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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知道，谈判已经破裂了。
楚方把精神汇聚在眉心，防止对方在恼羞成怒之下的轻举妄动。
不过白衣修士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白袍一挥便消失在人群当中。
显然，在领略了楚方南明离火的威力之后，他短时间内并不想再次尝试。
正好楚方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两人用眼神较劲一番以后，转身各自离去。
“这哪里是什么天元宫，分明就是一个大工地嘛。”
在来到最后一处目标地址以后，楚方失望的发现，这个号称拥有悠久历史和旺盛香火的道观已经关闭很久了，住持似乎想要重新整装一翻，到处都是油漆未干的雕塑和缺胳膊少腿的神像。
楚方叹了一口气，这个连香客都没有的地方，能收集到愿力那就真的是见了鬼了。
但是除了这里，也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了。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楚方走上前，向大殿外头正在给神像上漆的工匠师傅递了根烟。
“师傅，麻烦打听一下，这个道观装修多久了”
油漆师傅有些疑惑的看了眼眼前的陌生人，接过楚方的烟，在鼻子前面嗅了一嗅，顿时换上一副笑脸：“大兄弟，你说这个道观啊，那可就久了，当年破四旧的时候就被拆了，后来恢复以后，勉强有了点香火。这个住持就想着把大殿重新装修一下。但是听说资金一直没到位，修修停停的，得差不多有三四年了吧”
楚方闻言无语，这个道观三四年没有开放，老太太想来也不会来这里。
最后一处线索中断，楚方一时没有办法可想，索性和大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他自己虽然不抽烟，但是习惯性在包里放一包利群用来打通人际关系。这一点显然对了这个大叔的胃口，加上现在放了寒假，工地上也没有几个人留下来，现在难得有人陪他聊聊天，他也乐得高兴。
“哎，你说这当住持也挺不容易的，一个工程拖了这么久，没有香火收入，全靠一些老香客的供奉，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大叔眯起烟，将最后一点香烟抽完，爽快吐出一阵云雾：“现在弄得不上不下的，你说要停了吧，也不是个事。要继续修下去吧，也没有那么多钱。也就是我年纪大了不想跑太远，搁在我们村的那些年轻人身上啊，没有几个愿意在这里待的。”
“是啊。”
楚方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在大叔一边唠叨一边干活的时候，他的眼睛就没有停过。
忽然，楚方的眼光落在了一处雕像上面，那是一个古代将军骑着一匹马：“大叔，这个雕像不像是道观里的神像吧”
“这个啊，不是，是我们接的兼职的活。”
大叔看了一眼，以一种见惯了的语气说：“这个工程拖得太久了，住持又给不出钱来，就由着我们接一些其他地方的零散活计，好歹能回点本。像这个雕像，就是有个历史会展要用的。”
“哦。”
楚方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点点头：“你们这样接外面的活多久了”
“这边装修没多久，那个工程款用完了就开始了。”
大叔回忆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说起来，刚开始的时候还闹了一个笑话来着。”
“什么笑话”
“我们接的最早的一个活，是一个商场，要给一个什么小娃娃玩的游戏做一个雕像。”
提到当时的场景，漆匠师傅还忍不住发笑：“当时我们刚上完色，还没来得及运出去呢，就有个老太太过来，以为那是新做好的神像，你猜怎么着”
说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她把贡品摆在那雕像前面，恭恭敬敬磕了三头。当时咱们都没好意思提醒她。”
“没想到，第二天她又来了。这雕像在这里摆了十五天，她就过来磕了十五天的头。我当时不落忍，想提醒她一下，就和她聊了几句，她说她孙子马上就要去美国念书去了，她是过来捐香火钱的，看到神像就要拜一拜，好保佑她孙儿在海外平安。”
“那个老太太是不是个子不高，带着一对金耳环，额头上有一颗痣”
楚方心中忽然一动，好像捕捉到了什么重要信息。
那股强大的先天灵力来得太过凶猛，他当时只看到老太太的这个特征。
“我也记不太清了。不过你这么一提，好像还真是，咋，那老太太你认识”
“她是我同学的奶奶，我见过几次。”
楚方信口胡诌，把话题岔开：“那个雕像什么样子的您还记得吗”
“那不就是那个什么，游戏里面的人物嘛，我看我儿子还玩过，叫什么什么联盟来着。那人挺高大的，穿一身盔甲，手上还拿着这么大一柄剑。”
大叔努力比划那个“神像”的样子，却没有发现楚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好了，大叔辛苦你了。”
楚方将兜里的整包香烟都递给大叔，然后含笑转身离去。
“嗨，辛苦啥呀，这不是想着在道观里干活能给子孙积点福么小伙子你这烟哪儿买的，看起来老贵了，这可多不好意思啊。”
“不用客气，这是您应得的。”
楚方的声音远远传来，当他转过下一个角落的时候，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英雄联盟，金甲神将，手持大剑。
楚方飞在空中，顿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整个前因后果，让他觉得有些荒诞又有些好笑。
这个虔诚的老奶奶大概永远也不知道，那个被她当成关公去膜拜的神将，其实只是一个游戏里的英雄角色，这个角色有个在玩家心中无比响亮的名字。
他叫做盖伦。
老奶奶更不知道，因为她为了孙子的平安而做的无心之举，竟然汇聚了末法时代以来最大的愿力。想到这里，楚方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你的本源是这个样子，全世界无数人一遍遍呼喊你的名字，你却附身在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迷信的老奶奶身上，这让我该用什么样子的表情来面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