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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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鲁斡接过老丈手中的担子，将老丈扶上了马背，自己挑着担子在一旁走路。
老丈推辞不过，谢了一句之后坐在马上问。
“我观公子宝傍身，想来家中应是富贵。公子为何沦落于此”
“我家中遭逢变故，遭小人陷害致使家破人亡，我仅以身免逃脱，还被仇人追杀，以至于逃难至此。”敖鲁斡简单地说了一下自身的来历。
“原来如此！敢问公子贵姓”老丈点头道。
“我姓萧，老丈可唤我阿瞒。”敖鲁斡回了一句。
“看来你家在辽国乃是大族啊！”老丈笑了一句，唏嘘道：“人生在世富贵皆是过往云烟，只要人没事就好！”
“听老丈言语间的感慨，似乎其中多有故事”敖鲁斡冒昧地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故事，只是我年轻时也有过与你类似的遭遇罢了。”老丈双眼迷离，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这样看来我与老丈还同时天涯沦落人了老丈不妨同我讲讲你昔日的故事”此地离老丈家所在的青阳村还有数里地，敖鲁斡与老丈交谈起来。
“我哪有什么故事可讲，你也别叫我老丈了，老朽姓陆，今年五十有六，我观你不过十七八岁年纪，我有个孙女年纪比你小上两岁，你若是不介意便叫我一声陆爷爷吧。”
“陆爷爷，你做的煎饼真好吃！”敖鲁斡笑道。
“哈哈！那可是我们山东美食的一绝！”听到敖鲁斡夸他做的煎饼好吃，陆奇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不是他自吹，他的煎饼在这小小的董家寨中也算是一道有名的小吃，不然也不可能独自一人将他的孙女拉扯大，祖孙两人过得还算是滋润，是以送两个煎饼给敖鲁斡吃对他而言并不算多大的损失。
“陆爷爷祖上都是做煎饼的吗”敖鲁斡猜想这手艺应该是他们祖传的。
“那倒不是，我家以前也是山东德州城中有名有姓的大家，我年轻时还曾到过你们辽国做些瓷器、茶叶生意，原本日子过得十分舒坦。只是这人啊没有远虑必有近忧，十五年前一场黄河水灾直接漫过了我家整个庄子，我家上下一百三十多口人，除了我和我那孙女之外尽数被水冲走。我便带着孙女一路逃难来到西北，时值朝廷西北开疆，我便被朝廷安置在了这董家寨。”陆奇回忆着往事，只剩下声声叹息。
“我们山东一直都有水患，很多人都将房子建在高处。若不是我被钱财迷了眼，贪图聚财宝地的风水，执意要把家迁至城外一处依山傍水的谷地，我家也不会遭此一难！”
敖鲁斡也有些感慨，没想到这看起来如此随和的陆老丈居然还有这等经历。
辛苦半生到头来一切皆成虚幻，只剩下他和他孙女两个人，若以悲惨论尚比他还甚。
“甚是抱歉，没想到小子竟然戳中陆爷爷的伤心往事了！”敖鲁斡带着歉意道。
“无妨，无妨！”陆奇摆摆手。
“经由此劫，老朽也看淡了，人活在世上什么钱财都是虚妄的，只有家才是真实存在的！这么些年以来老朽与孙女相依为命，日子虽然不负以往但也倒还趋于安稳。”
说到自己的孙女，陆奇脸上又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这算是老天对他最大的怜惜了。
两人一路交谈，太阳即将落山之际终于到了陆奇所在的青阳村中。
“红莲！红莲！”陆奇在敖卢斡的搀扶下从马上翻身下来。
“爷爷回来了！”陆红莲高兴地从一个小院中冲了出来，却见到陆奇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男子。
“爷爷，他是谁”陆红莲一脸警惕地拉过陆奇，在他耳畔附声说道。
“不要紧张，这位公子不是坏人。”陆奇拍拍陆红莲的小臂，示意她放开自己的手臂。
“他叫萧阿瞒，是我路上遇到的，我跟他一见如故，是他用马载着我，帮我挑着担子回来的。”
陆红莲果然看到敖鲁斡脚边的煎饼担子，顿时信了陆奇的话，脸色稍缓，对着敖鲁斡道：“萧公子，奴家不知公子是爷爷的朋友，多有误会还请见谅！”
“不碍事！”敖鲁斡笑着将担子挑了起来，又放到他们院子当中，对陆奇道：“陆爷爷，既然你也到家了，那我也该走了，多谢陆爷爷的煎饼！”
“哎！等等！”陆奇叫了一句。
敖鲁斡疑惑地看向陆奇。
“阿瞒啊，这天也快黑了，你可有住的地方”陆奇问道。
“我打算去其他城中看看有没有客栈可以投宿。”敖鲁斡答道。
“你不用看了，我告诉你，这附近的雄勇寨、几十里外的安丰寨、河滨堡、横古寨都要有路引，没有路引证明你的身份你是进不去的，除非是更南边的府谷了。”陆奇说道。
“爷爷！他没有路引吗”陆红莲再次警惕地问道。
“红莲！”陆奇抓住陆红莲的手，示意她不要再问这种问题。
“多谢爷爷好意！我可以找个破庙应付一晚，明日再南下到府谷城中投宿。”敖鲁斡见陆红莲这番作态，也不好意思留下来借宿。
“住什么破庙！”陆奇一脸不高兴地道，“这里是边关，夜晚也不甚安全，庙中也不见得就是些什么好人，说不定都是些强盗之流。况且你身上又没有钱，又要去哪里投宿今日不妨留下来与我饮上一杯。”陆奇左手一把拉住敖鲁斡，右手拉着孙女陆红莲，迈步走向屋内。
敖鲁斡心想陆奇说的在理，再加上陆奇是真心邀请自己，自己再三推辞反倒不美，便对陆奇道：“陆爷爷，您就放手吧！小子依你便是了，您且先进屋稍等，我去将马牵进院中。”
“好！你快去吧！”陆奇松开了敖鲁斡的手，拉着陆红莲先进了屋。
“爷爷！这人到底什么来头”陆红莲顿时询问起来。
“你看他那马，高大壮硕，毛发油光锃亮，一看就是北边辽国的马，少说也值个几百上千两银子，这家伙会能没钱你莫要被他给骗了！”
“爷爷会看错人吗”陆奇不满地瞪了陆红莲一眼。
“他也是个可怜人，家中遭难就剩他一个，流落至此无处可去。”
“爷爷！他看起来是个可怜之人吗”陆红莲苦心劝道。
“一个堂堂男子汉有手有脚有什么好可怜的”
敖鲁斡刚进屋便听到陆红莲的这句话，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