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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窗帘将耀眼的光芒隔离在外，凌乱的卧室一片昏暗。雪梨做了一个很痛苦的梦，她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身上，然后不停的往海里坠落，很快就喘不过气，惊醒了。
明亮的瞳孔瞬间睁大，有一瞬间，她甚至忘了自己在哪。
身体好沉，好重，像是要散架了。
肩膀上有微弱的呼吸，一扭头，一张俊美无斯的脸庞正埋在她的肩窝，吓了她一跳。
在床上沉静了一会儿，看着墙上指向8点的钟表，雪梨轻轻的拿下他压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缓缓的起身，生怕吵醒了他。
蹑手蹑脚的下了床，白嫩的美足走在短毛的地毯上，轻轻捡起地上的衣服放在椅子上，她用季维安宽大的外套挡住自己光裸的身体。
每走一步，身体都在发出悲鸣，像是在告诉她，回床上再躺会吧，看呀，那张床多舒服。
可是不行，上午还有教授的公开课。
她头疼的扶住浴室的门，身后传来蠕动的声音。
某人悠闲的躺在床上，单手支着脑袋，正聚精会神盯着她。
好一双笔直修长又纤细的腿。
雪梨回头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你，回过头去。”
“不要。”他任性地说，媚眼一抛，色眯眯的吹了个口哨。
雪梨气的笑了：“流氓。”
一脸坏笑，季维安蹭的从床上起身，边走边说：“你起那么早干嘛，不会是还想着要去上课吧。”
雪梨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眼神飘忽着，“嗯，今天有教授的公开课，我要快点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从后面抱住她，季维安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有些累的眯着眼睛：“真自律，这才睡了几个小时，你不困吗。”
“还好吧，是有点，但是不能逃课。”
季维安叹了口气：“好吧，反正我是习惯了，不如一起洗个澡，一起去上课，你打瞌睡时我还能替你打个掩护。”
“一起”
浴室的门拉开再合上，里面传来花洒的声音。
“呐，维安。”
“什么事。”
“我这一辈子，都不想举行婚礼。”
“……”季维安沉默了，凝着她那一双淡漠的眸子，总是那样倔强又温柔，他郑重点头：“嗯，都听你的。”
当天晚上，季维安瘫在沙发，鼻梁上架着眼镜，拨通了季明祖的电话：“老爸，前几天我要你找人整理的资料都弄好了吗”
电话那边的季明祖愣了一下：“什么资料”
“蛤可别告诉我你忘了，那天在击剑馆我跟你说的事呀。”
季明祖装作恍然大悟：“你是说你要带雪梨到瑞士登记结婚的事。”
额头青筋一跳，季维安一脸的不爽：“你弄没”
“应该还要等两天，儿砸，你那么着急干什么，雪梨又跑不了，果然是继承了我季家的优良传统，早恋早婚早育，你皮是皮了点，根儿好歹没丢。”
季维安仰头看着天花板，一双深邃的眼睛略显忧郁：“老爸，我并不打算让雪梨生孩子。”
电话那头的季明祖，虽然错愕，但好像并不是很意外，声音压的低低的：“怕雪梨像你妈那样”
“嗯。”季维安捏着太阳穴。
季明祖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妈走的时候，反复嘱咐我，等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要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觉得这件事，你以后还是要和雪梨高量，毕竟雪梨的身体很好，没有你妈那样的先天性心脏病。”
季维安听得仔细，突然问：“老爸，你有没有后悔，让我妈生下我。毕竟你，现在这个德性，伤了无数女人的心，包括前些天的赵安娜，其实我觉得，她挺不错的。”
季明祖沉默了片刻，看着桌上的银行卡，“后悔，所以你两岁之前我把你扔给了你爷爷，见都不想见你。至于安娜，她是个好女人，以后会好的。”
“我觉得你在作孽，以后会得报应的。”
“所以你这不是在报应我吗，想要断子绝孙。”季明祖向后靠在椅子上，思绪飘向遥远的记忆深处：“二十年前你妈的死，就是对我最大的报应。”
季维安挂掉了电话，心绪却久久不能平复。
老爸说，熬不过去时，他曾经想过给自己洗脑，用科技忘记妈妈。
记得小时候，他偷偷听前台那些姐姐八卦，他的妈妈是一个非常叛逆的人，和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老爸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因为讨厌古板的贵族教育，来自中国又常被人嘲笑口音，她经常带着爸爸逃课打架，最后称霸校园，所以人们都说，他的性格百分之九十九随了他妈。
但就是这样一个彪悍的老妈，却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十九岁那年就怀孕的她，没有一个人支持她生下他。所以她离家出走，带着老爸来到她出生的地方，偷偷生下了他。
所以就算二十年过去了，他的外公外婆到现在，还是不能原谅他的老爸。
季维安起身走到书房，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着的雪梨，她的呼吸均匀轻缓，电脑的屏幕上，是她正在修改的论文，关于母体与遗传筛查。
季维安短短的看了几眼，拨了拨她挡在眼前的发丝，摘掉眼镜，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密长的眼睫毛轻颤了几下，雪梨缓缓睁开了眼，有一瞬间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季维安连忙将直射她眼睛的台灯扭掉，雪梨起身，揉着腥睡的眼睛：“几点了。”
“九点多。”
“刚九点多，我竟然睡着了。”
季维安嘴角一挑：“当然了，毕竟昨晚折腾到凌晨四点，早上不到八点你又起了。”
雪梨眼神飘忽，知道他又在想荤事，连忙转移话题：“那我再看会，反正还早嘛。”
“看什么看，你不累吗。”夺下她手里的书，季维安将她从椅子上公主抱起，“洗澡，睡觉。”
突来的天旋地转，让她紧紧勒住他的脖子：“维安，要掉了要掉了。”
“不是跟你说了吗，有我在，不会让你掉的。”季维安抱起她就走。
“电脑，电脑还没关。”
“不用关也没事的。”
“……”
雪梨凝着他深谙立体的侧脸，总觉得，最近他变得成熟沉稳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