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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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出了寺门。沈念脚步依旧从容往前走。眉头却微微皱起，她似乎，还看出了那人眼中对她的不屑。这让她不禁疑惑，是否与这男子有过交集。或者得罪过他。但细思之下，她甚至觉得从没见过这人。
想了许久没有得出结论。摇了摇头索性不想了。
下到半山腰，一眼看见自家马车。走了许久早已疲惫。马车慢慢走起来。这条路紧挨着一处田庄，小路颇窄还有些偏僻，故走的人很少，只偶尔路过些牛车拉着草料。
沈念接过百吉倒的温茶。徐徐喝下。在这偏僻的野外农田，倒不必多在意规矩。干脆就把窗扇打开，窗帘撩起，在窗扇上一搭。车厢内顿时亮堂起来。小小窗口透进来几许清风。一起闯进人眼球的，还有蔚蓝天空、低垂白云、辽阔田野。
沈念眯着眼盯着窗外风景出神。细风吹得一缕发丝飘在眼前。抬手轻轻拂下。这样的开阔天地，不免让她想到了自由的话题。
但相比从前，她现在已经算是相当自由了。府宴聚会、春游秋游、出门上香…有时无趣，有时也有趣。但像现在这样一时的静谧安逸，实在难得。
这时，马车缓缓停下。车外有嘈杂声传来。“姑娘，前边有人吵架呢。牛车羊群横在路上，咱们过不去了。”
听见车夫说话，沈念眉头皱起。今日这趟出行，可谓是一波三折。摇了摇头，吩咐道：“大叔，咱们靠边停下吧。别到前面去参合，等他们解决了，咱们再走。”
大叔应声将马车牵到路边。
几声吵嚷渐渐清晰传进车厢。一道粗粝的嗓音大喊道：“你这放羊的好不要脸！羊群进了别人家地里了也不知道管我这高粱还没收成，到叫你的羊先吃了！”
放羊的是个泼皮无赖惯了的，看着几头不老实的羊，吃倒了人家一片高粱苗，怕要赔钱，开口无赖道：“我方才在路边打瞌睡没注意到。可你一家就在田里除草，看见了怎么不轰出来。”
庄稼人一听这话，气急，“我要是看见了，早就轰出去了。你是放羊的，你不牢牢盯着，到要叫我管着你的羊吗我这许多高粱苗，你说怎么办！”
“爱怎么办怎么办，这事要赖也赖你自己。我可管不了！”
“你！你这不要脸的无赖，不讲道理了！”
庄稼人气的就要拿起锄头干上一架。而就在这时，另一户看热闹得将他拉住，笑道：“老王大哥别动手，这放羊的没规矩，你且等着，早晚叫他不好过。”说完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听完他密语。庄稼人顿时不可思议问他；“当真”
“当真！”
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庄户人果然不在纠缠。冷哼一声退回田里继续除草了。
放羊的一看没事了，也不敢在这多留。轰着羊群路过沈念车马往前走。几只偷吃人家高粱苗的被抽了几鞭子，跟在队伍最末。
而正当羊群过去，最后面几只羊忽然停在马车旁不动了。看起来好似被定在原地，怎么吆喝都没反应，僵硬一会羊身渐渐开始抽搐，随即倒在了地上痛苦打滚。连叫声都发不出来。
不过片刻，就没了动静，是死了。
百吉吓得慌忙放下车帘。拍着胸口喘气。常乐是既害怕又好奇，“那几头羊是怎么了太奇怪了。”
沈念也是惊讶不已，待马车路过那片被啃食了的庄稼地，透过没关严的车窗，她忽然睁大了双眼。
“常乐！你看。细长杆子，长窄叶。”
常乐一听自家姑娘惊呼，心头一惊，掀开帘子去看。果然！
“大叔！停车。”
叫来方才与庄稼人说话的那位。常乐爬在窗口，将一两碎银捏在手中，先递给那人两颗，和气笑道：“大叔，我家姑娘有几句话问你，这是给你的，拿着吧。”
大叔一见银子欢喜接过，眼神又看了看常乐手中碎银。十分热情道：“贵人有什么尽管问，我能知道的都说！”
常乐点点头，认真道：“大叔我问你，那羊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死了。”
一副得意神色显在脸上，那人不急不慌笑道：“姑娘你真是问对人了。不瞒你说，那羊，是吃了高粱苗中毒了。这高粱苗有毒没几个人知道。”说到这又是得意笑笑。
又接着道：“我还是上个月到城郊卖牛听闻的这事。有家农户没管好自家的毛驴，吃了人家地里高粱苗子死了。开始还不知道是高粱苗的事，就将毛驴杀了吃肉，这一下，全家都中了毒。这才知道是那高粱苗有毒。”
常乐急道：“那一家人中了毒，都是什么症状”
“呦，别提多吓人了，肚子疼的满头冒汗，身上长了好些绿斑，医馆初时怕传染不让进，那家人就躺在医馆门前打滚。那人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还好我…”
“这银子也给你，多谢你了大叔。”听他越说越远，常乐迅速打断他。缩进车厢看向沈念。
真相大白。沈念神色凝重，淡声吐出两个字：“回府。”
酉时末刻，老太太的松明苑里格外安静。闲杂人等一并清到外面。厅中只老太太与沈念、大房二房夫妇，以及南妈妈柳妈妈两个老人。
沈茉跪在堂中，看着被与她一并带来的一捆高粱苗。心中翻江倒海。
咬了咬唇，试探着看向坐上的老太太，“不知祖母叫茉儿来做什么，茉儿可是又做了错事…”话没说完，一个茶杯盖子飞了过来，直直砸在她额角。
“啊…”一声惨叫穿透人的耳膜。随后就是瓷器落在地上的碎裂声。上次被沈念磕到桌上还没好的伤口，再次流血。
杨氏虽解气，却很是不解，老太太摔过那么多茶缸，只这次是真照着人砸的。究竟是什么事，让老太太动了这么大的气。
沈博明一听这惨叫，顿时心疼起来，“母亲…为的什么这是…”又看向一捆绿苗子，愈发不解。
老太太没了茶盖的杯子，重重放到桌上。面似寒霜，冷声开口：“叫你来做什么连你的高粱苗子都一并拿来了，你还装什么蒜”
深深吸了口气，沉声又道：“上次那事，已经算是对你宽宏大量，没想到你竟生出这歹毒心思！你小小年纪，好狠的手段！”
嗓门悠然提高。众人听老太太这么说，都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愈发好奇。
“祖母这般是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明白！”
沈念面色冷淡，款款几步走到厅中，“祖母，还是叫我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