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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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韩春阳趴在病床上叫着爸爸，但很快就被医生拉走。韩春辉也离开病房，站在了外面。
韩春阳坐在长椅上，手捂着脸，发出呜呜地哭声。这个男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
郝夕轻抚着他的后背，低声说：“喂，别哭了，别伤心了。”
本来是想劝韩春阳，劝着劝着，郝夕的眼圈也红了，差点也跟着落下泪来。
有个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透了透气。韩春辉韩春阳两兄弟立刻凑上去，还没开口问，那个医生就说话了：“心跳恢复了，但是很微弱。尽人事听天命吧。能不能挺过去要看老人家自身的求生意志。我们会竭尽全力的。”
韩家的两兄弟都没说话。实在是无话可说。两人也坐在长椅上，韩春阳挨着郝夕。
就这样谁也不说话，谁也无话可说。静静地，静静地过了许久。空气仿佛凝固了，除了偶尔走过的医务人员，一切都是静止的。
郝夕靠在韩春阳肩上迷糊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阳光照射进来，天亮了。
“韩春阳，天亮了……”郝夕含糊地说着。
没有人回应。
她睁开眼睛环视四周，看不到韩春阳，连他哥哥韩春辉也不见了。加护病房门口有两个护士，也都是一脸疲惫，两只黑眼圈。
当当当，有脚步声传来，是男人皮鞋摩擦地面的声音。郝夕以为是韩春阳或者韩春辉，但从楼道拐角处闪现出来的人却不是。
来人是一个年纪很轻的男人，大概二十四五岁。头发很短，干净利索。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提着一个袋子。
他走到郝夕面前，很恭敬地说：“郝夕小姐，吃点东西吧。”
袋子放在长椅上，男人从里面拿出一些面包、火腿、可乐之类的食品。
郝夕点了下头，说：“谢谢，请问你是……”
“我叫罗恩，给韩总打工的。”
“哦，”郝夕答应一声，又问，“你说的是哪个韩总？”
郝夕的意思是问，你的老板是韩春阳还是韩春辉，还是里面的老爷子。
罗恩也明白郝夕的意思：“我的老板是韩春阳。我在春阳传媒工作。”
虽然谦虚地说自己是打工的。但在这个时候能出现，可见他在公司的地位不低，和韩春阳的关系也很密切。这点郝夕还是能想明白的。
罗恩说：“吃点东西吧。”
郝夕点了下头，但是没动手。
“你的老板呢？”
郝夕想知道韩春阳在哪里。
罗恩说：“两位韩先生去楼下了。他们要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刚才医生出来说，老爷子的病情已经稳定。但还在昏迷，可能会昏迷几天。两位韩先生进去看望过。”
听罗恩这么说，郝夕也稍稍放下心来。但转念一想，又开始抱怨韩家这两个男人。
“老人的病情刚稳定下来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这两个人真是的。”
罗恩微笑了下：“二位韩先生当然很忙。韩春辉先生掌管家族企业，还兼任一家大型IT公司的总裁，最近正忙着收购。韩春阳先生……你是知道的，他是传媒公司的老板，最近有好几个案子需要他拍板。他们都是孝子，处理好了立刻就回来。”
“是啊，都是孝子，而且都是有钱的孝子。但老人需要的不光是这个啊。即便有了好生活，老人也需要孩子在身边。”
罗恩沉思了下，说：“倒也是。”
他又把那些食品向郝夕这边推了推：“还是吃点东西吧。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在楼下随手买了点。哦，这可是老板吩咐的。”
他特意强调这是韩春阳的意思。郝夕的心头忽然一紧。想着韩春阳那个大男人竟然还有关心人的一面。
郝夕拿起一个面包，撕开包装。
“你也吃点吗？”郝夕问他。
“不用，我吃过了。”
正要把面包往嘴里送，郝夕的手忽然停住，她盯着罗恩：“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吗？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的声音也很熟悉，我似乎听过。你……”
忽然，加护病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医生风风火火地跑出来，径直来到郝夕面前。
“怎么？怎么？”郝夕站起来，撕开包装的面包落在地上。
医生说：“老爷子醒了。”
“真的？”
“是的，本来以为会昏睡几天，甚至是成为植物人。但现在老人醒了。状况很好。真是奇迹啊。”医生也显得很激动。
有个护士从病房里出来，冲到郝夕面前。
“韩老先生想见孩子们。”
郝夕点了下头：“我马上就联系他们。”
她把手机摸出来正要拨号。罗恩按住了她的手。
罗恩说：“这里是加护病房，不要用手机。”
郝夕点了下头，她也看到墙上禁止打手机的标志。
郝夕说：“那我去找他们，他们就在楼下。”
护士说：“你还是别去了。老爷子也想见你。”
“见我？”
“对。”
郝夕看了罗恩一眼，罗恩说：“那我去找他们。你先进去。”
“我？”郝夕的小心脏砰砰跳着，如同怀揣着一只小兔子。
罗恩走了，护士和医生都去忙自己的事情。这里只剩下郝夕。她思前想后，也没别的办法，进去吧。
硬着头皮推开门，走到老人身边，老人身上的氧气面罩已经拿下。正闭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郝夕走到床边，坐在凳子上。
“爷爷……哦，不，伯父。”
郝夕轻轻地叫了一声，见到满头白发的老人郝夕就想叫爷爷。按照年纪来说，也不算过分。按照韩春阳的意思，应该叫爸爸。还是别按那个混蛋的意思，先叫个比较中性的称呼。
老人睁开了眼睛，看到郝夕，立刻眉开眼笑。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郝夕。夕阳西下的夕。”
老爷子嗯了一声：“这名字挺好，很有诗意，很好听。不错，不错。”
连着说了两个不错，郝夕不知道他到底是说自己的名字不错还是别的什么不错。
老爷子的面色明显红润起来，如果不是在这种地方见面，根本没办法把他和病人两个字联系起来。
老爷子说：“昨天是不是以为我要挺不住了？”
郝夕腼腆地笑笑，这问题不好回答。
老爷子则是爽朗一笑，声音还不是很高：“我也觉得要挺不住了。但是看到了你，想到我的二儿子有老婆了。还没看到你们结婚生孩子，我就不甘心啊。迷迷糊糊地，我好想见到了一扇门，刚想过去，有个人推了我一把，把我又推出来，不仅如此，还有个声音还对我说，老头子，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先别来了。就这么着，我觉得身子晃了一晃，就醒了。哈哈，你说奇怪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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