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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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额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穿戴整齐，记不得什么时候辞的职，好像是苏婉婉怀孕两个月多被发现时，岳母看自己的眼神，岳父拉着他爸去一旁说着他工资多少的时候。
他顶着七八月的烈日去校长办公室要求转职，无果，所以他放下了辞职信。
在裴爸裴妈都反对的情况下，他拿出六十几万现金，贷了三十多万的款，买下了z市的房子，准备重新落地生根。
苏婉婉什么都没有说，她放下了亲人朋友，只身跟着他来到这个城市，这就是对他极大的鼓励。
到达苏嘉钰楼下的时候，指针刚好指到十一点半，苏家依旧是里里外外很多保镖，俨然一个黑帮老大的做派。
他自报了姓名，被引到了大厅里坐下。
正主也没有来，裴青只好耐心等待，不到十分钟，陆续来个三四个人开始往桌子上张罗饭菜，裴青觉得唐突，起身便想要离开，他不知苏建恰好在这个时间叫他过来，是想请他吃一顿家常饭
”裴老师，这边坐，不要客气。”苏建携着苏嘉钰从楼上下来，他一身灰『色』居家服，走到主桌旁边，为裴青拉开了一个座位，苏嘉钰停在苏建身后四五步，仍是他第一次来苏家看见穿的一身黑『色』宽大体恤，外加一条灯笼裤。
”苏先生这”裴青走到桌旁，却没有坐下，看着一桌饭菜，疑『惑』的看向苏建。
”小嘉给裴先生添了不少麻烦，今天主要是想谢谢裴老师，坐吧，不要客气。”苏建坚持让裴青坐下说话，他无奈坐下。
一张约有五米长的长桌，坐下十个人都不显拥挤，裴青坐在苏建左手边，苏嘉钰绕道苏建右手边坐下。
”李叔，上热菜吧。”苏建对着李叔说话，裴青抬头就看见苏嘉钰撑着脑袋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察觉到他的视线，嘴巴裂的更大了。
”看来小嘉跟裴先生处的很不错。”苏建这话打破了两人间的尴尬视线，替裴青解了围。
裴青礼貌笑笑。
他不过教了苏嘉钰一周，第二周便开始找不到人，想来管家没有跟苏建知会这事，裴青心里便有了几分微妙。坐在对面的苏嘉钰一直摆着笑脸看着他，让他无法说出一句他的”坏话”。
”嗯，小嘉挺聪明的。”裴青顺着苏建的话说下去，说完才发觉对苏嘉钰叫的极为亲昵，他用喝水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那先吃饭吧。”
饭桌上无人再说话，裴青也安静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食物，他感到有目光看过来，喝水的间歇用余光看见苏嘉钰在看他。
裴青忍不住微恼。苏嘉钰大概不像是他的脸那样多么单纯的样子，他第一次喝醉酒亲了裴青，第二次动他手机，第三次，就是昨天竟然对他表白。
难道他裴青不像是那种有威严的老师，更像是被人告白的对象
”听说裴先生是小嘉数学老师”
”嗯，是。”裴青小心翼翼的喝着茶水。
”你有没有认真上课我听你们班主任说过，你除了他的语文课，其他科都缺席”
”我年级排名也不低啊，又不是不会，题都会做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上课”被战火蔓延的苏嘉钰丢了手中筷子，双手抱胸背靠在椅子上，一副逆反到底的姿态。
”就你那十分的数学，也能排到年级一百里面！”
”除了数学，我哪科分数低了！”苏嘉钰的声音越演越大，整个人离了凳子站起身。像个炸『毛』的猫一样，利爪伸向了苏建，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抓到他脸上。
”你这是什么口气跟我说话，给我坐下！”苏建脸『色』被他这几句话吼得铁青，奈何裴青在一旁无法发作。只得讪讪道:”裴先生见笑了，犬子生『性』乖张，脾气暴躁。”
”虚伪！”苏嘉钰低声咒骂了几句，摔椅子走人，楼梯被他的拖鞋踩得啪嗒啪嗒响。
裴青看见苏建的脸又黑了一层。
被苏建客气的言辞送出大门的时候，裴青手机响了，他边走边接起电话。
”裴西”
隐约地他听见手机那边似乎有哭声，很小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哥，我……我好像做错了事！”
”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里跟谁在一起”裴青心里一紧，裴西这小子，现在最宝贝的还不是那个姓梁的小子，他这样子说话，裴青免不了想到他们两个发生什么事。
”我……我在家。”
”好，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裴西自己租了个两室的房子，离他们工作室不远，裴青叫了辆的士赶紧去找裴西。
裴青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他去敲门，虚掩的门一推就开了，他看见了客厅里满地的狼藉。
茶几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推翻在地，沙发上的抱枕，饭厅里的水壶，花瓶里的水仙都移了位置。冰箱门没有关紧，卧房浴室厨房倒是紧紧闭着。
裴青看见屋子里没有裴西的身影，他去开卧房的门，门一拧就开了，里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睡过的痕迹，他又去开另一个房间，门把手转动了一下，没有开，从里面被反锁了。
”裴西！开门！我是裴青！”
大力敲打了几下门板，隐约听见脚步声。
”哥！我闯祸了，我妈肯定会打死我的，怎么办”
人到了门边，门却没有开。
裴青看着碍事的门板，忍不住爆粗口，他敲了下门，表示自己很着急。
”你先把门打开，我看看你发生了什么事，我会帮你的！”
”不，我……我现在，我不知道！哥你别『逼』我了！”裴西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裴青上次见他哭还是摔骨折进医院的时候。
”那好，你不开门，那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裴青无奈，握着把手的手收了回来，又敲了下门板。
”哥，我昨晚上去酒吧了，我喝大了。”
”嗯，然后呢”
”我带了个女人回来……”
”所以梁优揍你了”
”是，我跟他打架了。”
”那女人呢”
”他赶人家走，我，我也跟着。”
”梁优不让你去”
”嗯……他，他把我锁在家里，他！他竟然对我做了那种事……”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点！”
裴青曾经喜欢过同『性』，知道裴西话里的意思，心里的想法被落实了，他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现在回想起来梁优对裴西绝对不是朋友的那种感情！
”哥，我怎么办你以前老是骂我贱，我不觉得，现在我真觉得我很贱！我为什么要去求他回来！”
裴青难得沉默了几分钟，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第三根烟头扔在了烟灰缸里，准备去敲门的时候。
”裴西。”
客厅里一个不属于裴青的声音响起，裴青回头看见梁优，他一身家居服，左手拿手机，右手提着外卖。
梁优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径直走向了紧闭的房间，他开口又叫了一声裴西，走到门口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你个混蛋！！！”一个枕头伴随着裴西的咆哮猛的砸过来，他被砸到退后了好几步才站稳。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裴西站在门口，他的脸上写满了灰败，眼睛下面是泪痕，瞳孔没有一丝光芒，看见梁优猛地垂下了眼睑，他身子轻轻颤抖着，手里拿的枕头也一下子落了地。
裴青借机看清了裴西的模样，一条长袖t恤衫，下面是宽大的长裤，眼角有淤青，眼下尽是乌青的黑眼圈，他刚刚抬手，裴青看见了他身上似乎有青紫的印子。
梁优想上前一步，伸手去抓裴西，被裴西啪的一声打掉，裴西看他的眼神带着怒火，『乱』糟糟的头发，凌『乱』的衣服，都昭示裴西的心情很糟糕。
”梁优，你过来我们谈谈。”裴青忍不住拦住了梁优的动作，让裴西进屋去。
阳台上，两个人沉默地倚着墙壁。
裴青点了根烟，他递给梁优，他没接。
”你跟裴西的事，我多少知道了。”
”是我混蛋，但是裴哥我……”
”嗯，我该给你一拳的，因为你让他受到了伤害。裴西他不能接受跟你这种关系，但是他心里有把你当看的很重要。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谢……谢谢裴哥！”梁优抬头，脸上终于多了一丝情绪，裴青心里跟着释然，他明白，梁优的感情怕是不止一点点，这些年他跟裴西同吃同住，早已经跨过了朋友的禁忌。
”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裴西，好好照顾他。”
裴青越过他走了，他在这种场景里面，的确是很尴尬的角『色』。裴西的事，让他感到无力。
裴青回到家的时候，苏婉婉在家里。
他站在门口换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人闻声看过来。
”哥哥，你今天去哪里了”苏婉婉帮他拿过西装，随着裴青进了房间，等他换下裤子。
”去上家教课了，被留着吃了午饭。”裴青看了眼苏婉婉脸上的妆，以及还没有换下的衣服，反问。
”你呢”
”我，我去商城逛了下，灿灿没去。”
”嗯。”
简洁的谈话就此打住。
直至晚饭过后，裴青下楼丢垃圾，丢了半个多小时。
他站在路上抽烟，仍是看见戚奇跟着一堆朋友从他边上走过，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勾肩搭背。这次没有认出裴青。
裴青扯住了戚奇的胸包带子，戚奇整个人因拉力后仰，他一瞬间屁股着地，爬起来就气吁吁地找罪魁祸首。
裴青眯着眼睛看他。
戚奇看了下身后，他朋友没有顾着他就走远了，回头来看见裴青，讪讪地笑。
”裴，裴老师吖，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次苏嘉钰没有跟你们喝酒了吧”
”啊”戚奇惊讶裴青会关注嘉钰，但转念一想，上次被他托付醉酒的苏嘉钰，应该是心里有阴影了吧。他立即举起双手”对不起！我上次不是故意把他拖给你照顾的，实在是我没办法看住他啊！”
”我不是说这个。”裴青忍不住嘴脸抽了抽，不知道这小子这么会演戏。
”我保证，嘉钰现在已经拒绝跟我有一切关系了！”
”直接说不行么。”
戚奇无辜的『摸』着脑袋，看着裴青的背影走远。身后有人发现他没跟上来，大声招呼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