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一笔生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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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贵财揣着2份契约书满面春风地走了。人逢喜事精神爽，他那胖敦敦的身体似乎也变得轻盈了不少。
郁璃看着他一摇三摆仿佛是要飘起来似的背影，心里默念：“福兮祸之所伏。为什么总有人相信天上会掉下馅饼呢”
想着便双手合掌，闭上眼睛，一脸虔诚地默念：“徐贵财这人其实还蛮不错的，求菩萨保佑，收粮的时候别让他哭得太伤心了。”
“你都给他打了95折，还担心他会哭死。米价真的会跌得那么厉害吗”燕柔不是很明白地问。
“肯定啊。”郁璃睁开眼睛，“我问今年收成的时候，我家的佃户个个开心得不得了，都说今年收成好得很。看来今年肯定是大丰年，这丰年粮价必跌啊。”
“你确定你的推断要是错了，损失可就大了。”
“自由市场中商品的价格受供求关系的影响。”郁璃耐心地给燕柔解释，“粮食上市是有时间限制的，收完就得立刻卖。过了时节，米行可就按陈米的价格收粮了。所以一旦收了粮，各地的农户都会赶着把米卖给各家米行。当一个商品短时间内迅速充斥市场达到饱和状态，那么它的价格必定会下降。”
燕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郁璃稍微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初中的时候学过一篇课文——《多收了三五斗》吗”
“当然记得。叶圣陶先生的文章，当时还是重点讲解课文。”
“你想想，再过几个月各家农户的米都运到城里来了，这画面是不是和这篇课文里的描写很相似”
燕柔歪着头想了一下，忽然想明白似的：“还真是的！各家米行不愁没米收，拼命往下压价。”
“对啊，这就是供求关系影响价格。丰年跌价，灾年涨价，这就是价格规律。所以对农民来说多收了粮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不丰不歉，普通年份反而是最好的。可惜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不懂。”
“所以，你是打算帮你的佃户们把粮卖个好价钱。不过这样的话，徐贵财不是就很可怜了吗”
“他哪里可怜了难道只准他压农户的价，就不许农户抬价他家境盈实，这点钱伤不了他的根本，何况他才从我这赚了一大笔钱。”
“我没来得及问你，他说他家的山是荒山，废山，你要这荒山干嘛”
“那是他自己不会经营，不能开荒种地的山就没用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我上山的时候发现山上有好些野生桑树，桑树可是好东西，树叶能养蚕，果子还能吃，而且桑树成林还快，特别好种，当年就能采叶养蚕。山上还有些野生桃树，想来这山的土质适合果木生长吧。我想着到时候在山上种一片桑林，再开个桃园子，桑园和桃园里还能散养些鸡。这桑椹、桃子、鸡和鸡蛋都能卖钱。还能把女人组织起来采桑养蚕，对了，还有牛，把牛赶到山上养，就山上的那些杂草就够当饲料的了，这样你奶茶店的奶源也有了。到时候不论男人女人，所有人都能有活干，各家的收入也能增加了，算是双赢吧。”
郁璃一脸憧憬地讲述着自己的计划。
“原来你的计划已经做得这么详尽了果然入股你是正确的投资。以后我就靠你了。”
“姐妹当然问题，不过要是。。。。”郁璃的小嘴又嘟起来了。
燕柔知道是因为刚才的事，这丫头又使小性子了。
郁璃这人说她孩子气吧，做起事来她比谁都正经、可靠，想得多想得远，事事都考虑周全妥当；说她可靠吧，她又总爱在一些无关痛痒的小地方较真，钻牛角尖，使性子闹脾气，非得让人哄着才行。所以还是哄哄她吧，反正也是一哄就好的。
这么想着的燕柔站起来给郁璃一个熊抱：“好了，我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刚才我也是为了帮你啊，既然有简单容易的办法为什么不用反正说说你又没损失，你这么聪明不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吧。”
“哦～～～～”郁璃似乎还不太满意的样子，小嘴还继续噘着。
“再噘，就能挂油瓶了，我去找苏少卿要个药罐子给你挂上试试。”
“你好讨厌！只会联合苏少卿来欺负我。”郁璃强烈表示不满。
燕柔笑了，她知道已经哄好了。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燕柔放开了郁璃：“不闹了，说正经的。你家佃户才十来户，又要种地，又要种桑养蚕，打理果园，人够吗”
郁璃也收起玩笑的表情，叹了口气：“这也是我在想的问题。我算了下，就算我改革了耕种模式，减少耕种的人数，我担心还是不够。若是不能将产出最大利用化，那么扩大生产规模就没有意义了，也无法实现规模经济效益。”
“说。人。话。”燕柔一字一顿地说。
“就是说种了桑树之后，只有把桑叶采下全部用来养蚕，产的蚕茧全部抽丝织成绸缎，拿着绸缎去卖才是最赚钱的，不然零零星星闲暇时候织几米绸缎拿去卖根本赚不到什么钱。”
“我不信你没对策。”燕柔对郁璃倒是很有信心。
“果然还是你了解我。你知道吗我家农田的河对面有好大好大一片田地，一眼都望不到边。”郁璃双手夸张地比划着画出一个大圈子，一脸羡慕的表情，“听说全部都是一户方姓人家的地。你说这得有多少人种啊！如果能说服方家人也来加入我的计划，那就不愁没人了。”
“可人家为什么要信你呢”
“所以，就要好心的徐老板帮忙了。”郁璃笑了，笑得很甜很无害，一双大眼睛弯成了两弯新月，而这恰恰是她使坏心眼的标志。
“你是打算把方家的粮也卖给徐记米行。”
“一部分吧，总得让别人尝到了甜头，人家才会信我和我合作吧。”
“我忽然觉得徐老板很可怜。”燕柔一声叹息，可她的语气里却听不到一丝同情，反而隐约透着一丝兴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