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冬至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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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就到了冬至日，安州因为天气原因，不久前已经往京城递了消息，说是那边已经停工，只等着来年雪化之后，再重新动工。
高雍对此倒没什么意外，早在一开始做计划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这些问题考虑进去了。
安州不同于盛京，那里靠近北地，每逢冬季都会早上冻。何况工程繁重，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完成，急也是没有用。
但借着安州的便利，他在回京之后，倒闲散了不少。
从他走后，朝中相应事物已经被皇帝一一转交给了太子及其他人。如今他回来，自然不可能马上把权力交还于他。
表面上，那些人在办事之前，还会问一下他的看法，可最后拍板做决定的，到底不是他。
高雍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任何不能马上付诸现实的美梦，他都不会去做，也没那个时间去浪费。
因为明确自己的地位，所以他一直老老实实地签到，规规矩矩做好自己能做的事。这些日子下来，反而没给别人抓住把柄的机会。
朝政上不用他操心，他也不会故作热情去多管闲事。
大齐的规矩是五日一朝，除了逃不掉的公务规矩，他的日常就是窝在屋里看书，如果赶上天晴回暖，还会去严府下一天的棋。
自从上次橘子事件后，他对赫连瑛少了些逗弄心思，因为怕惹她生气。实在是高雍从未和同龄女子亲近过，也不知道该如何讨好。
他只记得母亲还在时曾说过，他的王妃，须得他心里喜欢，更需要他全心全意对人家好。
他想方设法地倾其所有，给她最好的东西，实现她的愿望，开始毫不设防地展现自己，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弄不懂她。
赫连瑛所呈现出来的，一直是乖巧听话有分寸的模样。她温柔体贴，不会给自己招惹麻烦，为了避免后院失火让他分心，可以两三个月守在府里闭门不出。
她这样懂事，以至于高雍始终不舍得苛责于她，所以她偶尔发一次小脾气，他全部都能容忍。
在他看来这不算什么，自己是男人，理应承担一切，包括她的委屈和无助。
只是他心中这些繁杂情绪，并没有被赫连瑛所感知，他的性子过于内敛，也有自己的骄傲。
像这种事，本来就没必要去讲。
他宁愿多干些实事，哪怕要在很久之后才会被她知道，也没关系，总比得上空口白话的海誓山盟要好，他不想骗她。
三日前，赫连瑛受平昌侯府邀约，去大报恩寺上香祈福。回来的时候，瞧着很是高兴。
听寒星说的，是侯府二公子送了她两串冰糖葫芦，还有两盒花肴坊的枣泥盘花糕，就连寺庙里的斋饭她都吃了两碗。
回来的路上，三个人在马车里说说笑笑的，极为融洽。知道这些后，高雍发自内心的为她高兴。
他希望赫连瑛能过得开心些，不必战战兢兢，可以像所有京城贵女那样，拥有自己的交际圈，而不是总关在院子里无所事事。
有了快活的经历在前头，等到高雍去找她谈进宫祭祖的事后，她的反应已经很平淡了。
赫连瑛确实讨厌皇宫大内的规矩，可来大齐这么久了，她也并非全然无所察觉。何况还有侯夫人时常提点，到底是认清了身上的责任。
她是清王妃，无论她愿不愿意，她都要去承担某些东西，这是她做出选择后的代价。
而冬至，是仅次于正旦的大节，民间亦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拜神祭祖是为千年传承，皇家更要做好表率。
所以这一日，他们夫妻二人须着朝服入宫觐见。
为此，赫连瑛特地起个大早，天不亮就迷糊着从高雍怀里爬了起来。等到穿衣梳妆，简单用过早饭后，已经到了卯时。
幸亏清王府距离皇宫不算太远，赫连瑛还有时间在完成这些工序后，稍稍歇上那么一小会儿。
为了应付好今天，她着重把自己往典雅庄重上打扮，奈何她压根就没长出一张大家闺秀的脸，刻意雕琢过后，反而看着有点奇怪。
赫连瑛仔细盯着镜子里明艳瑰丽的脸庞，不由皱起了眉头，她这个样子出场，不会被骂吧
“怎么觉得我这样不太对劲，就是不够庄重！”
偏头看向站在两边的木槿跟明月，赫连瑛脸上的疑惑越发明显了，“你们不觉得么”
“好像是有点。”
彼此对视了一眼，木槿脸色变幻几分，最后还是摇头叹了口气，显然是被眼前的困局给难住了。
“恕奴婢多嘴两句，主子的五官长在那里，何况您本来也不是端庄优雅的气质。”
“算了算了，长成这样也不是我愿意的。”
捂脸长长叹息一声，赫连瑛透过指缝看着两个同样沮丧的丫头，突然就没那么愁了。
身为后宅之主，她绝对不能让身边的丫头担心，再说她又不是去选秀，有什么可怕的。敬神祭祖在于心诚，心诚则灵，跟脸有什么关系。
“哎呀，放心吧！这种场合太后哪有心思挑我的错处，而且还有王爷在啊，必不会让人欺负去了。”
“只要主子安心，我们自然心里踏实。”
说着话的功夫，高雍打理好了衣物过来接她出府，赫连瑛也不再耽搁，小跑着过来抓住他的手，与他并肩相携而去。
木槿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初升的阳光浅浅照在两人身上，像是镀了一层光晕。远远看去，两人气质绝佳，有如芝兰玉树立于华庭中央，分外和谐。
“明月，我怎么看着，像是感觉天上的神仙眷侣下凡来了！”
“那还用说，我们的主子本来就是人间绝配的一对！”
后赶来的寒星嘴里叼着块芝麻肉饼，口齿不清地补了这句，明月回头不满地横了她一眼，但还是认真地点着头表示赞同。
王府门口，在上了马车后，赫连瑛直接往高雍右肩一歪，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高雍垂眸见她不自觉地紧皱眉头，便主动伸手将人往怀里一带，让她能靠得舒服些。空出的另只手把暖炉塞在两人合拢的掌心处，也跟着一起合上双眼。
马蹄声声，敲打着下过雪的路面，昨天下了一夜的雪，此时的街道很是冷清。以至于原本打算着瞌睡一会儿的赫连瑛，竟险些昏睡过去在宫门之前闹出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