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1 残忍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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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区内，蔡丽已经打开了门锁，几人奋力将大门推开一条窄缝一个个钻了进去。蔡丽和刘队站在门口一边用近身武器一只只对付围上去的丧尸，一边等待着金家三口。
此时，金家老小三人距离仓库大门还有十几米的距离。然而不论是年近六旬腿脚不便的金大妈还是身材肥胖的金超，都已经跑得变了脸色。一老一小皆是上气不接下气地杵着腰奋力地迈着脚步。可惜两人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不论二人再怎么竭尽全力那速度也和正常走路差不了多少了。大院里的丧尸渐渐多了起来，四周的丧尸也正在一点点向着金家三口逼近。
蔡丽和刘队把着门，一边手忙脚乱地对付丧尸，一边着急地朝着金家人大喊：“快！！丧尸就要追上来了！快一点！再快一点！”
金大妈和金超已经跑得精疲力竭，听着蔡丽的喊话连应声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强撑着一口气继续向前挪着步子。
李慧听着蔡丽的话向后一回头，顿时两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因为李慧这一回头便看见了后方不远处，密密麻麻的丧尸挤满了他们来时的路，正朝着这边涌来。而四周的丧尸也距离他们一家子越来越近。
内心里残存的理智促使李慧强撑起保护儿子的信念，没命地拖着儿子往前拽。体重相当于三个李慧加起来那么重的金超仰着头大张着嘴两眼上翻着喘着大气任瘦小的李慧往前拖着走。金大妈也是咬紧了牙关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奋力地追随在李慧母子两三步之内。
大门就在前方，相隔已不到十米，为追金家三口的丧尸却距离三人不足五米。看着最近的两只面目狰狞高度腐烂的丧尸向他们步步逼近，李慧急得一边拖着金超往旁边绕，一边朝着仓库门那头大喊救命。然而大门口此时却围堵着五六只丧尸，蔡丽和刘队都完全抽不出手来。
李慧喊了几声，有人回应却没有人帮忙。而四周丧尸却已经纷纷向他们伸过手来。金大妈此时就像爆发了潜能一般，大步追上李慧母子，两手抱住金超的另一只手臂，奋力地往前拖。然而已经晚了，任凭金大妈再怎么超常发挥，她终究已经是个精疲力竭的老人，她能使出的那点儿力根本就帮不了金超！
不，不能让金超死在这儿，他还小！
李慧的视线从四周的丧尸转到了金大妈身上，惊恐的目光瞬间镇定了下来。
“妈，对不起了。”李慧伸出手用尽全力将金大妈狠狠地向后一推。
金大妈全然没有意料到李慧的动作，也没有听到她那一声突如其来的对不起。就被一股猛力那么一推，仰翻朝天地退后了几步，正好跌进了一只丧尸的怀抱里。没等金大妈反应过来，那只丧尸已经抱着金大妈张开恶臭的血口朝着她的后颈咬了下去。
金大妈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惨叫声和血腥味立刻吸引了周围的丧尸纷纷向她围拢而去，就连正在接近李慧母子的那几只也纷纷转头朝着被按倒在地的金大妈走去。
李慧抓住这个空档，赶紧拖着金超就往大门跑。
这一幕，正好被隐藏在后方屋顶的顾媛真真切切地看在了眼里。没想到李慧竟然可以那么狠。连自己的婆婆都可以牺牲。只可惜，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短短不到三秒间，金大妈已经被丧尸咬伤按倒在地。顾媛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李慧母子已经顺利钻进了大门内。而金大妈的惨叫还在持续。顾媛紧握着拳，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她想去救金大妈，可是金大妈已经被围在了十几只丧尸中间，还有更多的丧尸正在向她涌去。顾媛救不了，也没法救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命中目标是尸群缝隙间露出的金大妈被撕烂的脸颊。惨叫声戛然而止。四周只剩下了丧尸的呜咽和咀嚼声。
顾媛迟缓地转头看向身后，一眼便见宫城和苏晴站在自己身后几步以外，而苏晴手里的枪还未放下。顾媛看着苏晴，下巴紧了紧，忍下了眼底那抹泪花。
“走吧。”宫城向顾媛伸出一只手。顾媛看了一眼宫城，沉闷地借着他的力站起身来。
待苏晴三人一进仓库，蔡丽立即关闭了大门并从内部扣起了门闩。
苏晴脸色冰冷地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李慧母子身上。此时李慧虚脱地坐在地上，满头大汗地喘着粗气。金超则一脸煞白两眼紧闭大张着嘴嗷嗷地喘着气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浑圆的肚皮不停地上下起伏着。
“你婆婆呢？”苏晴俯视着李慧。
顾媛的视线则像刀子一般恶狠狠地剐着李慧母子。宫城淡淡地看着。其他人则是一听苏晴提到金大妈，眸光纷纷暗了下去。
李慧心头一惊，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我问你，金大妈呢？”苏晴又重复了一次。
李慧面部肌肉抽了抽，结巴道：“我，我，我婆婆，婆婆呢？”
苏晴勾起一边唇角冷冷一笑：“你在问我吗？”
“我......我婆婆，她......”豆大的眼泪像断了线一般从李慧的脸上滚了下来。
苏晴依旧冰冷地勾着嘴角：“说啊，你婆婆她怎么了？”
“苏晴！”蔡丽诧异地瞪着苏晴：“你怎么回事儿？她刚刚失去了亲人，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苏晴看了蔡丽一眼，又继续冰冷地看着李慧：“什么意思？我不是正在问吗？”
“你什么意思？”蔡丽看着苏晴审犯人一般审问着可怜兮兮的李慧，心底顿时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问你呢，你把你婆婆怎么了？”苏晴并未理会蔡丽，而是继续对着李慧道。
李慧低着头，眼泪不住地落到地上。
“苏晴！！”蔡丽吼道。
“蔡警官！！”顾媛亦吼道。
蔡丽诧异地看向顾媛，顾媛气愤地指着地上的李慧道：“你觉得她可怜是吧？你不知道外面的金婆婆更可怜！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蔡丽疑惑地看了一眼李慧，她仍旧垂着头坐在地上，凌乱的头发遮挡了她的脸。
顾媛声色俱厉指着李慧怒吼道：“她把金婆婆推进了尸群里！”
除了苏晴和宫城冷眼旁观。其他人闻言皆是一惊，再看向李慧时眼里已多了些异样的神色。
猜测，质疑，鄙夷......
顾媛继续愤怒道：“为了自己逃命她把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推进了丧尸群里！！拿一个老人当诱饵，任凭金婆婆活活被丧尸咬死！她才捡回了自己的命！！”
这是一直闷不吭声坐在地上的李慧突然一声尖叫起来：“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我没有推过她！”
李慧奋力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哭喊道：“我没有推过她！我当时都吓傻了，我只是没敢回头去救她！我们被那么多丧尸围着没人帮我们！我们只能没命地往前跑！我吓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心只想着带超超逃命，根本无暇顾及我婆婆。等我发现她跌倒，她已经......”
众人看着李慧的目光又变成了同情。
“呵......!”顾媛讥讽地冷笑道：“你吓傻了？你确实他玛的吓傻了！现在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亲眼看着你动手推的人！你还敢说你不知道？！”
“你确定你没看错？”蔡丽质疑地看着顾媛。
顾媛冷冷一笑：“蔡警官，这时候说话的人要是别人，你们大可以质疑一下对方的视力。可惜现在说话的人是我，顾媛！从小长那么大我顾媛还从来没戴过眼镜。生下来什么视力现在还是什么视力。二十米不到的距离，我难道还能看不清三个大活人？”
蔡丽犹豫地皱起眉头转过眼看着李慧。
此时李慧已经抬起头来，两眼木然地瞪着顾媛：“你看见了？”
顾媛恶狠狠地道：“看得不能更清楚！”
李慧神志不清地笑了起来：“呵呵，你看见了？既然你看见了，你为什么不出手相救？你们不是各个手里都有枪吗？你为什么不开枪呢？”
李慧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你他吗为什么不开枪呢！为什么躲着见死不救？！你们一个个手拿武器性命无忧！你们自私地躲起来冷眼旁观见死不救！现在有什么资格跑出来质问我？凭什么？！你们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现在跑出来质问我？该救人的时候你们跑哪儿去了？现在知道一个个跑出来质问我了？！凭什么！”
“要是来得及我一定救！谁想得到你突然出手？”顾媛怒道。
“好了，别和她争了。没意思。”苏晴拉了拉顾媛。然后走到了李慧身边屈膝蹲了下去。
苏晴淡淡地审视着李慧癫狂的脸，平淡地开口道：“你的确比这里的任何一个都更加适合在这末世里生存。甚至比我还要适合。这就是一个自私残酷的世界。只有绝对的利益，没有绝对的对错。你做的事情，也许我也会做。但这个抉择永远都只会有一方得利，而另一方必定失利。现在你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就得随时准备好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是，我没那个闲工夫随时防着你。”
李慧看着苏晴，眼底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你要干什么？你不能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