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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所谓的天花板也就是个秃秃的土坯，不知道被他使了什么法术，勉强不往下掉土渣而已。
一丈长宽，和花圃大小一致，和许仙仙的储物袋也差不多，只是矮了点。
地上除了金丝埋线圈成的一个个圆形阵法和灵石灼烧过的痕迹，就是四角的铁链最现眼。
顾引知道她夜不视物，特意让地下充满碎碎的淡蓝色光辉，像萤火虫般飘来飘去，能把角落都照亮。
四角的铁链所连接的，是镶嵌在天花板中央的一个铁笼。
铁笼中盘绕着千山红的根系，没想到竟然也是红色的，根系交错，如同赤练蛇般缓慢爬动着。
顾引瞥了眼她手里拖着的弓，也没说什么，折扇一指上方黑笼，黑色锁链立刻运动起来，慢慢伸长，把笼子给放下来。
顾引随手一扔，把那刚刚被他所称赞的弓箭好手给扔麻袋似的扔进去。
黑笼重新收回去，许仙仙蹲在地上，仔细察看着这个聚灵阵。
聚灵阵本身没有什么损伤，只是正常的消耗而已，时日长了自然需要检查维护。
许仙仙用刀柄来刨土，很快把地下埋的金丝抽出来。
金丝本身没有灵气，却是极好的灵气导引，流丹阁内门的弟子服上，便是由金丝绣着的家纹。外人看来是奢侈，然而只有内门才知道这些金丝的重要性。
就是现在，她穿的中衣上也往往是缀着金丝。
毕竟……财不外露。
各国之间的货币价值或许会依据时事而贬损，但黄金和灵石无论在哪里都是硬通货。
从前维护山门大阵时，三师姐也是这样豪气地掏出一卷绑得像风筝线似的金丝，带着她一起勘察。
她那时可没觉得黄金是多值钱的东西。
其实身上的金丝也只是外出备用，会在对方拔剑的时候，从自己衣服上抽金丝的人，想来应该也没有几个。
最常见的还是这样从金店里买来的专用金丝。
互相连通的金丝在地面上形成灵气回路，有的地方稍微黯淡些，却好在没有缺失的地方。
金丝顺着灵气的引导飞起，然后一头扎进四角的镇物中，金色的光辉按照地上的痕迹在阵中游走一圈，让阵法的模样更加清晰。
小狼毫蘸取黑色墨水，在符纸上画出一个个笔锋尖锐的符号。黄色的符纸在阵内接连贴了一圈，纸张一触地面即燃，只在阵中留下印记。
最后是那些动辄一枚上千钱的灵石，整整一升，埋在土里之后，瞬间能感受到一股灵流开始由中央向四周辐射，通过回路启动阵法，联系不断增强。
这样的事情她好久没做过，却是刻在记忆里的熟练。
符和阵，其实终究还是不同。
真正的符道大家，以意为笔，泼墨天下，百岳为之移，江河为之改。
意动乾坤，念生万象。
但那毕竟是上古残卷中述说的景象，世上到底又有多少人见过那样的惊天动静呢。
回到地面上之后，许仙仙还拖着那把弓，似乎不愿意松手。
“你抱着这把弓做什么”
许仙仙深吸一口气，然后把弓摆正：“我想试试。”
顾引看了眼那把已经到小丫头胸口的弓，无奈道：“试试便试试。”
“为什么没有箭”
“没有箭你也可以拉弦。”
这把弓太沉，许仙仙尝试了一会儿，还是把它放在地上。一手扶弓，一手佯作有箭，用力向后拉。
弓弦纹丝不动。
许仙仙再拉。
还是纹丝不动。
她看了一眼顾引，发现对方正在观赏自己的狼狈样。
不甘心的许仙仙调整了一下动作，左臂青筋暴起，两只用力的手臂都颤抖起来。
终于，被她勾住的弓弦中央出现了一个弧度。
“咚——”
弓弦绷到她指甲盖上，指头立刻红起来。
顾引鼓掌：“弹得不错，弹出声音来了。”
许仙仙不信邪，搓了搓发红的指头，两只手都拉住弓弦，一只脚蹬在弓臂上，整个身体就像一支拉满弦的、蓄势待发的弹弓。
也亏她这样还站得稳，可惜无论她怎样用力想把腿给伸直，弓弦似乎最大就只能拉成她手中那副模样。
最终，憋红了脸也只在弓弦上弹了几闷声的许仙仙选择放弃。她把弓箭放在地上，诚心对着地下那位大哥竖了个大拇指：“弓箭好手！”
当然这也使她越发好奇，顾引的实力究竟恐怖到了什么境界。
看样子也不过二十来岁，恐怕和她哥年纪差不多。到底是怎样修炼，才能拥有这样的实力。
话都到了嘴边，许仙仙便问出来。
“好好活着，活到最后。比你厉害的人都死光了，你不就成了最厉害的。”顾引看似轻描淡写，却被这个问题激起一层淡淡忧愁。
许仙仙从来没听过这么不靠谱的回答，她总觉得顾前辈的话里有些什么，却又猜不出来更深的意思。
后来又和顾前辈对了几招，可惜心绪太浮躁，还比不上清晨时的动作。
这也不怪小丫头，她本来就是个急性子，做什么事情都图快。
除非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摆在她眼前，否则是静不下心来的。
玉堂雪多日都没有派人来，她着急了。
这事她也问过顾前辈，不过顾引似乎也不太清楚。
毕竟这里是帝都，商鼎国都，又不是他沧海。
不知道是朱秉煜的手太巧，还是她的手太不巧，无论如何都剪不出一个形状漂亮的纸人。
并非所有的纸都能承载神魄，许仙仙也不知道她哥当初施的是什么法子。
可顾引又说，天下若非法器，断不可载妖神魄。
许仙仙也无话可说，只希望能在那据说是整个大陆藏书最多的黄金台中找到自己的答案。
黄金台名字乍听庸俗，远远衬不上九龙山这样的仙山。
可其中又有一番缘由，当然也是她后来听别人说起的。
正当她百无聊赖之时，忽然听到一阵叩门声。
许仙仙惊喜万分，两步并作一步地向门口跑去。
小狐狸像是正在和顾引置气，无论顾引做什么它都要去捣乱。
她跑到门口时，刚好看见小狐狸挂在树枝上摇摇欲坠，顾引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浮夸地在树下撑开了一层保护结界。
看到许仙仙去开门，顾引也没什么反应，像是默许了她的行为。
门闩一拉开，是张清丽的少女脸庞。
看到许仙仙，与白莞尔一笑：“郡主，玉姑娘请您往玉堂雪一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