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策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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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乡的清晨，哪怕是冬日依然水汽氤氲。
客栈的厨房早早生活，为远来的贵客做起了热腾腾地汤面条。
手工擀制的面条劲道爽口，大骨头熬的汤底之中，还放有烫得软烂的洋芋片。
倒上些许陈醋，撒上一些葱花，宿醉的身体顿时苏醒过来。
按寻常经验和预定计划算来，此次祭孔的大队人马将在五日后到达曲阜。
而以陆遥他们马队的速度，最多两日即可赶到。
如今陆遥对每一处将洋芋融入日常吃食的地方都很感兴趣，吃了一大碗手擀面后，陆遥决定又去此地乡间转转。
为了保持最基本的低调，陆遥乔装成了寻常游戏民间的公子哥，这次却是一点漏洞也没留下，脚上的官靴也都换掉了，等陆遥把那种不羁的气质露出来，完全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连客栈的掌柜伙计都没有通知，一行人便悄然离开小镇，来到了田间地头。
在北方的确是缺少洋芋和其他作物轮种的条件，乡间除了休养的田地之外，最多的是种植各种菜蔬。
当然还有一些土地选择种植了些洋芋。
对于每一处遇到的农家，陆遥都不厌其烦地和他们攀谈，看着陆遥平易近人的样子，与之前对待小镇乡绅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甚至被邀请到简陋的农舍之中，吃着只是洗干净皮在草木灰中闷烤出来的洋芋，陆遥的吃相却是分外香甜。
孔亦舒一路上话语不多，注意力却是都在陆遥身上。
离开家前往京城的路上虽然也吃过不少洋芋制作的美食，她却是第一次吃这么粗糙简单的烤洋芋。
学着陆遥的样子左手扔右手右手扔左手，等洋芋终于冷下来一些，用还沾着草木灰的手摸一摸耳垂，暖烘烘地。
陆遥微笑着在孔亦舒的鼻头抹了点草木灰，就如在最上等的和田籽玉上沾染了些墨迹。
非但不会难看，反而多了几分别致。
农家虽然一辈子都面朝黄土背朝天，却有着一股子乡野间特有的机灵。
看到陆遥对孔亦舒的玩笑，又见到孔亦舒举手投足间的几分羞赧以及眉眼间对陆遥的关注，不由得用质朴的话语说道：“公子小姐真是跟画中走出的神仙眷侣似的。”
毕竟不是地广人稀之处，田间地头还有许多作物，由不得陆遥一行信马由缰。
但在笔直的乡间土路上，陆遥还是可以策马奔腾。
虽然出身名门，陆遥他们所带的大周一等战马，孔亦舒却是刚刚接触不久。
她不由得跟着陆遥一路骑马飞驰，渐渐地马队却是没能跟上，各自散开，不妨碍二人的玩乐，亦可确保随时能够出手保护陆遥的安全。
在潺潺的小河拐弯处的河堤上，用麦秆扎成了大大小小三个草垛，草垛之下也铺着金黄的干草，松软舒适。
陆遥下了马，摘下酒囊，里头却是最好的五粮液。
他瘫坐在干草之上，饮下一口烈酒，虽然呛人却是让在马上被风摧残的身体暖了起来。
孔亦舒缓缓拉着马停住，战马其实训练有素并不难骑，但速度和耐力也远超寻常的快马，连续的狂奔让她也有些吃不消。
翻身下马，身体有些僵硬，脸颊更是被吹得又冷又痛。
见陆遥递上酒囊，孔亦舒在陆遥身旁坐下。
虽然自幼比较活泼任性，如陆遥这般的放浪形骸却是不敢的。
起先孔亦舒是正襟危坐，接过酒囊后打开盖子一闻，哪怕曾经跟陆遥喝过烈酒，却还是有些不适应，被酒气冲得天灵盖一紧。
但她可不愿在陆遥面前示弱，强忍着不适饮了一口，这一口酒可不少。
酒香过后辛辣入喉，然后一股子暖意从胃部朝身体四周爆炸开去。
旅途奔波的疲惫被缓解了不少，身体也渐渐适应，孔亦舒又连着饮了几口。
陆遥赶忙拦住她：“烈酒这样喝可不成，别看这酒容易下口，一会儿劲头上来了可有你受的。”
孔亦舒翻了个白眼：“你小瞧我的酒量了！”
话音未落，孔亦舒就觉得一阵酒劲直冲脑门，两眼都有些发蒙。
陆遥摇摇头，却是从马包里掏出一个纸包，还未打开便问道一股子香味，打开之后，便见到炒得金黄酥脆已经去壳的蚕豆。
“吃几颗，压压惊。”
陆遥给孔亦舒抓了一把，然后自己吃了起来。
孔亦舒吃着蚕豆，眼神时而迷离时而好奇又时而防备地看着陆遥。
见她这幅做派，陆遥说道：“我见你像个女侠，却又不像是时常走江湖的。”
孔亦舒觉得皮肤有些发烫，却又觉得现在的感觉挺不错，忍不住拿起酒囊又饮了一口，打了个酒隔说道：“我自幼习武，喜好行侠仗义，其实都是在曲阜兜兜转转。
所处置的那些坏蛋，也都是孔家沾亲带故的，往往是我一出手，他们便抱头求饶，然后便会有人家法族规从事。
虽然我也觉得没意思，试着往外面跑过，但也不知道去哪里合适。
有时候离开家三五天，我便开始有些想家了。
那时候爹爹还在，只要他派人来叫我，我便就回去了。
这次去京城，我还是第一次下定决心出那么远的门。
结果没想到。。。”
孔亦舒俏脸一红，也许在当前这个时代，她算是女扮男装。
但对于眼睛不规矩的陆遥来说，人家这应该叫做中性风别有一番韵味。
陆遥不由得笑道：“没想到什么是没想到会遇到本伯爷，还是没想到本伯爷竟然比你二哥所说的更加英武不凡俊朗飘逸才华横溢”
孔亦舒翻了个白眼：“有你这么自卖自夸的吗”
陆遥挠了挠头：“哦，那我叫他们过来夸我。”
孔亦舒被逗得噗嗤一笑，倒是让陆遥有些忘记如今天已见寒。
他干脆起身去取下了马鞍，放在干草上铺垫了一番做成靠背，然后舒舒服服地躺下看天空。
见陆遥十分惬意，孔亦舒也有些心动，陆遥道：“你也试试，别那么拘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