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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果然是极好的时节。
园子里面的花开得正艳，不凉不热，时不时地一阵微风拂过，带起好闻的花香散在空气里面。
“诶，府上的四小姐，听说眼睛已经大好，何不带出来也一并让本夫人瞧瞧－”擦了擦刚刚执起糕点的手指，何氏捏着锦帕，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提了一句。
当然，何氏跟沈氏一向交好，也不会显得有多失礼。
水眸一动，沈氏优雅一笑，对着何氏清了清喉这才温声开口：“早知道夫人们好奇，已经差人去请了。”
“还是华夫人考虑得周全！”何氏同样优雅地回了一笑，看着沈氏，一双多情的眼眸里面似有不知名的意味闪烁。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花园的入口处，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身影。
“这个四小姐，莫不是不想出来见见人－”何氏端起一杯香茗，凑到嘴边浅浅地啜了一口，随即娇笑一声，打趣似地开口。
沈氏跟着捧着面前的一杯香茗，却是并不急着喝上一口，只是带着些许歉意的得体一笑：“玲珑一向娇惯，怕是会晚一些才会来。”
其余坐着的贵妇人，本来也不是专程来等着见一见华玲珑的，只是眼下听着沈氏跟何氏的对话，心间多少都生了一丝鄙夷－－好个会拿乔的四小姐，嫡母都派人去请了，居然还敢姗姗来迟。
看样子，也是个上不得台面不知礼数的庶出的小姐，到底比不得这两个嫡出的正派小姐。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夫人们用了些吃食，也都觉得有了些饱意，便只捧着香茗浅浅地啜着。
华玲珑刚到大花园的入口，便只闻到一股子微风送过来的女子脂粉气息，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好闻，面容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神色淡然地走了进去。
及至凉亭下首，华玲珑这才站定，俯身行礼，又温声开口：“玲珑见过大夫人，见过各位夫人。”
华玲珑刚刚行完礼，便只听得斜上方一道响起来的陌生女声：“哟，咱们的四小姐可算是舍得出来见上一面了！－”
“玲珑啊，别多礼了，快起身吧。”紧接着响起来的，则是沈氏优雅中透着亲切的声音。
华玲珑神色未变，特别自然流利地接过了话来，温温一笑颔了颔首：“玲珑谢过大夫人。”
话音落下，华玲珑这才直起身子来，站在原地挂着一抹浅笑，任由凉亭里的那些贵妇人落在自己身上犹如看猴子一般的眼神。
今日，这又是要闹哪一出
心间掠过一抹疑虑，华玲珑挺直了背脊站立着，面上挂着的浅笑倒是看不出丝毫的波动。
眼下，正是巳时，好在乃春日，日头倒也并不是很大。
沈氏捏着手里的锦帕，看着凉亭下依旧站着的华玲珑，优雅地端坐着招了招手：“玲珑啊，别站着了，上来坐着。”
“谢大夫人。”玲珑颔了颔首，这才提着裙摆，上了凉亭在沈氏下首的案桌前坐了下来。
华玲珑刚一坐下，便有候着的丫鬟上前几步，准备给华玲珑倒上一杯香茗。
“啊－”下一瞬，那丫鬟惊呼一声，成功地将众人的吸引力转移到了华玲珑这边，想来是那丫鬟手脚不小心，将茶水打翻洒到了华玲珑的衣裙上。
华玲珑原先还没注意，那茶水居然是刚刚沏好的滚烫的热水，虽然隔着衣裙，还是觉得手臂里侧被烫得有些发疼，自然反应地就拢起了眉头。
只是，还不及华玲珑开口说些什么，那个丫鬟，却是忙不迭地就跪了下去，一边磕着响头，一边哆哆嗦嗦地开口：“四，四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饶命啊饶命啊！”
这丫鬟，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看上去就像是下意识地反应一般，尤其是那在地上砰砰砰磕着响头的声音，落在整个凉亭里听着格外地清晰。
嗯
这声音，有些耳熟啊
华玲珑唇瓣一抿，随即眸子里一道精光一闪而过，怪不得一时间会觉得这丫鬟的声音有些耳熟，可不就是之前在门外扇了拢芝一巴掌的那丫鬟的声音么。
她倒是没想到，这丫鬟还有这么戏精的一手。
“起来吧。”华玲珑睫羽一垂，伸出手去准备将那丫鬟给扶起来，却没想到那丫鬟见鬼一般地颤抖着身子直往后退，就好像华玲珑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厉鬼一般。
一边哆嗦着身子往后退着，那丫鬟还一边不住地开口求饶：“四小姐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华玲珑视线微微一扫，却是见着其余坐着的贵妇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不满起来，还有些细细碎碎的议论声。
看这丫鬟的模样，怕是平日里被华玲珑给教训惯了，不过打翻了一些茶水，便被吓成了这般样子，还磕着响头叫着饶命，小小年纪对待下人怕是手段苛刻，看来这个四小姐虽然是庶出，这脾气性子当真是对不上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风度。
唇色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寡淡，裸粉色的菱花小嘴几不可察地勾起个弧度来，华玲珑视线一敛，心思起伏间一下子便懂了沈氏今日叫她过来的意图。
