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记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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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仿佛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婉晴看了看，拒绝。
大约五分钟后，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婉晴只好接了起来：“你好！请问是哪位”
电话那端没有声音，“喂，哪位”婉晴提高了音调。
“婉晴，是我，”是那个女人，兰瑾的声音，“婉晴，不要挂电话。”
陆婉晴攥紧了拳头，她在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你找我什么事”
“婉晴，我们，能不能见一面，有些话想对你说！”兰瑾的声音有些结巴，也许是心虚的缘故
“不能在电话里说吗都挺忙的。”婉晴在推辞，只是语气没有她自己预想的那么严厉，这一点她自己也意识到了。
“我，真的想见你！你能抽时间吧！”言语中满是恳求。
婉晴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两点左右吧，你定个地方！”
兰瑾的声音出乎意料地高兴，“行行行，地方你定吧！”
婉晴想了想，上次和谭家伦去看父亲，小区附近有个甜品店，想到她也是快七十岁的人了，就说：“小区南边的那个甜品店吧！”
一点五十分，婉晴下了车。她在甜品店门口停留了一下，从玻璃窗看到兰瑾已经坐在里边了。
兰瑾看到婉晴，推开门，“快进来吧！外面热！”
婉晴低头走到小桌前，桌上放着两杯红茶，兰瑾小声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点了茶，已经凉了一会儿了，温度正好！”
‘温度正好’四个字打动了婉晴，她看着兰瑾，“谢谢！”声音低到无法分辨。
兰瑾从婉晴的脸上没有发现特别的情绪，又小声说：“你喜欢吃什么点心，点几个吧！”
看着兰瑾小心谨慎的样子，婉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你坐吧，我不喜欢吃甜的东西！”
这个时间甜品店里没有其它客人，两人相对无言地坐着，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几分钟后，还是兰瑾先开了口：“婉晴，听你爸说，前段时间你做了手术，都这个年纪了，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婉晴的后背僵了一下，眼睛也不由得对上了兰瑾的脸，她是一个特别爱美的女人，十分注重保养，定期漂染头发，但两鬓还是隐隐露出了白霜，脸颊下垂了，但镜片后面的一双眼睛依旧大大的，婉晴在那里看到了，是‘关爱’。
“你不必这样！”婉晴有些不自在地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兰瑾把上身向前探了探，“婉晴，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就是想，想解开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疙瘩，一家人好好的！”
看看婉晴没什么反应，兰瑾低声说：“我和你爸的日子，用指头都掰得出来了，不想你爸和你一直这样！”
说话的同时，兰瑾握住了婉晴的手，婉晴下意识地把手往回缩了缩，可兰瑾执拗地抓着她的手不放，双手握着，“婉晴，对不起！我知道你恨我，怨我！但，我们其实是有苦衷的，请你听我解释好吗”
婉晴的手一向是冰凉的，此刻任由兰瑾握着，她感到了一丝丝的温暖，可她的内心依旧是抗拒的，轻轻扒掉兰瑾的手，“有话就说吧！”
“婉晴，”兰瑾深吸一口气，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当年我和你爸，我们是真心的，否则不会他一出来我们就一起生活了，而且，而且直到今天，我们都没有办手续！”说完这句话，兰瑾低下了头。
婉晴抬起惊愕的眼睛，看着兰瑾，喃喃道：“真的吗”
兰瑾点点头，“你爸一直想给我名分，我不在乎！”
婉晴想到了母亲，心里的阴影开始浮现，“你，你介入了别人的家庭......”婉晴想起了谭家伦说的话，‘事情的真相只有当事人清楚’，她忍住了后面的话。
兰瑾双手扒着桌子，急急地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母亲，对不起你们姐弟三个，可，可”
婉晴的眼睛冷冷地扫了一眼眼前的老人，“你要说你的苦衷吗给你的行为找借口”
“不不不，”兰瑾一边说一边摆手，“我不是找借口，那几年，你父母之间已经有了裂痕，”
“所以，你就趁虚而入了”婉晴的声音冰冷起来，她自己听起来都有些不相信，好久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了，她拢了一下头发，迫使自己平静。
“是”兰瑾没有否认，“而且，我已经喜欢上你爸了！”
“你！”婉晴挥手，没留神打翻了茶水杯，杯子滚到地上，‘砰’地一下摔碎了......
“婉晴！”
陆婉晴站起来，走到窗边。
兰瑾招呼服务员过来收拾杯子碎片，看着婉晴的后背说：“婉晴，听我说完吧！我也是下了决心才来的！”
婉晴在心里也对自己说，‘淡定、放下！’
停顿了片刻，婉晴重新坐到桌前，兰瑾已经重新点了一杯红茶。
“婉晴，你的个性很像你的母亲！要强、上进！当年你母亲一边照顾家庭一边工作，能做到教导主任的位子很不容易，也付出了太多！”
婉晴“嗯”了一声，“你都知道”
“嗯，可是，你母亲越是能干，给你父亲的压力就越大，他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一无是处，每天也是郁郁寡欢的。有空儿我俩就在一起说说话，他愿意找我诉苦，我也愿意倾听......”
婉晴打断兰瑾的叙述，“你不要再说了，这不是借口是什么”
“我们当时就只是聊天，偶尔一起吃饭，别的真没有！”
“你还想争辩吗所以，他每天都是拖到很晚才回家，我们见不到他的人。”婉晴的脸红了，声音也有了怒气。
“婉晴，你听我说。”兰瑾再次握住婉晴的手，“其实，你父母那几年的关系很淡漠，很少交流，后来你母亲提出了离婚！”
“然后呢，你们就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没有任何负罪感”婉晴的话很刻薄，冷冷的。
“不是你说的那样！”兰瑾急切地说：“他们是在你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办的离婚手续，但你父亲为了你们三个，决定离婚不离家，你母亲也同意了。”
兰瑾的话真的让婉晴惊呆了，她看着兰瑾，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嘴巴微张着。
难道说，父亲用这种独特的方式在陪伴他们的童年和少年可这种所谓的陪伴是多么讽刺啊！婉晴并未感受到父爱，只有母亲那双紧皱的双眉和偶尔的叹息......
“我也是等了他八年啊！”兰瑾的眼眶红了，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
“你，”婉晴的心有一瞬间的震颤，“八年！”
“老陆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你母亲，后来，他觉得对不起我，想给我买个小房子，就，就出事儿了，是我毁了他！”
这一刻，兰瑾在婉晴的眼里是一个专情的人，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她拉着兰瑾坐下，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擦吧！”
兰瑾擦干泪水，接着说：“我和几个哥哥借钱，补交了一部分，能做的，就是等他出来，还好提前了几个月。”
婉晴静静地看着她，“他出来后，为了补偿你，离开了我们。”
“他看到你那么要强，把两个弟弟带得也很好，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兰瑾看着婉晴的眼睛，“关键是，你和你妈妈一样要强，老陆有压力。所以，他说眼不见为净。但他一直和陆浩陆淼联系，知道你们的所有情况。你应该知道老陆是个很随性的人，有时候像个孩子，他不是不想管你们的。”
兰瑾罗里吧嗦地说着，婉晴平静地听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婉晴，回去看看吧！老陆午睡应该醒了！”
婉晴看看时间：三点半了，时间过得真快，“下次吧！我还有工作！”
兰瑾的眼睛里满是企盼，“记得回来啊！工作不要太累了！”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