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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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村虽然不大，但也有六七十家人，民风总的来说还是很淳朴的。虽偶有吵嘴，但偷鸡摸狗的事却是没有的。谁家有事大家也是热情帮忙的。

村后头很少有人把房子盖这里，这里太靠近后山，冬天大雪封山时会有野兽下山。一般人家都不愿在这里盖房，有一户却把房子建在这里，那就是张有根家。说起张有根也算村里的传奇人物。他是村里那次服兵役里唯一的一个活着回来的，他回来时右腿有点瘸，左脸有一条很长的刀疤，从耳朵上方一直划到鼻翼。看起来很是狰狞。可能是经历过生死，身上有股煞气，一般人都不敢惹他。

张有跟从战场回来后，家里给娶了个媳妇就很快分家了。分家后，张有根就找村长买下村里这块离后山最近的地。又找人盖了两间青砖瓦房旁边又搭了三间土坯房，为了防止野兽下山，又拉起八九尺高的院墙。

张有根去了军队几年，也是真学了一些本事，能从死人堆里了活下来的都是有点保命的本事，不然村里去那么多人怎么就他自己回来了。张有根在军队里拳脚虽不怎么样，但他箭法好，谁也没想到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家小子，在箭道上还很有天赋。

张有根分家后，就靠着这手箭法打猎养活全家，还又添了几亩良田。这让村里人很是羡慕。所以后来他儿子说亲的时候，好多人家都看好，媒人把家里的门槛都快踏破了。遗憾的是他只有一个儿子，别人都说是上过战场的人煞气重，难有子嗣，他媳妇生完儿子身体一直不好，老早就去世了。张有根也算又当爹又当娘的把儿子养大。

现在儿子娶了亲，儿媳妇又怀孕，眼看着就要有大胖孙子了，张有根心里别提怎么乐呵了。

“嘭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有根叔，快开门。”门外有人大声喊道。

张有根从屋里出来，打开门，就见几个村里的几个后生用木板抬个人进来。此人趴在木板上，头偏向一边，一看竟是自己的儿子铁柱。只见他满身都是血，后背还有一个狰狞的伤口，可以看出是野兽的爪印，皮肉都翻开了。脸色苍白，一口气随时就要没有。

“柱子啊，柱子啊。”张有根叫着儿子的名字。“你醒醒，这是怎么了，你别吓爹啊。”

屋里铁柱媳妇听到公爹的声音，也赶紧出来，看到铁柱被抬回来，还一身的血，吓得面色一白，眼前就是一黑，差点晕倒，还好抓住了门框。赶紧让开路。

铁柱前两年刚娶的媳妇，去年怀上的，现在已经有八九个月了，都快要生。现在青黄不接，铁柱就想上山上打点猎物，给家里改善一下伙食，同时也快当爹了，就想给儿子多存点钱。谁知道今天这么不巧，遇见了刚冬眠出来觅食的熊瞎子。张铁柱虽然比村里的身手强上一些，但遇到这样大的凶兽也是要倒霉的。

几个人把张铁柱抬到屋子里，放到床上，“有根叔，柱子哥在山里碰到了熊瞎子，正好我今天上山准备去找木料，在后山半山腰看到了受伤的柱子哥，背到山下，叫了几个人把柱子哥抬了回来。”田仲华解释的说道。

“已经叫人去请闫大夫了。”二牛补了一句。

铁柱媳妇趴在床边叫道：“铁柱，铁柱，你醒醒啊，你不能丢下我们娘俩。”

一路抬回来，村里早就传开了，门口挤满了人，邻居家的张大娘也过来帮忙。打了盆水，端到床边。喊了村里的婆子让他们把铁柱媳妇扶到隔壁房里，“铁柱媳妇，你先跟着她们出去，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若万一有个啥，你让铁柱怎么安心啊。”

“让让，让一让，大夫来了。”众人赶紧让开，闫大夫走进屋里，张有根赶紧上前，“闫大夫，快看看我儿怎么样了”

闫大夫上前，检查了一下张铁柱的伤口，眉头一皱，又把了把脉搏，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各种器具，摆在桌子上，拿出银针在火上燎了燎，然后在张铁柱身上几处大穴扎去，很快血就止住了。然后把伤口清理了一下。闫大夫在盆里洗了一下手。又从药箱里拿出一根线，还有一根针。

张有根看到这，慌忙上前问道“闫大夫，我儿可有救，”

“失血过多，伤口太大了，还好没有伤及到脏腑，只能先把伤口缝起来，再看情况。”闫大夫说完。又让张有根拿瓶烈酒。

张有根慌忙去拿，“闫大夫，你看这可以吗”

“嗯，不错，不错。”闫大夫接过酒，打开闻了闻连声称道。

闫大夫抱着酒坛，就往碗中倒了一碗，在铁柱伤口上撒了些酒，拿起干净的白棉布赶紧蘸了蘸，酒洒到铁柱身上，铁柱立马疼的倒抽一口气，手脚就要乱动。

“快来人压住他手脚，不要让他乱动。”闫大夫立马叫道。

张有根赶紧按住他的胳膊，田仲华和二牛赶紧也上前帮忙一人压住一条腿铁柱。张有根别看年纪大了，他一个人压着铁柱的胳膊，铁柱的胳膊完全动不了。这力气看得几个后生很是眼红。

闫大夫又把针线放到碗里用酒浸泡，又叮嘱一遍，“一定要压好，不能让铁柱动。”

几个人点点头都明白。

然后闫大夫拿起针，在铁柱伤口上熟练的缝起来，就像妇人缝衣服一样。这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吓得几个后生脸都白了，二牛更是别过头闭上眼睛，估计这几天都不想吃饭，还有一个直接吐了起来，田仲华也是一阵头皮发麻。张有根却毫不变色。始终把儿子的胳膊牢牢的压在身下。两人更是佩服，同时也有些自惭形愧。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就这面不改色的本事就没几个人能比的。

闫大夫动作非常娴熟，很快就缝合好了。洒了药粉，用纱布包扎好伤口。

这时张大娘赶紧又端了盆清水，闫大夫就着盆洗干净手。又拿出笔墨，写了两个方子，递给张有根。

“这有两个方子，这一张是现在熬了给铁柱喝了，只是里面有一味药比较贵，我这里并没有。”

“闫大夫，是什么药”张有根赶紧问道。

“是人参，如果有它药效会更好。”闫大夫为难的说道。

张有根一听赶紧出去，然后抱着一个盒子回来。“闫大夫，你看这个可以吗”说着就打开盒子，递给闫大夫。

闫大夫朝盒子里一看，赫然就是一根人参，年份看起来还不低。忙道“嗯，可以。”

“铁柱好不好就看今晚了，如果今晚不发热就基本没有事，若是发热你就把这第二张方子熬了给铁柱喝了，如果还不退热就赶紧叫我。”闫大夫又嘱咐道。

张有根送走闫大夫，又对着众人说道：“今日多谢各位帮忙，等铁柱好了再让他登门道谢。”

等众人都离开，又对田仲华说道：“华子，谢谢你，这次要不是你救了铁柱，估计他现在都死在山上了，等铁柱挺过一招，叔一定登门拜谢。”

“有根叔，你不要这么说，咱们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你就好好照顾铁柱哥吧。”田仲华赶紧谦虚道。

“好好好，你的情叔记在心里了，以后需要叔帮忙的尽管开口。”张有根拍了拍田仲华的肩膀。

送走众人回到屋里，看着儿子如此模样，外人看着他面色不显，其内心实如油煎。

儿媳挺着大肚子，端来药，“爹，药熬好了，快给铁柱喝了吧。”

张有根扶起儿子，一手捏着儿子的嘴，一手接过药，很快就喂完了。张有根这手也是在军营里学的。每场战争下来都有很多受伤的。军中糙汉子喂药，没有什么温柔可讲。而且受伤的那么多，喝个药，谁还等你在那磨磨唧唧，都是捏着嘴，咕dun一下一碗药喂完。

这一夜张有根守着儿子，时不时摸一下儿子额头，就怕他发热。

夜半子时，张有根再次起来摸了一下儿子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张有根，赶紧叫起儿媳，熬了闫大夫给的第二包药，自己打了盆水，把毛巾浸湿，敷在儿子额头。

这一夜直折腾到天亮，还好药灌下去后，张铁柱体温慢慢降下来。

一早，闫大夫又背着药箱来了。给张铁柱复查了一下，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后面好好养着就好。果然人参不是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