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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进赵老汉的屋子,一股酸臭夹杂着霉味顿时扑面袭来,这股浓烈的怪味熏得我和胭脂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赵老汉见我们这样,可能自己也意识到了屋里的臭味实在太浓,不由得老脸一红,对我们说道:“娃子们啊!不好意思,平时这就只有我和我家三儿,也没个别人,所以邋遢了些,见笑了,见笑了!”
“没事!没事!反正平常我家里也够乱的,都一样!”
嘴里是这样说着,可我还是捏起了鼻子,平时虽说我家里也乱,但我四舅姥姥还是会抽空来帮我和我爹整理一下,所以说我家就算是最乱的时候,也没有他家这样乱。
这赵老汉也确实够邋遢的。
好好的一个举人的宅子却被他弄成了这样,整间屋子都乌漆墨黑的,只有摆在大堂正中央的一张炕桌上点了一盏煤油灯,其他的地方,不是这放一堆酒瓶,就是那扔一堆衣服,墙壁也霉了半壁,之前我闻到的那股怪味,就是墙壁上的霉味混合着那堆臭衣服所发出来的。
就在我观察着他家的这个时间里,赵老汉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三张马扎,自己坐在了中间那张上,他指着其余的两张对我和胭脂说:“坐啊,别站在那了!”
“哎,好的,谢谢赵伯伯了!”
挑选了一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我一屁股坐下,可胭脂扭捏了半天也没动弹,我知道她是嫌弃这里太脏,但现在却不是嫌弃脏不脏的问题,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于是我便拉了拉胭脂的衣角,示意胭脂坐下,她这才很不情愿的坐在了我的旁边。
在幽暗的煤油灯下,我们三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大眼瞪小眼,听着屋外寒风吹动柳条的沙沙声,气氛是相当的僵硬。
如果,这样的情况换做以前,我应该会很乐意和赵老汉聊聊天。
毕竟赵老汉虽然为人窝囊,可是做人却很不差,在以前的时候,他经常会请我和胭脂吃面,就算是给钱,他也不要,即使是收了,也会额外给我们多盛好多。
可是现在
坐在我的对面,赵老汉一言不发,只是摸索出他的烟袋,放在嘴里吧唧,吧唧的抽着,眼角不停的撇着我和胭脂的一言一行,虽然他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但在我的眼里,我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首先是他的眼神。
平日里赵老汉看我们,那都是用很温柔和蔼的眼神,可现在从他浑浊的目光中,我却怎么都找不到一丝那种感觉,这或许只是我的思想想入为主,在潜意识里就把他看做了那种东西。
但如果仅仅是眼神也就算了,他之前的言辞,现在坐下来仔细想想也是漏洞百出。
既然他已经叫我们跑了为何他自己又会回来就算他回来了,怎么又会当做没事人一样,一个正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会这样平静吗所以说他肯定还是有问题,只是我没有发现。
不动声色的继续观察着他,胭脂却在这时,用一句话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闷。
“哥哥,我好冷!”
“冷”诧异的看着胭脂,我觉得她现在突然说出这话来有点不可思议,虽说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气温确实比较低,但还是没有低到在屋里还喊冷的情况啊
不解的转头望了望胭脂,我这才发现她此刻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对劲,一脸的惨白,胭脂全身都在不停的打着冷战。
她的这个样子,很像一开始被那些‘行尸’咬过后的样子,可她当时并没有被咬到啊而且她当时那样只是一会,过会就恢复了,难道是余毒未清还是真的不知道被咬了
不敢确定胭脂到底是不是真的被咬到了,但她现在的这个样子真的很吓人,牙关紧咬,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赵老汉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劲,他问我说:“胭脂这是怎么了”
眼下情况未明,我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他的,但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好告诉他了事情的始末。
赵老汉一听胭脂被那些东西咬了,当时就‘哎呀’一声,一拍大腿对我说:“你这娃子也真胆大,你不知道那些玩意都是从地下上来的从那个地方来,身上怎么会没有阴气你竟然还把它们的皮壳打烂了,这样一来,胭脂肯定是被阴气冲着了!”
“那我怎么没事”
赵老汉说的话语气有点太过夸张,我对他说的,怎么都有点半信半疑的感觉。
赵老汉见我不信,当时就急了,对我说道:“你个哈娃子!她是个女娃,身体本来就阴寒,遇到阴气当然就不行了,你一个男娃子,身体壮,火力足的,当然没事了!”
“额,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
仔细想了他说的,我也觉得似乎有点正确,眼下我又没有好的办法,不如去问问他有什么好的法子没有,如果他的法子太过诡异,或者对胭脂有害,我拒绝就是咯,又不能损失什么,脑子里这样想着,我嘴里向赵老汉问道:“那赵伯伯,你有什么好的法子没”
“法子嘛!倒是有,就是能不能治好,我也不知道。”
用手抠摸着烟嘴儿,赵老汉的眉头皱了几皱,看他的那个子,他似乎好像真的有法子,又好像没有办法,一脸的云深雾绕的,让人捉摸不透。
就在我们说话的这会儿,胭脂好像加重了症状,全身抖动的幅度更大了,嘴里不听的叫冷,小脸儿也都快白的像纸了。
这样下去,也许真的会像赵老汉说的那样,会出大毛病。
迫在眉睫的病情已经令我不能再犹豫了,腮帮子紧紧的一咬,我几乎是用牙缝说出了这几句话:“赵伯伯你就给胭脂看看吧!就算是没法子治好,也只能这样了,拜托你了!”
“那我只能尽力而为了!”
得到了我的许可,赵老汉先让我把胭脂扶到墙边做着,接着就开始摆弄起他的烟锅子来。
我一看他只顾得摆弄自己的烟锅子,而没有想着怎么去给胭脂治病,当时就急了,说:“赵伯伯!胭脂都这样了,你怎么还不赶快给她治啊!现在摆弄你的烟锅子干嘛等胭脂要是好了,我给你买个新的都行,你就别摆弄了!”
“你这娃子,急个啥!我这不正是在弄吗”
赵老汉没听我的,反而更加专心的摆弄他那烟锅子,全然没有去理都要急疯了的我。
就在那一直专心致志的摆弄着,一直到我都快要跳起来骂他了,他这才喊了一声:“成了!”然后从烟锅子里抠出了一块黑黑亮亮油脂样的东西。
我一看,这不是烟袋油吗他拿烟袋油干嘛难道是要给胭脂治病这不能够啊!
以前我确实听过拿烟袋油治病的,但那只是对于与蛇沾边的东西。
这玩意说来也怪,只要是带蛇的,就算是与蛇不沾边的,像是蛇头疮之类的疾病,一遇到烟袋油,那立即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似得,一用准好,可是这去阴气要用烟袋油,我还真没听说过。
赵老汉对我的质疑并不做出任何辩解,而是径直走到胭脂身旁,扶起胭脂,对着她的太阳穴,直接吧唧一下把烟袋油敷了上去,一边用手指用力的揉搓着,一边嘴里哼着一首有些苍凉的曲调。
这个调子我听过,以前村里要是闹砟子,或者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村妇总会唱这歌来避避邪。
这歌的词调昂长而复杂,我记了好久都没记住,但大概的意思我懂,总的来说,这歌就是把所有鬼的名字唱一遍,让这些邪灵莫要来侵扰。
这个和我四舅姥爷曾经对我说的驱邪的意思差不多,都是说出百鬼名,神鬼不能侵,看来这个道理应该很多人都懂。
慢慢的揉着,唱着,一股辣哄哄的烟油味从他的手中窜出,缓缓的在这恶臭的房间里弥散,我竟然也有了种身体温暖了的感觉。
看来赵老汉没有坑我,他这样做确实是在给胭脂拔阴气。
难道真的是我想错了他真的就是赵老汉
他的举动令我重新陷入了迷惑,我心里的猜忌开始有点动摇了,虽然我的感觉还是他有问题,但心里却来是在默认,他还是那个慈祥的赵老汉。
戒心渐渐的放下了,赵老汉揉了一会后,摸了摸头上渗出的汗珠,对我说道:“白娃子,你也别闲着,你去厕所里找找看,看看有没有那种头儿尖尖,身上是锯齿形的野草,要是有的话,就拔来给我。”
那种草有吗
听到他让我找厕所旁的野草,我有些不解,那玩意臭烘烘的能干啥
可他既然说了,就一定有用,我本来想立马就跑去找草的,可是转念一想,要是他在这个时候对胭脂下毒手怎么办这样一来,我又不敢去了。
赵老汉见我不动,还以为我怕黑,就让我拎着马灯去,但我还是不放心,一直不肯动弹,心里不停的做着挣扎。
而就在我彷徨不定的时候,屋外的大门,忽然传来呯!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