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何错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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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乌雅烈离开后，漠北王看向军师叮嘱道：“军师，这次行事切勿莽撞，务必看好苍狼王。”
军师知道漠北王的顾虑，苍狼王毕竟没有带兵打过仗，万一轻看了中原人，那便会遭受意想不到的失败，毕竟中原人的狡猾程度，可是让厉害的长辈们都吃过大亏的。
一旁的三皇子本以为漠北王会选自己，可是却选了苍狼王，觉得有些不甘，提议道：“父王，为何不让儿臣带兵打头阵”
将第一主帅交给乌雅烈，他说什么都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更何况他早就恨中原人恨的牙痒痒，迫不及待的想要施展拳脚，证明自己不是无用之人。
漠北王瞪视了一眼三皇子，也就是完颜梵，“你若是有你皇兄一半的本事，本王也就不这么操心了。”
完颜梵，此人虽有雄心壮志，但却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为此让漠北王头疼不已。
任何事情都表现在脸上，做不到镇定自若，就他这样，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已是万幸，还想带兵打仗
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这也是仗着他是漠北王唯一的儿子，大家都宠爱有加，明明和同龄人一起习文习武，唯独他，偏偏不爱好文理，以至于空有一身武力，思想简单，指不定什么时候被人卖了，还替他数钱都不知道。
看着这儿子越长越‘残’，漠北王也是焦急啊，奈何怎么打骂都不听，若不是当初那场事故，也不至于膝下只有一个儿子。
还能怎么办，只有宠呗，不过好在，前段时间，迎来了一个好消息，他的大儿子，不知怎的，回来了，这可让漠北王兴奋的，几天几夜都没有找着北。
而这完颜梵心里就不怎么舒坦了，以前个个看见他都阿谀奉承的，现在却都巴结那不知打哪出来的皇兄，顿时感觉被冷落了。
为此，完颜梵每每看到他的皇兄，若是不找茬一番，心里都不舒坦，可是屡屡失败，到最后都是他出洋相，哭着喊着求饶。
这是传到漠北王耳中，硬是将完颜梵罚了一个月的苦力，既然有那么多的力气用不完，那就多干些活。
能想象一个堂堂的三皇子，干着苦力，流着莫须有的眼泪，哀嚎‘父王不要我了’吗
看着完颜梵，丝毫没有反省的样子，还变向的说他偏心，漠北王真是气不打一出来，也是大皇子不与他计较，若是当真计较起来，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本来想着试着宽恕他，可一见这不争气的样子，漠北王便屏蔽了完颜梵的消息，眼不见心不烦，也是小时候没让他吃到苦头，不长记性，现在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可是现在看来，体罚真的没有丝毫作用，除了他的皮肤更加黝黑，肌肉更加发达了之外，脑子还是那么不灵光。
想到这里，漠北王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
看着漠北王的表情，完颜梵知道，自己这又是被看扁了，一咬牙，泛着怒气，赌气道：“父王怎知儿臣不如皇兄何况他不是儿臣的皇兄”
“儿臣只有一个皇姐！”想要他认那个人，三个字，不可能！
这话不可谓不气人，这才找回大儿子，漠北王高兴还来不及，这个小儿子就给自己整些幺蛾子，若是大儿子朕的放在心里了，又该如何
“咚”的一声，随着桌子的碎裂，漠北王暴怒的拍案而起，“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皇兄在外吃了二十年的苦，你到好，吃饱了，又穿暖了，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了”
随着漠北王的震怒，周围的大臣身子都齐齐的抖了抖，内心着实的惊了一下，感觉到营帐内不断漂浮的怒火，就快烧在自己的身上了。
众大臣都忍不住出口劝说道：“三皇子，大皇子的的确确是大汗的儿子。”
甚至离得近的人，都不住的给完颜梵递眼神，让他别再胡闹下去了，说不定漠北王一个不高兴，他又得去干苦力了。
完颜梵看了一眼说话的大臣，见其使命的眨眼，直接忽视了过去。
那大臣……三皇子，没看到老臣的眼都快抽了吗
你到底是明白了，还是没有明白啊大臣欲哭无泪。
“父王的意思是，他回来儿臣就该将所有的一切让给他吗你是在怪儿臣霸占他该享受的一切吗”完颜梵这话带着控诉。
一直以为，自己是漠北王以及皇姐皇妹乃至大臣宠溺的人，直到那人的出现，一切都变了，他不甘，不甘那人夺走他的一切。
漠北王现在是气的浑身发抖，从来不知道这儿子是这样的纨绔，竟然敢对他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跨步上前，对着完颜梵就是一个重重的耳光，一道赤色的手印赫然出现在完颜梵的脸上。
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蒙了的完颜梵，呆愣的看着漠北王，只见漠北王颤抖的收回双手，艰难的咬牙道：“你这个不孝子，你这是要气死本王你才甘心吗”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意，疼的完颜梵不禁皱眉，捂着脸轻嘲道：“不孝子父王怎知，那不孝子会不会是皇兄呢他刚回来不久，就出事了，有这样的巧合吗”
那人这二十年来去了哪儿，他们都知道，只有他一人从中原来，这毒不是他下的，那又是谁
漠北王被他的这话震惊，瞪大的双眼，似乎有些看不懂完颜梵突如其来的变化。
在漠北王呆愣的一瞬间，完颜梵继续说道：“前段时间那毒，当然查不到凶手，试问，谁会查到皇兄的头上”
这话传到众大臣的耳中，皆是齐齐的吸了一口冷气，该说这三皇子不懂事呢，还是说他不怕死呢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要说漠北王，虽然生在皇族之中，但是却厌恶手足夺位，若不是当时那事，大儿子怎会遗失
这一瞬，漠北王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骇人的怒火喷涌而出，“住嘴！”说着手又是一抬，作势要给完颜梵再来一巴掌。
却被完颜梵讥嘲道：“怎么被儿臣说对了想要封口”完颜梵头脑不行，可是武力值却是杠杠的，自然也感觉得到漠北王身上隐去的那丝杀意。
看着完颜梵脸上的赤红，漠北王硬生生的将手收了回来，“这话，不许再提，谅你年幼不懂事，本王罚你抄书一月，好好反省。”
见漠北王收回手，完颜梵这才将握拳的手松开，明显的感觉到，手心都是汗，甚至还有往下滴的趋势，浑身的汗毛这才软了下去，说不怕，那是假的，第一次见父王出现这样的气势。
完颜梵见漠北王背过身，稍稍舒了一口大气，对于漠北王的惩罚，也只能默然接受。
待完颜梵愤愤不甘的离去，众大臣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额角的汗擦掉，不敢吭半点声，生怕再次惹怒了漠北王。
此时也只有军师敢冒死说话了，“大汗息怒，三皇子也只是一时赌气。”
“哼，但愿他也只是一时赌气，若是他敢耍什么幺蛾子，本王绝不姑息。”漠北王愤然的坐了下来，本来大好的心情，都让那不孝子给糟蹋了。
众人都知道，漠北王说道也绝对会做到，别看平时他有多宠三皇子，可是原则上的问题，即便是谁，都不许犯，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不得有异心。
更何况，现在他们已经决定攻打中原了，若是三皇子拎不清，发生了内乱，只怕不用中原人攻打，他们自己就能作死。
至于那位大皇子，他们根本就不信他是会投毒的人，还记得当时这皇子之位，是漠北王左认右认，他才答应的。
人家连皇子之位都看不上，怎会刻意投毒这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要说这毒还是大皇子认出来的，试问有贼喊捉贼的吗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大皇子都没有投毒的动机，所以三皇子的话，无异于在挑战漠北王的底线，这次是看在他初犯的份上，那下次呢
众大臣都在心里祈祷，三皇子别犯蠢了，到时候是真的会丢掉性命的。
之所以为他祈祷，也是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的份上，都知道三皇子没有坏心眼，但保不准人心是会变的。
完颜梵一出门，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乌雅烈，脸色顿时一囧，后背不断的冒冷汗。
要说这漠北他害怕谁，那便是乌雅烈无疑了，方才即便是不满漠北王的指令，但也不敢当面提出来。
乌雅烈可以说是他的偶像，拥有者让人羡慕的神技，这是他一直向往的，希望有朝一日，他也能拥有令人艳羡的绝技。
可是他无论怎么努力，也赶不上眼前这个只比他大几岁的男子，他不想被乌雅烈看不起，不仅因为乌雅烈是他的偶像，更是他未来的大舅子。
虽然这个大舅子是他妄想的，不过他的身份地位摆在哪儿，成为他的大舅子是迟早的事。
但是这一切随着那个男人的回来，一切都变了，他的地位岌岌可危，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更是被贬的一文不值，他不甘，为什么属于他的一切，到现在都变了
看着乌雅烈带着刺刀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完颜梵不由得紧紧握拳，低头恭敬道：“苍狼王。”其实他更想叫大舅子，以前不敢叫，现在更不敢叫了。
乌雅烈只是扫了一眼，便将眼神收了回来，冷冽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传来，惊的完颜梵汗毛耸立，“你可知错了”
乌雅烈之所以会对完颜梵说话，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他对乌雅冰的心意。
乌雅冰，是乌雅烈的亲生妹妹，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做哥哥的，都有一个心愿，那便是自己的妹妹能幸福。
完颜梵虽然蠢是蠢了点，但是胜在对乌雅冰好，即便乌雅冰永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着他，他也嬉笑着脸，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
若是这好只坚持一两年，乌雅烈绝不会看好他，可是完颜梵却是坚持了十年之久，可见其真心。
虽然乌雅冰对完颜梵不感冒，但乌雅烈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所以为了让完颜梵能配上自己的妹妹，不惜对他旁敲侧击，算是他的半个师傅了。
额间的大汗的断的往下滴落，可是完颜梵却丝毫动弹不得，更别说去擦汗了，“知道。”
他敢说不知道吗
“何错之有”乌雅烈却丝毫不给他缓冲的机会，步步紧逼。
完颜梵自觉地，乌雅烈的话，犹如一个无形的手，紧紧的勒着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
“滴答”这是汗水滴落的声音，即便现在是正值春季，可是漠北却依旧很冷，但完颜梵却已经汗湿衣襟了。
何错之有这话在完颜梵的脑中回旋了许久，污蔑了皇兄顶撞了父王想要带兵打仗
一时间太多的讯息，一股脑儿的涌入完颜梵的脑中，他该如何说，才能平息乌雅烈的怒气
“回苍狼王，梵儿不该妄想带兵打仗。”对于乌雅烈，完颜梵那是绝对的乖。
内心忐忑的等待乌雅烈的回答，可是却感觉颈间那不存在的手越握越紧，满脸涨的通红，就快顺不过气时，那股力突然散了开去。
乌雅烈鄙夷道：“难怪冰儿怎么也不肯选择你。”旋即，乌雅烈便转身离开。
令人窒息的力量一散，完颜梵便再也坚持不住，无力的坐倒在地上，大喘着粗气，身上的汗水已将地上滴出一个水窝。
望着乌雅烈离开的背影，完颜梵好不容易筑起的一道心墙，惨烈的崩塌了，脑中不断回旋乌雅烈说的那句话，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肩上，让他直不起身来。
这句话，不禁否定了他的所有，也将他一直以来的信仰给否定了，他和乌雅冰再也不可能了吗
撑在地上的双手，紧紧的抓紧了起来，即便是磨破了血，他也丝毫没有感到痛意。
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的一个人的身影，眼底渐渐被阴霾填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