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假做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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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着巧，赫连瑛在落霞宫门口撞见了静妃和宁安。静妃倒是人如封号的安静端庄，只是她身边的宁安就没那般美观了，锦衣华服都掩盖不了她身上的懒散气。
“啊，瑛姐姐过来了。”
宁安打着哈欠凑近赫连瑛，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径直闭起了眼睛，“母妃大早上就给我拎了起来，觉都没睡好。”
“那正好请完安后，我随你一道回来，昨天的花茶很是好喝，实在令我难以忘怀。”
“哈哈，原是姐姐惦记着我的桂花乌龙，好说好说！”
拽着赫连瑛走到静妃身后，宁安一扫昏睡疲态，整个人都格外精神了起来。一路上闹着赫连瑛给她讲罗滇的风俗习惯，赫连瑛也都一一做了解答。待说到草原上纵马驰骋，夜月下突逢狼群，直接给宁安惊得瞪大了眼睛。
“然后呢，然后呢，又是怎么脱身的啊”
赫连瑛笑而不答，下巴朝前方点了点，示意宁安仔细看路，“前面可是未央宫了，我们不能这么聒噪啦。”
“唉，故事听到一半可是真难受。”
宁安无奈叹息着，小脸一沉直接换了个表情，立时便有了公主该有的高贵模样。赫连瑛心觉有趣，刚想出声逗她一下，就看见淑妃带着乌泱泱一片人走了过来，立时闭上了嘴巴。
“静妃，呀，公主也在啊。”
赫连瑛闻声走上前来，向着淑妃微一颔首，“赫连见过淑妃娘娘。”
“公主客气了，如今皇上圣旨已下，那可就是皇家的人了，莫要和本宫太过见外。”
“淑妃娘娘仁厚，赫连尤为感激。”
安静站在原地目送着淑妃先行进入未央宫，赫连瑛向静妃看了一眼，见她只是不动声色地迈开步子，当即一并跟了上去。
“我希望公主只是想要和欢儿做朋友这么简单。”
静妃柔柔一笑，在跨过门槛时，声音轻飘飘钻进赫连瑛耳朵里，等她抬头去看时，只对上一双秋水翦瞳，冷清清着看不出情绪。
赫连瑛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顾虑着场合也只好冲她回以微笑。索性屋子里人不多，皇后还未到场，赫连瑛四下看了一圈，直接向一位看起来眼熟的宫女走去。
“劳烦通禀一声，我有事求见皇后娘娘。”
“请公主稍等，奴婢这就进去问问。”
赫连瑛挑了个临近的地方坐下，旁边几个妃子正在闲聊，左右也不是熟识面孔，她也就安静坐在那里，听这几人虚与委蛇，看着竟也好生有趣。
“公主，皇后娘娘请您进去商谈。”
赫连瑛闻声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跟在宫女身后进入了内室。屋内，皇后正背对着她，旁边围着好几个宫女侍奉身侧，只有芸蕙姑姑在看到她后，走上前来俯身行了一礼，“敢问公主，求见皇后娘娘所谓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想着皇后娘娘统领后宫，理应先来知会娘娘一声的。”
赫连瑛表情诚恳，甚至在皇后看过来时羞涩笑了笑，很是不好意思地开口，“屡屡麻烦皇后娘娘，赫连甚是惶恐。只是想着婚期将至，身边却没有个妥帖人随侍尤恐不妥。木槿是娘娘宫内的人，做事勤快仔细，于是想从娘娘这儿讨来一用。”
“原是为了这事，我当你急急忙忙赶过来为了什么呢！”皇后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芸蕙姑姑见此主动接过话头，“娘娘既然开了口，这事就交由奴婢去办吧。”
“如此，就有劳姑姑了。”
“公主客气了，此等小事算不上麻烦。”
等赫连瑛离开后，皇后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紧不慢地开口，“芸蕙，那个木槿是”
“回娘娘的话，确是未央宫里指出去的，不过还请娘娘放心，那些个都是在外殿伺候的，家世也更简单，必不会给娘娘招惹麻烦。”
“如此，本宫也就放心了。”
皇后起身对着镜子转了一圈，上下瞧过去还算满意，当即柔和了眉眼，“就当做个顺水人情吧！皇上这么宠爱清王，本宫也不能给未来的清王妃眼里安钉子，你也无需叮嘱什么，就让她安生当个丫鬟去。”
“奴婢晓得了。”
“随本宫出去，早点见完，她们也好早点走，一天天地碍人眼。”
因为不是妃嫔的关系，赫连瑛可以随时翘掉未央宫见礼，可宁安就没那么好命了。以前年岁小没那么多规矩可讲，如今她作为宫中后辈的长姐，一举一动皆不可违逆礼数，哪怕再不愿意来这未央宫，也得笑盈盈地前来露面。
以至于她看见赫连瑛旁若无人地发起呆，心中更是烦躁地不行，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才好。却不知皇后为何瞧到了她这边，竟然破天荒聊起她来。
“本宫仔细瞧着，我们宁安越发有大姑娘的样子。静妃，可有想过给她寻个好人家啊”
静妃闻言连忙起身，温言细语着开口拒绝，“有劳皇后娘娘挂心了，欢儿还小，二公主尚未议亲，哪轮得上她啊。”
“静妃说的是，贤妃你看呢”
“乐儿还差几个月及笄，到时再看也是不迟的，嫔妾谢过皇后娘娘挂怀。”
赫连瑛懒散听着眼前的言语交锋，视线一转，瞥见宁安松开的拳头，便知道她面上的轻松不过是假象。其实小姑娘心里还是很害怕的，想想也不过是十三岁的年纪，平日里再怎么成熟稳重，终究是个孩子。
伸手捏了捏宁安的手腕，在她看过来时，赫连瑛冲她扬起笑脸，嘴唇开阖无声说了句“别怕”。宁安冲赫连瑛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太担心，于是二人就继续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看着后宫老油条之间的唇枪舌剑。
“后宫里的女人真是不容易！”走出未央宫后，赫连瑛不由开口向宁安感慨。
这是她第一次参与后宫嫔妃请安事宜，平日里也都是应诏前去闲聊的，哪见过这种阵势。满屋子女人坐在一块叽叽喳喳，她光听着头都要炸了，皇后还能年复一年的坚持下来，果真是能力强大。
“是啊，要和一群女人分享宠爱，还要不失偏颇处理后宫争端”。宁安耸着肩膀，在静妃看不见的视角里恶劣地挤出笑脸，“你就庆幸选的是小皇叔吧，整个王府里就你一个年轻女子，没个争抢下绊子的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