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子惟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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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转身离开那一刻，原本其余的人都三五成群边吃干粮边讲些奇闻异事，并未注意云婧川他们这边。可云婧川却觉得似乎全世界的眼睛都在盯着她，嘲笑她。胸腔里心还在不安分的跳动，自己一个脸残的女汉子，居然像软妹子一样多出些匪夷所思的少女情怀，云婧川觉得自己老祖宗的脸都让自己丢尽了。
然而，那样的人，又为何热衷于捉弄这样的自己呢？又没有利用价值，甚至也没有诱惑的意义，不是吗？
“向某代公子跟姑娘陪个不是，姑娘的……咳咳……牙，向某会尽量替姑娘讨要回来……”
“为什么，向大哥要代他说抱歉呢？”云婧川转向男子，“明明做那些的事的又不是你。至于牙……”女子顿了顿，“向大哥既称他一声‘公子’，想必是你主子吧？反正都是要扔掉的东西，有人替我扔掉，其实我该是欢喜的。”
“姑娘如此聪慧，倒不知是福是祸……”向暮然似是陷入久久的回忆里，火光映照下，神情竟有些悲伤。云婧川受了感染，想到自己这半天来的遭遇，沉默了。头顶，乌云遮蔽了或许原本明亮的月，边缘却被月色晕染的更为明亮。之前的自己怎么样了呢？魂游天外，不死也是植物人了吧？云婧川自嘲地轻笑，之前自己是连人有灵魂这回事都不相信的，这是报应么？不知道自己出事的话，爷爷那个顽固的老头子脸上又会是什么神情呢，可会如父母离开的时候一样，再露出那样自责的神情呢？
“公子是个好人。”身旁的男子闷闷的出声，打断了云婧川的沉思。
“我知道啊……且不说他救了我，你们情况复杂，还肯带上一个累赘，很不容易了。”女子迎向身畔男子的目光，安慰的笑了笑，“对了，向大哥，你家公子的姓名方便告知吗？”要报仇，焉能不知彼。
“啊？”向暮然一时没能适应女子的思维，愣了一下。
“姓名啊，刚才那个公子的。”女子边说边指了指刚才男子离开的方向，“不会是……你们盛朝男子的姓名也不能轻易示人吧？”
“为什么想知道公子的名讳？”向暮然的脸色有点凝重，右手下意识伸向自己的佩剑。
“救命恩人啊，能有为什么？”女子迎向男子探究的目光，“那时救我的，不正是他吗？”
男子不答，云婧川心下忐忑，难道，被看出来自己的不良居心了？看来，只能欲擒故纵了——“既然向大哥如此为难，那便不问了。”真小气，云婧川心想，虽然想报仇，自己一个弱女子又能做什么，倒是想做什么，看那个人倒挂树上的功夫，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啊。
“惟安。”
“恩？”上钩了，“怎么写？怎么写？”云婧川急切的问。
向暮然深深的看了女子一眼，抽出了佩剑——
“向大哥你做什么？！”女子慌忙喝止，吓蹲在了地上。两手不自觉伸出挡在自己身前。
男子不理会女子，用佩剑在地上开始划了起来。
这些男人什么癖好，动不动吓唬一个弱女子，不知羞。云婧川暗暗吐槽，但还是认真看着男子写的字——能认识，“惟……安”云婧川不自觉出声读了出来，“惟愿一生平安。倒是好名字。”
“姑娘能识字？”向暮然下意识握紧剑，看向这个笑靥吟吟的女子。“盛朝只有富贵人家的女子才会教养些学识，姑娘装束不像……”
“啊？”云婧川下意识瞅了眼自己的衣服，被嫌弃了啊。自嘲的笑笑，“向大哥是忘了吗？婧川不是盛朝人啊。”
“哦，倒是忘了。”男子表情略松，将佩剑收回，“冒昧问一句，”向暮然坐在女子身旁，“姑娘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只有一个糟老头子。”女子似是陷在久远的回忆中，“一个顽固，却很疼爱我的老头子……不过……”女子顿了顿，“向大哥，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难道……”云婧川突然凑近向暮然，靠近男子耳语，“向大哥是想考虑婧川之前的提议么？比如，以身相许……”
向暮然一惊，一跃起身离开了女子。转身走了几步，背对云婧川，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姑娘今日想必很是疲乏，早点休息吧。”
说完这话，男子很快消失在云婧川的视线里。好吧，又当了一次女流氓……云婧川心情大好，被之前那个公子戏耍后的不甘、悸动一扫而光。但是，自己的存在让这些人不安了么？向暮然的戒备，云婧川不是没看出来。看来这些人遇到麻烦是真的吧。云婧川靠着火堆躺在草地上——天空中月亮已经从乌云中微微探出头，零零星星的有几颗星星挂着，映着深蓝色的夜空，说不出的寂寥。
“惟安……”女子轻启樱唇，吐出两个字。眼皮沉重，很快闭上了眼睛，陷入沉沉的梦境中。
离女子休息地不过百余步的地方，粗壮的树干后，皮肤苍白的男子深深的望着女子睡着的方向。
“殿下……”
“说吧。”皮肤苍白的男子并未回头，仍旧盯着女子。
“似乎不是那家的人。”
“你从来不会用如此不确定的语气……”皮肤苍白的男子转身，漆黑的瞳孔中满是冷漠。
“殿下恕罪。她似乎从未听过惟安公子的名号，家中也仅有一个老先生——能识字却对普通习俗一概不知，大概真是乡野村妇。”低头报告的男子，正是向暮然。
苍白的男子深深的看了向暮然一眼，“该知道的事情就应该说一说。另外，你要是想收了她，也未尝不可。”
向暮然一震，已是双膝跪地，语气也不复先前的沉稳，“殿下，属下万万不敢！”
“不敢么……”男子脸上满是玩味的神色，“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呢。”
跪着的男子身形剧烈一晃，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殿下——”
皮肤苍白的男子手搭在跪着的男子肩上，制止了后面的话。“看来，我得当一段时间的惟安了呢……”男子像是自言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