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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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一早就料想到了这样的结果，真蠢，他喜欢的就是那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姑娘，并不是这样的自己。
再说了，原本打算的就是救下他后就回冥都，没有想过要再续前缘。
阴九琰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上，路过一个卖糖人的摊位，打算买一个带回去犒劳灵苍，却听着隔壁摊位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转身去看，发现是月桉和程无诗，月桉手中拿着一支祥云发钗低声与程无诗说着什么，脸上是极致温柔的笑意。
阴九琰心中隐隐觉得委屈，他怎么可以送给别人！转念一想，也是，他不送给别人，难道送给自己毕竟小菜已经死了，自己只是阴九琰。
突然，察觉月桉的视线要往这边看，阴九琰下意识蹲下身体避免被他看到。
看着手牵手走远了的人，阴九琰站起身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程无诗挽着月桉胳膊将头依靠在他臂膀处，看着看着，就连阴九琰自己也觉得月桉和程无诗十分般配。
按理说她应该祝福他们，心中却涌起一阵酸涩。
阴九琰叹息一声，转身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
回到冥都阴九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决心不去想月桉，脑海中却自动回想起与他的种种，气得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就算自己的分身小菜死了，他不接受自己，但是他怎么能这么快移情别的女子！
数日过去，阴九琰再次重返西洛，经过程府时发现程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房檐上高高挂着一排红灯笼。
她带着疑惑走了进去，发现整个程府里面也是挂满红绸，她还记得当初小菜与月桉成亲时也是这般，难不成他们……
程府厅堂内堆满了人，那些熟悉的面孔正笑盈盈地注视着站在人群中央的一对新人，说着各种祝福语，完全没有人注意到阴九琰。
可是，他们分明也曾祝福过自己和他。
在看到新郎的脸时阴九琰还是呼吸一滞，他真的娶了别人。她躲在人群中，看着他们拜堂，看着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将新娘抱走。
有那么一瞬间阴九琰真的想冲过去将月桉拉走，他明明说过他是我一个人的。
夜色下，程府灯火通明，十足热闹。阴九琰混在宾客中，喝了一杯又一杯辣喉的烈酒，她曾经只喝过一小杯，是在他的大喜之日。如今一杯接着一杯，也是在他的大喜之日。
最后阴九琰头痛欲裂地离开程府，夜晚的冷风让她稍微清醒。她独自走到董卓越曾经的府邸门前，蹲在门口，自言自语，“舅舅，我不能再叫你舅舅了对吧”
“你有别的侄媳了。”
“看到他娶了别人，我不开心。他不会像从前那样来哄我了，因为我不是小菜，我不是他的夫人，我只是阴九琰。”
她抱着双膝倚在门口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清晨天光乍亮有人摇醒了她。
她睁开眼，眼前只有个朦胧的人影看不清是何模样，那人像是在和她说话，她听不太清，心想大约也是赶她走的，她便起身离开了。
清醒后她骑马出了城，故地重游心境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往事恍若梦境一般浮现在眼前，月桉跟小菜走过的每一条路她都记忆犹新，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她都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阴九琰调转方向骑着马飞快地往城里赶。
长宁大街上一个推着大白菜推车的老妇人横在路中央，人来人往她似乎也觉得自己挡在这里不太好，尽管她已经很用力地在推推车，但不知车轮子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推了好半天推车还是纹丝不动。
她的神色看起来紧张又窘迫，特别是在看到有人骑马过来时整个人都慌张了起来，推又推不动，自己离开丢下推车也行不通。
阴九琰见状翻身下马，帮着把推车推开后才又重新跃上马背。
阴九琰到程府后下马直接闯了进去，此时月桉和程无诗正在花园中琴瑟和鸣，眉目传情。
阴九琰径直走到月桉身前一把拽起他，紧紧抱住他。
月桉蹙眉，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阴九琰仰起头看着月桉，“你说过的，若是谁表现出喜欢你，就让我紧紧抱着你，向所有人展示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月桉冷冰冰地睨着她，命令道：“松开！”
阴九琰：“夫君，我是小菜，小菜就是我。”
月桉：“你不是。”
阴九琰：“我是，我就是。我拥有小菜所有的记忆，也拥有她全部的情感。”
月桉：“不管你是谁，都与我无关，我现在的夫人是无诗。”
程无诗：“阴九琰，你快松开我夫君。你若再这样纠缠夫君，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月桉猛地将阴九琰推开，阴九琰猝不及防摔到了地上。
她完全不敢相信，月桉居然会这般绝情。那个以为小菜死了，会毅然决然殉情的月桉已经不复存在。
阴九琰看着离开的两人，突然之间她有些想哭，理智又告诉她这没什么好哭的。
这样的月桉让她觉得陌生，简直像………
阴九琰环顾四周，山茶、木芙蓉、仙客来，桂花树下琴的摆放位置，对面瑟的摆放位置怎么会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阴九琰看着逐渐消失的两个背影，她快步追了上去，抓着月桉胳膊，月桉凝着眉头望着她一脸不耐烦。
“你又要做什么”
阴九琰：“你是假的对不对”
月桉不解，“什么假的”
阴九琰盯着月桉，勾了勾唇，笑道：“再见。”
月桉：“你到底在说什么”
阴九琰：“一切都太符合我的想象了，不论是你对我的言语伤害还是你与程姑娘结亲。”
“你说的那些话都是我对你知道我真实身份后的揣测，你与她也是我能想象出来最合情合理，最般配的。还有出现的所有场景都是我曾经见过的，因为人是不可能凭空捏造出自己未见过的画面的。”
“一切太合理了反而是最不合理的。”
月桉忽而朝阴九琰笑了笑，然后慢慢变得透明，周遭的一切也如沙画般随之消失。
很快四周如同重塑般拼接成了另外一副模样，是一间挂满各种花色布料和成衣的衣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