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你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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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宛没有说话，沉默了良久，她才缓缓道：“奴婢不觉得苦。”
比起成全你的抱负，而后全身而退，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这样又有什么苦的。
皇帝侧过身去，不去看她，负手而立，良久，终是道：“你是不是非去不可？” “是。”她坚决道。
“那你去吧！”他还是妥协了。
第二日，忽而烈于朝堂上再次相求，皇帝便下令，封陆宛为大夏使臣，前往狄戎，传授大夏种植之术。
皇帝此令一下，满朝震惊，没过几日，大华便送来了慰问的帖子，慰问是假，想一探究竟是真。
皇帝下令让江城彻查英侍郎等人，同时，废丞相，设三省，三省为中书省，尚书省，门下省，三省互相牵制，各司其职，同时，封江城为尚书省，统辖六部。
皇帝此举刚下之初，满朝又是大惊，连太后也亲自来了勤政殿问皇帝，皇帝一意孤行，决议健全中央机制。
陆宛在一旁替皇帝研磨，皇帝拿着奏折，时不时眼眸就沉了几分，陆宛知道定然是新制施行之初难度颇大。
陆宛叹了一口气：“新制初行必有难度，请皇上相信奴婢，这种制度于皇上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皇帝淡淡点了点头，他心中自然是知晓的，甚至早已动了废丞相，分权制衡的念头，只是他没想到，陆宛会想出这么健全的一招。
他看着陆宛，有些琢磨不透，身为女子之身，竟有这样的见识，若她是男子……皇帝狠狠地散去了这个念头。
她这样的女子，只要她平静安和地站在那里，就足够动人心魄了。
“短期之内，皇上一定会看到成效的。”陆宛胸有成竹般道。
三省六部制，在古代中国，不知为多少朝代所沿用，皇帝若行此制，大夏中兴指日可待，也可解决两次内乱后遗留下来地诸多弊端。
“你是如何想出的？”皇帝问道。
陆宛讪讪一笑，斟酌片刻，还是说道：“这不是奴婢想的，至于奴婢如何知晓，还望皇上允许奴婢不说。” 皇帝一怔，笑了笑，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之意。
“过几日……你便要走了吧！”皇帝有些怅然说道，手上的奏折也停了下来，侧眸出神的看着她。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
“你是……不想待在朕的身边吗？”他犹豫着，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陆宛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该如何同皇帝解释，她从来都没有不想待在皇帝身边，只是他的身份，是他们永远也跨越不过去的鸿沟，而她的存在，也是他所要的天下所不能允许的。
皇帝不是不能爱一个人，而是皇帝不能全心全意地去爱一个人，因为他的肩上，是天下苍生，而误国的骂名，她终究是担当不起的。
两个人都沉默了，陆宛心中的犹豫也更加坚定下来，她要成全他，纵然他要做那唐玄宗，她也决然不会是那杨贵妃。
几日一晃就过去了，陆宛离开那天，大夏下了一场春雪。
陆宛暗自谈笑大夏的天气这般应景，然而，她不是昭君出塞，没必要泪眼朦胧，犹带琵琶半遮面。
她裹紧狐裘，回过头嫣然一笑：“皇上，奴婢定不辱使命。”
她向来淡然沉静，即便是离别在即，也没有半分情绪上的波澜。
“珍重。”皇帝不似她那般洒脱，沉重道，他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皇帝招了招手，四名蒙面女子站了出来，对着陆宛恭敬地行礼。
“这是春夏秋冬，是朕的暗卫，你前去狄戎，身边不能没有课差使的人。”皇帝淡淡说道，眼眸锐利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不许她拒绝的意思。
她向来识时务，她也知道这四个人，她应当接下，她也不忸怩，直接道：“如此，便也多谢皇上了。”
陆宛四处看了看，她明明寄信给了莫轻寒的，想必他应该是收到了吧！但是，却杳无音信，他终究是有些恼自己了，想到这里，陆宛有些黯然，她一跃上马，对着皇上抱拳打算扬鞭而走，却听到一阵呼喊：“且慢。”
他还是来了。
她勒紧马缰，又是欢喜，又是忐忑的转身。
“你来了？”她道。
莫轻寒依旧是不便的神情，淡淡地点了点头，眼光似有若无地从皇帝身上划过。
、 “值得吗？”他问，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问了，许是顾忌皇帝在场，有些话他终究是没有说得太明白了。
她唇角微微上扬，笑得有些苦涩：“我还是如先前一般的回答，你能来见我，我万般欢喜。”
他没有做声，拿出信栈递给她，一见是路白的笔迹，她就迫不及待地拆开。
她的神色一点一点的变，眼泪终究是掉了下来。
“你当真要这样狠心？早知道你这样放不下，我就不会让你回来。”莫轻寒说得极轻，也颇有懊悔之意，可在陆宛听来，却是字字诛心。
“替我照顾好她。”陆宛叮嘱道，眼眶有些发红，却是强忍着泪意。
莫轻寒知道她是指长欢，唇边漾出一丝嘲讽：“你配吗？”
他何曾这样刻薄说过她什么，她知道，莫轻寒是真的生气了，她从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长欢从出身开始就没有安稳过，先是不在她的身边，回到她身边后，她又何曾真的做过一个合格的母亲，一应事宜，都是路白在照料，再就是她一己私心，撇下了长欢和路白回京，此番却又是要远行去狄戎。
莫轻寒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
她羞愧得不敢看莫轻寒，低着头，指甲狠狠地掐入掌心，手中的疼痛，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她要走的路，她还是得继续走。
长欢病了，路白总会照料好她的，她爱长欢，不过是因为长欢是天澈和她的孩子罢了，倘若长欢真的知晓，也应当和她一样，成全天澈，因为她们都爱着天澈。
“我不配。”她轻轻地吐出这三个字，却是强做镇静地看着莫轻寒，“与你相识，我三生有幸，一直以来，我都央求你做了诸多不易之事，这是最后一桩，照顾好她，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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