叹了口气，“我也有点儿大男子主义，前些年总想着她会先开口，你也知道她的脾气，那是不可能的。现在我老了，试着低头吧，她还是不买帐！这个疙瘩啊，恐怕是解不开喽！”陆放说完，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酒。
谭家伦把酒杯斟满，“陆叔，您听我说说行吗”
陆放点了点头。
“您的事婉晴最近和我讲了，我觉得她心里的结就是，如果当初不是您，那个，可能阿姨不会那么早离开人世，她们姐弟三个也就不会孤苦无依，她和陆浩也都能去读大学。”谭家伦说着话，看着陆放默默吃菜，没有生气的意思，继续说：“您不在家的日子，婉晴一个人承受了太多！我听了都想打人！”
“哦”陆放放下筷子，“陆浩他们没和我多说，你说说看。”
“她读中专的时候，晚上去大街上摆地摊，周末去快餐店打工。”
“这个我后来知道了。”
“陆叔，那您知道，她打工的时候受的委屈吗”
“委屈什么委屈”陆放双眼看着谭家伦，“你快说啊！”
“您的闺女冰雪聪明，又那么美丽，打工的时候经常有人骚扰她。”谭家伦的拳头握紧了。
“什么王八蛋！”陆放狠狠地骂了一句。
“邻居小子，有时候在路上也会拦住她，挑逗一下，用您的事羞辱她。”谭家伦轻轻地捶了一下饭桌，“这些她只能忍，婉晴和我说过，‘忍字心上一把刀’。”
陆放浑浊的双眼好似有泪水要溢出，他走进了卫生间。
谭家伦走到卫生间门口，侧耳听了听，里面传出一阵阵水声，又等了几分钟，陆放走了出来。
“陆叔，”谭家伦扶着陆放。
陆放挥挥手，“我没事。”面色缓和了一些。
“她母亲去世后，我知道他们姐弟三个肯定不容易，但没想到婉晴丫头会受这些......”
“陆叔，我猜这些也一直在困扰她，让她放不下。您再给她一些时间，我也会劝她。”
陆放抓着谭家伦的手，“小谭啊，拜托你了！闭眼前我还想听她叫一声‘爸’呢！”话音未落，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陆放的这句话也深深地触动了谭家伦，他的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陆叔，会的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