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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整个病房就只剩下了床头前那一盏昏黄的台灯,微微散发着暖黄色的淡光,把两个人都笼罩在温暖的光晕中。
时念刚刚洗过澡,身上还残留着沐浴露的香氛,还有洗发水的清香,一阵一阵的传入沈弈的肺里,很舒服。
看着时念纤长的脖颈,还有在灯线掩映下,耳垂上的小绒毛,沈弈只觉得一股热流就这么朝着自己的下腹窜了过去。
“时念……”
暗哑的嗓音,带着特殊的讯号,立刻就让时念抬起了头。
做过太多次亲密的情事,时念自然知道从他眼里露出来的光芒是什么意思,可现在哪里是做那种事的时候!
“你该擦身子了,我去打水!”
沈弈没有拦住她,虽然自己有那个心思,肺部隐隐有些痒的滋味也警告着他不能轻举妄动。索性让时念帮自己擦擦身子也好,平时像个刺猬的女人,给自己擦身子的时候倒是温润的很。
沈弈有种错觉,这次自己中了一枪,倒是值得的很。
一颗一颗解开沈弈上衣的扣子,看着那精壮的胸膛,时念觉得自己肯定脸红了。所以给沈弈擦拭的手胡乱的动着,眼神四处乱飘。
原本饶有趣味的神色忽然僵硬了起来,时念只觉得周遭的气温忽然下降了不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气直接扯到了沈弈的怀里,手中的毛巾慌乱中也掉在了地上。
“时念,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我不过躺在病床上几天,你就欲求不满了?也不知道遮掩一下,怎么,这是在对我示威么?”
莫名其妙的话,听的心里像是倒刺横生!
只可惜沈弈的力气太大,她卯足了劲儿也没能推开钳制。
“你胡说什么,我跟谁示威了?!”
脖子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时念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没想到却被大手钳制住了整个脖颈,渐渐的开始呼吸困难。
“沈弈!你放开我……呜……放开!”
怀里的小女人不停挣扎,可沈弈却止不住把手越收越紧。
那红色的印记赤裸裸的就在她的脖颈上,靠近耳后的地方。做过那么多亲密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属于情人之间的印记!
“我赔上命救你,换来的是你的背叛。时念,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怎么就这么狠毒!”沈弈的声音一点比一点狠,就像是砖块在粗粝的地板上摩擦一般,孤寂而又绝望。
脖子被人狠狠地掐住,时念哪里还有精神去听清楚他的话,只是死命的掰扯着沈弈的手,想要赶紧摆脱钳制。
最后沈弈还是放开了手,他没办法忽略时念眼中的痛苦神色,也不能容忍自己就这么对待背叛自己的人。
“咳咳咳……咳咳……”
一阵强烈的咳嗽,时念抓过床头边的水杯,慢慢的喝了几口水下去,这才算是缓了过来。她抚摸着自己的脖子,眼眶红的透彻。
“沈弈,你不要太过分。”
自己的声音忽然变得粗哑,就像是硬生生从喉管挤出来的一样,时念半句话也不想再说。转身去了浴室。
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红痕,时念心里一阵死寂。
原来他看见了那个痕迹,所以才会觉得自己背叛了他么?
可笑,自己还天真的以为跟他之间还能有一线希望,可结果是什么,他从来都不肯相信自己。
那天晚上时念原本打算出去住,可谁知沈家派来的看护都被紧急召回了老宅,看样子像是老宅出了什么急事。
“太太,先生这里就麻烦您照顾了,老宅那边需要的人手多,我先带他们回去。太太您辛苦,我先走了。”
突然闯进来的小杨说完这番话,又急匆匆地带着一干仆人看护离开了医院,风驰电掣的速度,根本容不得她拒绝。
病房里静得可怕,只剩下两人各自的呼吸声,间或有些吊瓶滴滴答答的声音。
其实沈家哪里是缺人手,不过是小杨自作主张,想要给先生太太制造一点独处的机会罢了。他可不知道刚才病房里发生的那一幕,否则的话,怕是也不会就这么冲动地带着一群人离开。
嗓子疼得厉害,病房里又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实在是让人难受。时念索性也不张口,只是走到一旁的看护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下来,逼着自己闭上眼睛赶紧进入睡眠。
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女人,沈弈心里有点后悔。刚才太过愤怒,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要听她的解释,还做出那种事情来。
可转念一想,那么毫不遮掩的痕迹,就算自己相信她,她也不该就任其发展,外人看见他躺在病床上。
但沈太太的脖子上有个痕迹显眼的草莓,会怎么想……
似乎感觉到背上像是要洞穿自己的目光太过凌厉,时念不由得把被子拉高了些。脖子也缩进去,整个人只剩下了脑袋还在外面。
只不过脑海里的思绪太过杂乱,一会儿是林辰下午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一会儿又是病床上那个男人的怒火,还有很多不能言说的痛楚,全部都交织在一起,翻江倒海,像是脑浆都要迸裂出来一样。
不过好在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身心俱疲,没多一会儿也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她却不知道,身后的男人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半夜……
今天本来不是护士长值班,只不过沈家的势力名誉太大,医院丝毫不敢马虎,只好让护士长这几天连续值夜班,亲自监督ICU病房里那位沈先生的一切,以防出了什么差错,那产生的后果可不是这家医院可以承担得起的。
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沈先生病房的门,护士长推着换药车进来,准备给他换一瓶药水继续打吊瓶。
“沈太太,您醒醒……要给沈先生换吊瓶了,麻烦您醒醒……”
被一阵轻柔的推搡弄醒,时念愣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护士长来给他换吊瓶。以前都是沈家的看护帮着做这些事情,今天这状况,可不就轮到自己了么。就算再不乐意,她也不得不起身。
沈先生晕针,要是没人帮着,无论谁来也没办法把针头扎进他的血管里。
“别叫他,直接扎针吧,麻烦您了。”
护士长听出她嗓音的奇怪变化,随即借着灯光也看清了脖子上那道红痕,心里虽然不解,但毕竟阅历在那,也就没有多问,着手开始准备吊瓶了。
可谁知道,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病床上的人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两个女人。
沈弈根本没有睡着,他只是眼睛有些酸涩,这才闭目养神。要不是听见了粗哑的嗓音,他原本不准备睁眼。
“过来。”
命令的语气还是一如以往,只是眼神里倒是多了一丝不明的意味。
时念顺从地走了过去,伸出手来,准备按住他的身子,方便护士长把针头扎进去。但身下的人却并不服从,一个用劲儿,就挣脱了她的钳制。
“握着我的手就行了。”
说着,纤细的小手被握在了他骨节分明的大掌之中,传来一阵一阵的温热感,她不敢挣脱,因为护士长已经开始扎针了,也就顺从地让他握着。
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因此而缓和了不少。
护士长自然也就趁着这个绝好的时机,手脚麻利地扎好了针,换好了吊瓶。
“好了,吊瓶已经换好了,因为是不同的药物成分,所以不得不换了针头,抱歉沈先生。”护士长解释着,然后又嘱咐道,“沈太太,这瓶药水是消炎止痛的,可能沈先生的伤口在后半夜会有些发痒,麻烦您好好照顾着,千万别让沈先生用手碰,不然伤口会化脓。”
时念点头,“麻烦您了,护士长。”
护士长笑笑,推着换药车走出了病房。她原本还担心这对年轻的上流社会夫妻之间,出了什么矛盾,生怕会波及到自己。但看着沈先生那么小心翼翼对待太太的模样,心里顿时开始羡慕起来。
要知道,平时给沈先生换吊瓶的时候,总是会有那么一两个看护会被沈先生抓住胳膊,到最后留下几个青印子才能勉强换好。
吊瓶已经换好了,时念本来不愿意就这么被他握着手,可又怕自己一动碰到他身上的伤口,只好就那么僵着身子,由他去了。
“去找护士长,给你上点药。”
手上的力道忽然松了开来,时念微微一愣,倒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虽然觉得不必那么麻烦,但也不想多费口舌,就点点头出去了。
“护士长,麻烦你了。请问你们医院有没有卖咖啡的地方?我怕自己待会儿撑不住睡着了,照顾不好病人。”
看沈太太一脸的倦容,护士长心里也有点担心,就带着她去休息室泡了点咖啡,喝过之后才回了病房。
“我没事,你早点睡吧。”
看见时念脖子上包好了纱布,他心里这才好受了些。其实但凡她跟自己解释一两句,也不会让自己怒不可遏。
时念摇摇头,坐在了病床边的凳子上。
虽然嗓子不舒服,还是尽力开口道,“不要紧,上过药了,我给你守夜,你睡吧。”嗓子实在还是不怎么舒服,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的。
见她这么坚持,沈弈也就不再多说,免得又得听见她好像烟嗓般的声音,惹自己难受。
虽然她刚才没有跟自己解释,可她向来就是那个性子。
只要自己问心无愧,绝不会开口解释一星半点。上次被自己带着去陪酒也不见她求自己半句,更何况是这种事情。罢了,她不愿说,自己去查就是了。不是不相信时念,只不过被别人觊觎自己妻子的事情,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过了没多久,他就进入了睡眠,大概是是心里突然释然了吧。看他睡了过去,时念也像是松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开始发呆。
下半夜的时候,果然像护士长说的那样,伤口开始发痒了。
睡梦中的男人皱起眉头,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止痒,却被她及时地抓住了手。可他的力道向来大的可怕,时念只能勉励维持。
“沈弈,你醒醒……”
实在没办法,她只好叫醒陷入睡眠的他,想着他清醒的时候,意志力总是要强些吧。
“怎么了?”
突然被她叫醒,沈弈眼神还有些疑惑。
指了指伤口处的纱布,时念握着他的手晃了晃,示意他别乱动。
看着小女人皱着眉着急的样子,他心里忽然有点温热,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了一下。知道她说话不方便,他也不开口,一把拽着纤细的小手,顺势把她带到了床上。
“陪我睡觉。”
虽然明白沈弈的意思,但他把话说的这么暧昧,还是让她情不自禁地脸红了起来。虽然心里不怎么愿意,但想起刚才护士长跟自己说的话,倒也没有抗拒,脱了鞋子和外衣,小心翼翼地躺了下来。
难得一见的顺从,让沈弈心里更加熨帖了。
右臂圈着香软的身子,左臂安静的放在一边。拍了怕女人的背,示意她转个身子,面对面睡在他怀里。
没办法,她就只好照做,把头窝在他的胸口处,自己也伸手环住了精壮的腰,腹部紧紧相贴,防止他伸手去挠痒。
感觉到怀里的顺从,沈弈心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不由得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对不起。”
时念听见这话,身子忽然一颤,随即摇了摇头,贴着他的身子更靠近了一些。这一句道歉她从未奢望过,也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从他嘴里说出来。他还没有质问自己,也没有去查证,怎么就会突然地道歉呢?
眼角突然开始湿润起来,心里有些自责,也许看在他为了自己豁出命去的份儿上,也该解释的吧,哪怕是自己没做错呢?
两人相对无言,一个偷偷地掉眼泪,还有一个不自觉地在笑。
一室的静谧,悄然持续了一整个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