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献计于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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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宛清幽一笑，随意坐下，风轻云淡般道：“也不见得难解，若将世袭列侯爵位剥夺，绝非易事，且易引争端，皇上不妨这样，也无需什么嫡长子袭爵，由诸侯自己选定一子袭爵，其余子弟均分财产，如此便叫均恩赋吧！皇上觉得可好？”
皇帝震惊的看着陆宛，良久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击掌赞叹：“好！好！朕竟从未知晓，你竟有将相之才，若你为男儿，朕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陆宛轻轻一笑，帝王的夸赞，对她而言似乎没那么重要，只是，这也许以后会是她和皇帝谈判的筹码了。
皇帝接着道：“这样一来，朕不用费一兵一卒便可削弱诸侯之权，且施行起来，必定会受诸侯旁的子嗣支持，这样一来，朕真的是高枕无忧了！”
皇帝显然是欢喜极了，陆宛这才发现皇帝的睫毛很长，瞳孔异常黑，笑起来却是异常明亮。
“那便恭喜皇上了。”陆宛语气诚挚道。
皇帝看着陆宛，似乎想要将她看穿一样，最终叹气摇头笑了笑：“好端端一个人就在眼前了，朕在胡思乱想什么？”
陆宛莫名有些紧张，是她太过于不懂藏拙了吗？皇帝发现端倪了吗？不，不会的，重生这种事，恐怕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吧！
陆宛轻抿一口茶，定了一下心神，若无其事道：“听说今日敬端长公主回京了，公主是皇上亲妹，皇上必定是疼爱的，不知皇上替公主相中了何人做驸马？”
陆宛不动声色扯开话题，端敬虽并不是皇帝一母同胞，但却是先孝仁皇后亲妹所出，只是她们姊妹二人都不曾长命。
皇帝皱眉，有些无可奈何道：“敬端是被先帝和朕宠坏了，堂堂一国公主，动不动女扮男装溜出宫玩，朕还忧心将来不知何人才可以降得住她呢！”
“女扮男装？”陆宛低眸沉吟，她终于有些释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明白了，怪不得！
“怎么了？”皇帝不咸不淡问道。
他对陆宛始终是做不到关切，如现今这般心平气和说话是极少数的，甚至，欣贵人之事，皇帝还莫名怀疑过陆宛，然而陆宛不知道，其实皇帝心底里是相信她的，可能皇帝自己都没发觉。
陆宛展颜一笑，也没想瞒着皇帝，如实说道：“也没什么，无非是，今日臣妾同贵妃娘娘一起去过太医院了，并且有了一丝线索，听皇上说到女扮男装，有些茅塞顿开而已。”
有陆宛良计在前，皇帝自然明白，陆宛谋略不输男儿。
皇帝打量了一眼，终还是莫名说了一句：“有时候太聪明，不尽得是好事，慧极必伤，你明白吗？”
“皇上的意思是……”陆宛故意问道。
皇帝略微扬唇：“朕的后宫，没有人比朕更清楚了，这个事情，会是谁做的，朕心中有数，朕也希望你明白，这宫里从来就没有那么多答案，皇贵太妃之所以把这个事情交给你，那便只是为了让朕重视你，以这个事来进你的位份。”
皇帝竟然都明白？
那么，贵妃也应该明白？
这么说，今天，大多数人都在做戏，包括皇帝……
陆宛微怔，原来彻头彻尾，全然当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而皇帝，告诉她这些，不过是她献计有功，仅此而已。
陆宛茫然地看着皇帝，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可笑。
皇帝抿唇深邃地看了陆宛一眼：“朕若抛开和你的成见，朕还是觉得，你虽聪明，但太纯粹。”
陆宛凄凉一笑：“臣妾可以当皇上是在夸臣妾吗？”
皇帝开始笑而不语。
路白适时请示道：“皇上，小主，膳好了，可要传膳？”
皇帝点了点头。
陆宛没想到皇帝会留下来用膳，反正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皇帝肯跟她说这些，无非是还她一个人情而已，原来她从来都只是一粒身不由己的棋子。
接下来，陆宛和皇帝都是相对无言。
皇帝厌恶自己的原因，陆宛再明白不过，其一是皇帝满心欢喜，拟好封号，以为娶的是自己意中人，后来却不曾想到，来的人是她陆宛，其二是皇帝从前见过原主，她和原主只是除了面容一样，性格截然不同，况且，聪明如皇帝，应该知道原主喜欢他，皇帝以为她是欲擒故纵。
然而那些都似乎不那么重要了，皇帝是可以决定她生死的人，她仅仅只是想能够活着，仅此而已。
路白刚收拾好，皇帝已经捧着陆宛平日里常看的几本书在看了。
“朕倒不曾想到你也喜欢看这些生涩难懂的书！”皇帝随意说道。
陆宛看了一眼皇帝手上的《文心雕龙》，浅浅一笑：“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打发时间罢了！”
“你是谁？”皇帝放下书，突然盯着陆宛问道。
“陆宛啊！”陆宛条件反射接过话，却发现皇帝眼里意味不明。
陆宛将视线移向旁处，漫不经心拉起《诗经》，笑道：“皇上竟然好端端问起臣妾闺名来了，臣妾受宠若惊。”
皇帝悠悠一笑，再不言语。
陆宛只觉得一阵后怕，皇帝发现什么了？皇帝的眼神太可怕，明明他是带着笑的，可那瞳孔却是深得不可揣测，幽静得不敢深看，只怕刹那间就将人看穿一般。
怪不得，他能年少登基，以最快的速度亲政，打压权臣，他从来都是明白的，只是，他用他自己的方式去戴着面具，皇帝从来都不简单。
“皇贵太妃倒是挺护你的。”皇帝漫不经心道。
陆宛不知道皇帝的意思，只能小心翼翼答道：“臣妾对皇贵太妃同皇上一样，只是尊敬，皇贵太妃的确于臣妾有恩，许是看臣妾合眼吧！臣妾资质尚浅，不敢在皇上眼皮底下结党谋私，臣妾只希望，臣妾同嫡姐可以在宫里安然无恙。”
皇帝轻轻一笑，陆宛也不知皇帝是赞同还是嘲讽，可是，皇帝在身边，她却怎么都不能像从前一般，卧在软榻上，怡然自得看书。
可如今，躺在她软榻上之人，是皇帝！
皇帝终于发现陆宛眼神中的怨怼，诧异问道：“你这是如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